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第一纨绔

潘岳假装追杨珧，不再听杨骏絮絮叨叨。他转身出了大殿，去太尉书房找到文书，拿了太尉印玺盖上。这与石凡所犯案件有关，眼下形势危急，潘岳私自办了侄儿的案子，然后才尾随杨珧而去。

太尉府有地道，长近四五里，出口在阖闾门的另一侧，潘岳扶着杨珧向前走。

杨珧惊道：“安仁，你怎么跟来了？”

两人并不知禁军是谁统领，是保护太尉还是想杀太尉，于是只能暂时躲起来。杨珧向家的方向奔去，潘岳则闪身去了小路，快步跑向廷尉府的大牢。

……

廷尉大牢内，北宫纯大手伸向刘颂，石凡说道：“刘公乃宅心仁厚的老者，莫要伤到他。”

“浩然你本已脱罪，只待太尉府的文书下来。何故要节外生枝，你可知挟持人质破牢而出，按《泰始律》可是死罪。”

突然的变故让刘颂惊奇，石凡已经向外喊牢头：“开门！”

“刘公，事出紧急，我若不出的确可以明哲保身，可外面不知多少人会因此而亡，其中不少是凡的亲朋好友。非凡不懂或是不尊律法，只是不想关心的人身首异处，还望刘公成全。”

牢头已至，同时来的还有很多狱卒。北宫纯抓住刘颂，威胁道：“开门，否则杀了他！”

刘颂轻轻推开北宫纯，义正言辞道：“尔等回去，接下来一个时辰内，无论老夫说些什么，你们都无须遵从。”

石凡与北宫纯傻眼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与刘颂近乎于好友，并不想彼此伤害。石凡的所作所为只想快些离去。他隐约听到外面有喊杀之声，事不宜迟，他已经无法再等。

“刘公，若如此，休怪我无情了！”

石凡不相信，若是胁迫刘颂，并施加刑罚，他的这些下属真的能无动于衷？

北宫纯又想动手动脚，被刘颂推开，说道：“浩然不久前说过一句话，我觉得挺对的。老夫不怕死也不怕疼，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我让牢头开门，你们走吧！”

石凡诧异于他态度的突然转变，疑问道：“如此甚好，只是刘公严守律法，怎突然出尔发尔。”

“律法高高在上，无人可逃，无人可抗。但老夫看得出，在你心中有大于律法的东西。”

牢头已经接到命令，拿出钥匙打开牢门。

石凡焦急等待中，询问：“心中可有东西大于律法。”

刘颂慨然道：“老夫心中没有，但律法的神奇在于，它只在你犯错的时候惩戒，它要求我必须有，但允许你可以没有，此事因人而异！”

这话大有哲理，石凡有空会好好和他聊聊。

此刻，他深深的鞠躬行礼，“谢刘公成全，事后凡将重回廷尉府，甘愿受刘公责罚！”

刘颂道：“不用了！挟持廷尉并潜逃出牢，其罪可诛，而且按《泰始律》，此罪不能用黄金代替。老夫与你相识一场，愿意助你逃过此劫，算是未得诏令私放人犯，按律只能将老夫削职为民，总比看着你死要好一些。”

石凡心中感动，再次施礼后，拔腿要走！

这时有廷尉府官员大喊着跑进来，边跑边喊道：“刘公，太尉府来人了！”

廷尉府正被禁军围攻，哪来的人？

推门进来的是潘岳，他跑的衣帽歪斜、满头大汗，手里捏着太尉府签发的文书，喊道：“人犯石凡可借黄金换取释放！”

如此一来，石凡用不着越狱，刘颂也不用私放罪犯，他俩都不用犯罪了。

北宫纯问：“我呢？”

石凡一把拉住潘岳向外走，留下个声音：“你等着，会救你的！”

北宫纯大喊：“郎君，别把俺忘了！”

杨珧脸色不好，颓然道：“如今并无其它办法，只能冒死一试了！”

说着话，两人出了地道，很快进入铜驼街，街道上一片忙乱，兵卒与百姓均是行色匆匆，远处传来声音极响的马蹄声，禁军的大队人马到了。

“那杨公接下来怎么办？”

杨珧摇头，走了会才说道：“我有先帝遗诏，回府后会带妻儿老小去廷尉处自首，等候朝廷发落。”

潘岳好一会没说话，最终忍不住提醒道：“杨公，先帝驾崩，至尊又古朴无华。你的诏书未必还管用，望杨公保重！”

杨骏想，对啊！又一道命令下去，有人打开府门冲出去，并未受到过多阻拦。

消息传回，潘岳听后大喜：“杨公，既然府兵能够轻易出去，说明围困太尉府的贼兵并不多，我们可以集结队伍杀出府门，迅速冲向阖闾门，将其烧掉阻断宫内。如此一来，宫内的消息被阻断，宫内的殿中兵将无法冲出，宫中必定大乱！”

杨骏疑惑道：“烧毁宫门，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潘岳叹气道：“事情本来还有回旋余地，不想太尉公遇事优柔寡断，我料定他不会听从建议，败亡就在眼前。若说起恩遇，太尉公对我不薄，但眼下形势危急，我只能先顾小家了！”

杨珧也跟着叹气，说道：“我曾多次劝诫兄长，引汝南王共同辅政，可保我弘农杨家长盛不衰。无奈兄长为权势所困，一心要参照周公辅政旧事，才会酿成今日的大祸啊！”

话说完，杨珧失望的一走了之。

“杨公！等一下！”

潘岳急了，争辩道：“若事败，才是杀头的大罪。今日祸起萧墙，多半是皇后贾氏与宗室诸王所为，目的是对付杨公你啊！倘若坐以待毙，肯定难逃一死，不若拼死一搏。为今之计，若太尉亲率兵马杀出，开万春门迎太子即位，并指挥东宫卫士包围皇宫，还有胜算。”

“老夫与太子一向并无来往。”

杨骏这才想起，忙传令统领太尉府兵卒。无奈战机已失，府内制高点全被占据，他们只能依靠房舍亭阁对射。对方带来了诸葛连弩，每次发射可同时施放十支弩箭，威力极大。

潘岳又提醒道：“杨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李斌是左卫将军，张邵是右卫将军，还有刘豫统领的右军，杨公应速速派人闯出去送信，招诸军前来救护！”

杨骏迟迟不做决定，另一位属官江统说道：“安仁所言极是，若围困皇宫，对内可要求殿内兵士交出谋反要犯，对方在走投无路之下定会阵脚大乱。对外可拥太子号令诸军，将领畏于形势将会投奔杨公之下，则大事可成。”

杨骏呐呐言道：“老夫受先帝重托，为社稷鞠躬尽瘁，不想竟有贼人迫害。我当在皇帝面前道明一切，揪出作乱之人……”

杨珧一拍桌子，怒道：“兄长，都什么时候了，还念叨这些？我弘农杨家一朝两后，三兄弟同列高位，本就是高不胜寒的败亡之意。你若当机立断或可挽救，若不然只能自求多福。昔日我曾对先帝明言，担忧有一日家破人亡，先帝当时就赦免我的罪过，并将文书放置于太庙之内。”

太尉府内，杨骏如惊弓之鸟，狼狈逃窜而回。

刚才浩浩荡荡数百人的队伍，如今只剩弟弟杨珧、杨济，以及一众属官。

主簿潘岳急声道：“杨公，贼势甚急，府内箭如雨下，速派人整兵对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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