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喊声兄长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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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导有不同意见,“兄长,你不喜浩然便罢了,何必明眼瞎话?吉庆居我去过,门前车水马龙,门内熙熙攘攘。而且,据说刘越石,还有成都王都入伙了。”

王敦撇嘴:“贪鄙逐利的商贾,更是败落渤海石家的名声。”

王导没再与他争执,对商贾的印象,他原本和王敦差不多,欺诈百姓财富,造成社会动荡之类。但是如今不同,皇族与世家大族纷纷投身其中,尤其以石浩然最为积极,他不仅开了吉庆居的茶社,涉足的还有叫作“巧木轩”的木匠铺,叫作“济世堂”的医馆,以及名为“通天下”的车马驿站。

许彪答应一声,退了下去。石凡望着各处隐藏的哨所,又看了来来往往的客人,王弥啊王弥,你真不来了?

石超嗓门大,极力压制着:“兄长,这王弥功夫高强,他即便来了,我们能否擒获?”

是啊,上次可以抓到,全靠人多耍无赖,正常格斗全无胜算。但石凡看父亲笃定的神色,心中略定,于是猜测道:“家父平日招揽不少成名侠客,你我却从未见过,这些人虽未必是王弥对手,但相比园中护卫强出很多,若联手对敌,相信王弥插翅难飞。”

石超恍然觉悟:“原来如此,怪不得王弥那般飞扬跋扈,如今也不敢踏足金谷园。在跟随叔父的这些日子,他应该是探得府中真实防卫,心中有了惧怕之意。”

石凡基本赞同,进一步分析道:“王弥若今日仍不来,说明他定是那夜潜入之人,王弥与匈奴人已经绑在一条绳子上。”

石超乐道:“匈奴人自以为聪明,却忽略了一件事,各种机遇都首先有个前提,那就是至尊病重不治。若至尊病好痊愈,知晓他们近来举动,恐怕匈奴人的倒霉日子便不远了。什么杨车骑,什么宗室诸王,无论投靠谁,没人再敢庇护。”

石凡嘴角露出得意的笑,自从那日回家,等神医郑隐归来后一番交谈,石凡首先描述并推演了皇帝的病症,获取郑隐的绝对信任。然后,他阐述了猫眼草的秉性与疗效,经过郑神医亲自尝试,惊喜的发现确有其事,把一把年纪的老头子兴奋的整夜未睡,困扰他多年的罕见怪病竟有对症的药物。

经过郑隐的反复配比,他成功的将猫眼草加入原本的药方中,据估算有一定几率治疗皇帝的怪病,虽然希望没那么大,但绝对值得一试。没想到,许是老天爷垂青,几副药下去,皇帝的症状明显减轻,甚至还下床走动了几步,老头子在他书写的医书里详细记录了整个过程。

石凡近来心情舒畅,与治好皇帝的病很有关系,若能延长皇帝的寿命,大晋国就不会陷入动乱,他便有更多的悠闲时间。世界已经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化,石凡不是历史洪流中微不足道的一粒石子,他想做搅动龙卷风的那只蝴蝶。

石凡说:“宴会已开始,我看王弥也不会来了。闵然,宴会常有,没什么新鲜的,不如应付一会你陪我出去,到铜驼街的铺面转一转,然后去武库办件事。”

石超不解:“去武库做什么?”

武库在皇宫边上,属卫尉石崇管辖的三个部门之一,石凡进出倒是方便,他神秘的说道:“有件了不起的好东西,带你去瞧瞧,包你大开眼界!”

门外,侍卫长许彪过来,禀告道:“小郎君,此人尚未出现。”

“加强防护,小心谨慎!”

王敦吓一跳,以为石凡又要来寻他的开心,让喊“兄长”听听。其实,王敦本不愿意来,是王导反复说服,若是刻意躲避,反倒显得胆怯。

王敦询问王导的建议:“看石浩然行事匆匆,要不要跟出去看看?”

王导摇头:“石家的事情,最好不要插手!祸福暂且难料,不知反而更好。”

儿子婚期将近,六礼中的纳彩、问吉等前五个环节已完成,最后一个“亲迎”定在本月初十,然后便可在皇宫隆重举行婚礼,渤海石家百年来最显赫的一幕即将发生。

因此,今日虽不算喜宴,气氛却喜气洋洋,大多数人的脸庞带着点兴奋。唯独王敦,他又是那副坚毅却不招人待见的神情。

同塌的王导说:“兄长娶的是新丰公主,浩然娶的是襄城公主,你们以后是连襟,应互相照料才对,何必紧缩眉头。”

在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从阳春三月的舒适,到如今还没完全热起来,石凡实现了自我的蜕变,不止成为众人艳羡的驸马爷,还是铜驼街上好几家店铺的主人,据说每一家铺面都日进斗金,很有大晋国首富石崇敛财的天赋。

王导与王敦正在窃窃私语,却见石凡带着堂弟石超经过,径直出了厅门。

王导用肩膀撞了王敦一下,望着手里的茶杯说:“这茶叶,不错!”

王敦尝了尝,确实有些意思,嘴巴却还是很硬:“石浩然在铜驼街开了个茶社,叫什么吉庆居,估计宾客寥寥。今天宴会上茶,逼迫宾客饮用,照顾生意而已。”

不提新丰公主还好,王导这段话说完,王敦的眉头皱的更紧,不止对石凡不满,顺带瞪了眼旁边塌上的王澄。

王澄似乎觉察到他的目光,回之以诡异的一笑。

琅琊王氏兄弟今日赴宴,而且家族里来的不止王敦与王导,还有那位声明更响亮的青年才俊王澄,以及他们的兄长大名士王衍。除了做族长的王戎因偶感风寒缺席,其他重要人物倾巢出动。

宴会并无要紧事情,只是主人家石崇高兴,宫里的圣旨已下,他除了卫尉的官职,加侍中。别看侍中只是个加官,却需要在皇帝身边轮值,以备突发的各种问询,此举意味着石崇成了围绕皇帝身边的红人。

王敦还算聪明人,他早已知道,不久前被王澄耍了。当时,王戎说皇帝许了新丰公主的亲事,王澄便百般描述,说新丰公主如何美丽俊俏,贬低襄城公主在她面前犹如婢女仆人。结果呢,进宫时踌躇满志,结果在石凡面前丢脸,天姿国色的是襄城公主,他的新丰公主才像是婢女仆人。

就在刚才,石凡主动过来搭话,王敦无奈喊道:“浩然兄!”

这“兄长”喊得稀奇古怪,听到此话的王导和王澄都愣了,石凡却笑而不语,敬王敦是一条愿赌服输的汉子。

金谷园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成为洛阳贵族圈的首选活动场所。

在这里,你能见到朝堂里熟悉的同僚,也能碰上赋闲在家却身份尊贵的熟人,还会有久闻大名却难得一见的世外高人。在这里,你能吃到山珍海味,也能回忆最纯正的家乡特色。而且,宴会偶有惊喜,诞生新的风云人物,出现贵族圈里新的时尚。比如今天,餐前增加了一项大伙偶尔听闻,却见识不多的稀罕事,饮茶!

每张塌前跪立一位美丽的侍女,优雅的冲泡闻香,每个步骤都被训练的如同一幅展开的水墨画,动作慢却让人不忍催促,嘴角的微笑与淡然让人不自觉的沉迷,倒出的茶水散发一股原始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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