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界之瞳

“可以啊小子，这就下手了？”灵歌一走，苏涉归立马就靠到了陈凡旁边，单手搭过他的肩头。一看见这动作，陈凡的反应也很快，马上反手挡在了脸前，警惕道：“你想干嘛！”

“呦，反应很快嘛！”苏涉归半惊讶的说着，不过马上笑着挥了挥手，“放心吧，这次没事。我烟还没点着呢，不信你瞧。”

“大早上就抽烟，你不怕得肺癌啊。”陈凡看着他指间的烟卷无奈道。

“你才两口子呢，我们这，这是朋友，朋友你懂么？”陈凡边挠着头结巴道。

苏涉归看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晴空万里，阳光灿烂。

陈凡没有想到单纯的一个太阳竟然也可以这么美，美的令人陶醉。只是苏涉归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本已飘然的心态重新冷静下来。

“我们没有时间再玩了。那些人，失踪了。”尽管脸上还是标志性的微笑，但语气里的那份轻松已然不在。

“失...失踪，谁啊？”陈凡不解。

苏涉归很快就把烟抽完了，但他没有停止，马上又点了一根。“我朋友，高峰。”

“他不是早就失踪了么，你不是说...”陈凡刚想回话，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之前从报道上看到的只是媒体的报道，但苏涉归其实是知道他的行踪的，可如今就连这家伙都这么说，那不就表明...

“猜得不错。”他点了点头看向陈凡笑着说道，“在那里发生了点意外，同行的三人全部失去了联系。”

“不会吧！”陈凡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噩耗来得这么突然。“那我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去？”

“等一辆车。”苏涉归淡然回答着陈凡的问题，“没有时间再折腾了，必须尽快赶过去。”

“那我们直接租一辆不就得了，外头包车的还不是很多？”

苏涉归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啊，小子。”他弹掉手里的烟蒂，“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可能没那么简单，一般人我信不过。”

此时的苏涉归出奇的冷静。这样的他倒是让陈凡有些意外。

中午几人在对面的牛肉馆吃饭，馆里没什么人，却很是便宜。几盘小炒牛肉，清炖牛肉加一盆牛杂汤也不过八九十块钱。量足，味道也不错。而一想到只能可能就要匆忙赶路，陈凡又不禁多吃了一些。吃饱喝足以后才回到了客栈。

此时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只是不见司机。走近几步，看到车的全貌之后陈凡顿时傻了眼。

这辆车...熟悉的颜色和标志，同样的中型面包车，竟是如此的相像，他不敢肯定，但这辆车简直像极了曾经在他梦中出现过的那一辆。

“咦，司机呢？”阿布在主驾驶外侧隔着玻璃看了两眼，疑惑道。

苏涉归也在张望，不过是看向四周的。不一会儿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摆了摆手：“你们先进去拿行李吧，我们马上出发。”说罢径直走向了附近的一个摊点旁正在大吃特吃的肥胖身影。

走下楼梯，正巧看到苏涉归与这胖子拉扯着走了过来。这人名叫八哥，不高却够肥，大大咧咧的性格特别惹人讨厌。起初听这名字，陈凡还以为是只鹦鹉。这人据说也是高峰的朋友，陈凡不由感叹搞艺术的社交范围还真是够奇葩，和这种人也能有交情。

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匹河乡，从匹河乡出来有一段盘山公路。这段路遥隔对面的茶马古道。

陈凡曾看过纪录片，据说对面的这茶马古道古道完全是靠刀劈斧凿生生从90°垂直的悬崖峭壁上开出来的，虽然是只有两人交汇的小径，但却演绎了无数马帮波澜壮阔的生死画面。

当然，陈凡他们走的这一条路亦是如此。虽然没那么夸张，却也算得上是此次行程中最为艰险的一部分了。

路面年久失修，状况十分不理想。车行其中如踟蹰于巨大的岩石缝隙，有几次陈凡甚至看到车胎驶过之后滑落山间的石子。

再往后，更是崎岖。众人在车内被甩的东倒西歪，气的阿布在车里大骂：“我说你这胖子到底会不会开车！？”八哥也不含糊，一边狂打方向盘一边回骂：“他妈的不服你来，没听说过山路十八弯嘛！”

透过车窗看下面的滔滔江水，陈凡一阵胆寒。若是这八哥一个不留神他们几乎瞬间就可以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不过也不知是这头胖鸟技术过硬还是运气好，最终他们还是有惊无险的通过了这段路。

