撞邪

我们又走了几处石室，大多图案相似，全是黑色小人猎杀魔鬼的图像，旁边背景都是一尊或多尊不同造型的佛像看着，那些黑色的火焰状线条代表佛光，以示在佛光普照下才得以胜利。

看过第四间石室壁画后，我说:“从绘画工业和技巧来看，是很早以前的人们画的画像吧？还是说，故意画成这样的？”

贾四道道:“应该是故意画成这样的，因为佛的造型传入藏地不过千余年，不可能是很早就有了的。”

看过几间石室后，贾四道意兴尤未，但我已经对这些画像不感兴趣了，我急于爬上所有的垂直台阶，与张灵他们取得联系，在我的催促在，三人才向更高处爬过去。

我们继续在地下反复的通道中前进，然后来到了一段像在糖葫芦内部一样的通道，每走几步就要跨过一道坎，这些坎不是别的，正是那藤蔓根系一样的东西，堆积成的。

我喃喃的说:“怎么这里会堆积这么多，这些也不知道是什么根。”说着，用手扯了两下，也没有扯断，十分的有任性。

突然，贾四道停下了脚步，静静的伫立在通道内。

我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贾四道就一挥手，示意我们仔细听。

我和沙坤也停了下来，听了半晌，终于也感觉到了，一丝细微的，不易察觉的震动。

我问:“这是人为的震动吗？毛家的人又在搞事情？”

贾四道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踩了踩脚，说:“奇怪，这地面很软。”

经贾四道一提醒，我也发现，这地面的确有些软，而且踩在上面有些轻飘飘的不受力，就像踩在半充气的橡皮轮胎上。

我们没敢多作停留，而是快速往前走，可没走多久，贾四道又停了下来，他回头摆手说:“停下，好像不对。”

我和沙坤立刻停下，看着他。

贾四道静立了数秒钟，惊愕的看着我们，问:“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我一脸惊诧，方才跑太快没有留意，这时站立不动立刻就感觉出来了，地面好像海面一样，变得有了起伏，才短短的几秒钟，就好像有数个浪头从我的脚下经过，甚至就连我的身体也随之时高时低。

我忙蹲下身，摸着地面的藤蔓根系，说:“这些好像草根一样的东西，它们不但变粗了，竟然还变软了！怎么会这样？”

沙坤也抓起一把根系，脸上露出了惊讶，也不清楚他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明白，可说出来我们也听不懂，所以什么也没有说。

贾四道好似突然间明白过来，捻起一根细线，然后“啐”的吐了口唾沫，那根原本只有发丝粗细的线条瞬间增至笔芯粗细，并且开始软化下来，细细的扭动着。

贾四道抓住两头，用力一拉，不足五厘米的一节，如同橡皮筋一样，被生生拉长了四十多厘米。

手一松，又“啪”的弹了回去。

贾四道说:“可能是佛塔的守护神，也可能是不同的修行方式。”

看见完整的画像，我似乎对我们所处的环境，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这尊二十四臂三面三首巨佛，实际上仅有上半身探出崖壁，成俯瞰众生相，二十四条手臂如蜘蛛腿一样张开，从上至下，左右手臂相距越来越远，而佛像的下半身，也就是我们此时所在的位置，则完全的插入了刀削一般的崖壁中，和山崖同为一体，整个崖壁下半截也是被一刀削成内斜的“之”字形。

我指着那些佛塔，问:“这佛像手臂上有二十四座佛塔，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要闯过二十四座佛塔，才能到达最终目的地？”

“应该是这个样子。”

“那每个佛塔前都有一个形态各异的人，是什么意思？”

贾四道说:“很像降魔图，你仔细看，整个中央有一尊大佛像。”

我随着探照灯光看去，果然，一尊黑色的佛像在正中，它是如此巨大，以至于看见它的一部分也不能将它辨认出来。佛像三头三面，十八臂尽展，无数的小人狩猎古怪生物的图，都在它十八只手臂的囊括之中。

再看那些古怪生物，有展翅的，有游水的，虽然很抽象，但大致错不了。

似乎每间石室都有一两幅不同的画像，其中一间有船行进在峡谷间，两岸的高山异常陡立尖锐，而山间峡谷背面被完全涂成黑色，还有那船，如果与人影比较，那船显得太大了一些，整齐的船桨从船身伸出，一艘接着一艘朝黑暗驶去，似无穷无尽。

还有一间竟然在佛像手臂上画出了那二十四座倒塔，每座塔的旁边有一个似僧侣的人像，或坐或卧，摆出不同的姿势造型。

贾四道说:“藏教分支的教义非常的广，不同地域产生不同的魔鬼变相，也是有可能的。”

我不由的点头，其实心里却并不是很明白。

我说:“是不是说，人们在佛像光芒的照耀下，降服了魔鬼的图像？”

“没错。”

贾四道说:“或许其余石室暗处也有图画，只是我们没注意到罢了。”

我问:“这些画代表什么意思呢？”

“难怪这些东西看起来都狰狞可怕。”顿了顿，我心中又隐隐觉得，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因为那巨大的佛像颜色似乎更鲜艳，而画工也精细许多，颇似后来画上去的，而那些黑色小人如此古朴粗犷，那才更像是万年以前的古人碳画。

也就是说，这些图画，像是被后人涂改，或者完善过。

我继续说:“可是，我记得我曾经看过的图，魔鬼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它们连兵器都没拿，也不会变身，这些是什么魔鬼？倒更像是怪物吧？”

我和沙坤也昂起了头，这间石室的石壁上竟然出现了壁画，不过画工十分粗犷，感觉就像石器时代的壁画，和我们曾经见过的猛犸壁画十分相似。

画上也是些黑色火柴小人，拿着石头长棍藤绳，围殴一头巨型动物，从那头动物和周围人的比例来看，起码有十个人高，说它像鳄鱼，蜥蜴，四脚蛇都可以，绘画者除了特别突出那长满尖牙的大嘴，其余地方就是一团黑色。

随着灯光缓缓移动，更多的图画出现了，整个石室顶端都是猎杀场面，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高大不一，与无数小人展开生死搏斗，虽然画面模糊，线条粗劣，但也能感觉到画中金戈铁马的杀伐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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