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第一纨绔

襄城公主斥退从人，问道：“和你从伯说了什么，他怎态度大变？”

石凡看着她的脸，言道：“我说，如若不趁现在，恐怕再也无缘相见。”

襄城公主心底一沉，喃喃道：“你都知道了？”

“都要娶进门的，当然要打听一下。我还知道你的小字，很好听，叫什么水晴。”

襄城公主羞赧道：“母妃死的早，她怀我时不慎坠落水中，恰好那日天特别晴，因此得之。”

石凡试着让声音好听，请求道：“水水，晴儿，让我叫你什么好呢！郎君我快要死了，快来抱抱，取取暖，走时不孤单！”

襄城公主任由他搂抱在怀中，也不管那双大手的胡作非为，良久才嘤咛一声道：“大难临头，你真的不怕吗？”

石凡的手并不停歇，要不是公主正装实在繁琐，他早一扯而下，见公主询问方才言道：“怕！怕得要死！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你若死了会不会怪我？”

“怪你作甚？我连你父皇都不会怪，权力的游戏，正是你死我活。而我们，恰好陷入里面，以爱情的名义，玩一场尔虞我诈。”

襄城公主想说，我是真心实意的，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石凡却说：“我宁愿自己死，那样你还是高贵的公主，接受全天下最大的那份父爱。但今天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会变成皇帝的妹妹。”

襄城公主听懂了，声调陡然拔高，问道：“你是说，父皇有危险？王兄要登基？”

石凡点头，但祸首不是我。

石凡爽然笑道：“这便够了，石浩然在此立下誓言，如若今日侥幸免死，他日无论山高路险，不管流短飞长，定要娶襄城公主司马修袆。”

襄城公主意外道：“你还知晓我的表字？”

这便是帝王心术吧？石凡一度以为获取了皇帝的信任，到头来不过是一枚棋子。与襄城公主不同，她是大車，最差也是马或者炮，而自己只是个卒，一往无前绝无回头路的卒子。

“公主，你可曾对我有过爱怜之意？”

襄城公主摇头，又点头，“也许，我这一生，会忘不掉你。”

卫瓘年过七旬，学问、书法与智谋并存，最有名的有两件事。一件是他任监军参与伐蜀，成功灭亡蜀国擒获刘禅后，面对野心膨胀的钟会、邓艾与降将姜维，他先是连同钟会抓捕邓艾，然后设计平息钟会叛乱，斩杀蜀汉大将姜维，独占灭蜀之功，几乎一己之力保全巴蜀之地。

第二件事更为精彩，北面的鲜卑日益强大，而且居然还有了公认的大汗，这对晋国是重大隐患，一场战争在所难免。卫瓘当时是征北大将军，都督并州、幽州诸军事，解决问题未费一兵一卒。他借鲜卑人留在洛阳的质子沙漠汗回归的机会，派人结好鲜卑各部大人，挑唆他们杀死沙漠汗，继而引发鲜卑内乱，战争一打几十年，到今天鲜卑人也没能再次统一，而是分成了拓跋、慕容、宇文、段部、秃发等不相隶属的数部。

仅提及以上两件事情，卫瓘封公爵理所应当，要不是受儿子与繁昌公主的婚事牵连，他毫无疑问是大晋国的股肱之臣。因此，石崇对他的提醒感激不已，而且卫瓘所说和自己想的差不多，若皇帝今日力压车骑府，号令诸王，那么接下来倒霉的可能是渤海石家。

“不，我只是猜测！”

事到如今，闸刀即将落下，襄城公主不想隐瞒，如实说道：“父皇没准备完成我们的婚事，他今天会先除车骑府，再灭渤海石家以及一众党羽。此外，陷害十王兄的赵王，还有纵容罪过的汝南王，今日都会受到责罚。父皇还说，他登基二十余年，从未有过这样彻底的杀戮。”

正当襄城公主胡思乱想的时候，少年却出现了，他是今天原定的男主角，穿着难得正经一次，挽起高高的发髻，看起来竟也是帅帅的样子。少年的身后，有人呼喊他回去，其中官位最高的是大鸿胪石统，他懂全套的宫廷礼仪，在举行仪式之前，新人仍是陌路，不得有丝毫的接触。

石崇回头冲他说了一句话，石统不追了，反而拦住其他人，给他们一个独处的机会。

石崇想过，若今日不来，从此与儿子远走江湖，相信以他二三十年的苦心经营，逃脱惩罚未必不可能。何况现如今又添帮手，李阳的青衣会可以鼎力相助，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并不难。但石崇不甘心，父亲石苞留给他的志向尚未实现，他不能因贪生怕死而临阵脱逃。

时间不断的流逝，皇帝来的越晚，石崇心中越是忐忑，却也未必不是好消息。

只见须发皆白的老人家顿了顿，小声道：“至尊若出，恐季伦危矣！望早做打算！”

说完话，他在搀扶下慢悠悠踱步离开。石崇冲着他背影自语道：“多谢菑阳公提醒！”

……

太极殿西堂，襄城公主凤冠霞帔，等待着人生巅峰的到来。她的内心和石崇一样忐忑，很多年里，她自认为是父皇手心的掌上明珠，到头来不过也是一粒棋子。

还有那个笑容坏坏的少年，一开始襄城公主心理上是拒绝的，原定的王处仲出身高贵，又学识了得，可偏偏父皇选了个不识字的。不过说真的，那日花园初见，他的“点绛唇”写得极好，文采先放一边，那种观察细致、体贴入微让人心动。再有含章殿外相见，他的轻薄让襄城公主无奈，也少有的心中小鹿乱撞，事后很久，她仍记得少年的坚实臂膀，不知这算不算情窦初开。

自前朝魏明帝曹睿开始，太极殿便是皇宫正殿，此后见证了魏晋两朝历任皇帝的登基、废黜。其余重大朝会、元日庆典、大赦改元等活动皆在此处，可谓是整个大晋国的政治决策中心。

太极殿由中间的主殿和两侧略小的东堂、西堂组成，今日主殿人声鼎沸，皇帝数月不曾上朝，又因襄城公主出嫁，许多平时不来的贵戚纷纷赶至，包括暂时没有官职的国舅爷王恺，任“太保”虚职河东卫家的老狐狸卫瓘等，虽有上朝议政的资格，他们平日朝会是很少露面的。

石崇是今日婚礼的喜主，免不了要接受众位同僚祝贺，大多数只是客气一番，唯独到了河东卫家的卫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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