“呼！”八哥把车停下来，松了口气。

陈凡几乎下车便吐了，灵歌比他稍好一点，但也一脸苍白。阿布的情况也不怎么样，晕晕乎乎的，只有苏涉归下车后仍像个没事人一样，靠在车上抽烟看天。

车子继续发动，中途曾路过老姆登村。“著名的老姆登教堂自然是要看看的。”阿布这样说着，但无奈要赶时间，所以此行也就没有了那个福分。

“老姆登”是怒族语的音译，在汉语里的意思是“人喜欢来的地方”。从高处驶过，阿布依然履行着他作为导游的职责，指着一座建在悬崖边上，红白相间的房子告诉众人这就是怒江流域最大的基督教堂——老姆登教堂了。

照规矩教堂一般都在周日开放，村里的基督徒聚集在这里唱圣歌，—“四声部无伴奏合唱”，村民唱圣歌是用傈僳语唱的，傈僳族的文字始自圣经的翻译，也为怒族所共用。据说傈僳族的文字是当初传教士依据西文创造的大写拉丁字母及其倒写变体作字母的文字，圣经的翻译则始自一位在大峡谷住了三十年的英国的传教士。他学会了最标准的傈僳语，陪同他的夫人（是一位深受乡人敬重的女医生）来到这里，最后病死在峡谷之中。但她亲手指挥教授的“哈利路亚”四声部无伴奏合唱，至今仍传扬在大峡谷傈僳人中。

“下午？”陈凡疑惑，“不是吧，怎么这么晚？”

“这不给你们小两口争取点时间嘛。怎么，玩够了？”苏涉归笑道。

“得了吧！一般人我还不给呢。”苏涉归拿出打火机来将烟点着，站在窗口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徐徐吐出几口烟雾，眼神有些变了。

“喂，现在差不多该动身了吧，时候可不早了。”陈凡无所事事的说着。

“不，再等等，下午出发。”

太阳从碧罗雪山的另一侧缓缓而出，清晨的阳光照射的西岸，陈凡意外的见到了仿佛电视上梅里雪山的日照金山之景。虽然夏末的雪山积雪不多，没有那么壮观，但也足够让人惊喜。

原本幽静的雪山峡谷，渐渐有了怒江涛涛的水声。是耳朵现在才苏醒过来么，还是这碧玉也如生灵一般的江水才刚刚结束了夜的沉寂，迎着朝阳踱步？似乎没有人知道答案。偶尔从林间传来久违的乌鸦鸣叫，天气不冷不热，很是惬意。

陈凡注意到一旁的灵歌几乎入痴了，平日几近冷漠的俏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你巴不得我早点死是吧！”苏涉归一脸的不爽，“会不会说话啊，能说点吉利的不，那么多抽烟的才有几个得肺癌的？”说着就把烟往陈凡嘴里送了送：“要不你也来一根尝尝？”

陈凡一下挣开苏涉归的手臂，不屑的道：“我说你啊，就不能教我点儿好的了。”

陈凡回头一看，苏涉归正靠在门口，一脸玩味的看着他。他的脸顿时就红了，像在考场里作弊被老师抓住一样，憋屈了半天只得一句“放屁！”来收尾。

“我回去了。”灵歌被这样看着也有些不自在，低头闷声一句便离开了这里。

“你好像很喜欢看风景呐。”陈凡随口说着。回忆起每一次在一块的时候，不管在广州星巴克，在大街上，亦或是飞机上，面前的这个女孩都在做着同一件事。

“只是单纯觉得这景色真的太美了。（日语）”灵歌微微摇头，随口说着。

是灵歌...宛如微染黛色瀑布一般的黑色长发披散下来。

此时她正单手扶着栏杆望向远处，丝毫没有注意到陈凡的靠近。

“啥？”陈凡挠了挠头，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呃！没什么。”灵歌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了陈凡的所在。

“年轻人情窦初开的年纪，虽然不是两小无猜，倒也算是玩的欢快。”身后戏谑的声音传来。

入夜，没有了城市里的喧嚣和浮躁，一夜无梦。

不知道为什么，陈凡发现好像自从离开家，那诡异的噩梦便不再纠缠他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第二天清晨，推开窗户，东方刚刚发白。洗刷完毕之后陈凡走到客栈阳台，发现有个人影已经站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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