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来南往

金戈其实并不清楚连子聿的用意，既然有如此高手压阵，何不充分发挥其作用，以减少伤亡呢。

其实这中间连子聿自有考虑。这些年来，虽然依仗父亲的名望，暗地里培植了一些秘密力量，其中不乏高手，但是，这毕竟是第一次敌人主动，己方被动的阻击战，而且自己的这些力量也未曾参与过如此直接的遭遇战，那黑衣社此次携报仇之决心而来，定然会出动精锐中的精锐。所以，他连子聿心里也并不是很自信，这四个宝贝他自然不想有所折损。

另外一层呢，连子聿也想把自己这些年带出来的力量，拉到战场上溜溜，以实战备战，以血养战才能出虎狼之师，这道理连子聿明白。所以才要求四大高手只负责斩杀对方头目，万一对方真的不堪一击的话，四大高手四柄长剑，风卷残云就把对方给全收拾了。那剩下的这些人就只能围观了，那就没有机会得到锻炼了不是。

所以，就目前来说，连子聿自然是她群芳楼的第一贵客，春娇已经不再见任何客人了，她现在就是群芳楼一块金字招牌，只是被锦缎遮着，给世人更多的遐想。

“连公子，春娇正等着您呢，现在我这女儿是除了公子您谁都不见的哟。”老鸨子拉着连子聿的手走向二楼。

春娇已经迎了出来，一个万福，“公子来了。”浅浅地笑，真的很美，而且也没了上次的娇媚。

老鸨自是识趣地退了下去。“我说春娇啊！今天你比上次漂亮啊，因为今天你很真实，上一次你刻意把自己整的那么狐媚，只会让男人身体冲动，而不易内心冲动啊！”

春娇也没有反驳，更没有怪罪，依然是浅浅地笑。“那公子今天来是身体冲动还是心里冲动啊？”

“二者兼有呢？”连子聿笑着反问道。

春娇倒好茶水，坐在连子聿对面，郑重地说，“那自然是不可以了，凡事必须有个先后，只有公子心里真的冲动了，我才会满足你身体的冲动，但目前，公子的心里真的冲动了吗？我看未必吧！”

春娇的一番话连子聿听得明白，心里更加清楚，她这个花魁绝对是名不副实的，说白了，就是为了刺杀他，才下了血本在此做这花魁，但凭她这江湖女子的性格，那也就是心里厌恶，但面上强忍着卖卖笑而已。

“好啊！那本公子就暂且忍着身体上的冲动，和姑娘交交心吧！”连子聿笑呵呵地看着春娇。

说是交心，其实就是随意地聊天喝茶。交心不见得必须掏心窝子说话，也许察言观色，侧面观察更为有效。

连子聿此行还真不是喝花酒的，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再次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是的，红衣坊不可经常用，但偶尔一用，必将有奇效。同时，自己也更多了一份压力，那就是此次阻击必须胜不许败。这结果不但关系着稳固红衣坊刚刚上位的基础，更是要让红衣坊知道自己的实力，这样接下来用红衣坊才会更为顺手。

喝完茶，聊完天，连子聿就回府了。书房已经备好了酒菜，连伯作陪，慢喝酒，缓吃菜，虽然面如平湖，却内心澎湃，因为先头队伍已经遭遇了。

虽然这是江湖上的帮派拼杀，但黑衣社已经将复仇队伍增加至三百人，他们经营多年，自然也从各个渠道了解到了连子聿的一些部署，所以毫不犹豫地增兵。与指挥军团的大规模作战相比，这种战斗更加需要周密的计算，因为成败可以具体到每个细节，每个具体人员身上，所以连子聿的心里难以平静。

城外百里处，官道在此由南方平原进入北方山区。葫芦口就在此处，道路变得狭窄，路两旁开始出现高高低低的小山包，视野变短，再往前行，小山包慢慢变成大山，高山，正是南北交界过渡之处。第一场遭遇战便发生在此处。

连子聿再次来到群芳楼，老鸨子自是万分欢迎。她是个商人，商人自有独特的眼光，和对人情世故独到的判断。

她自然看得出，如今的连子聿虽然不如以前的风光和招摇，但现在却是有股霸气，而且风头正盛，她不敢也不能不奉迎。至于连子聿下一步会怎样，与她有关系吗？没有，如果失势，及时划清界限不就成了。

江南小组的任务难不在危险，难在时间紧迫，难在必须保证信息精准。所以少了些城外的剑拔弩张和热血喷涌，而多了周密的计算和步步为营的谨慎。

周鱼等人自然知道这次任务的紧迫性，他们进行了周密的分工，建立了高效的信息沟通渠道，紧锣密鼓地将收集到的信息汇总、核查、佐证。

而连子聿自然也闲不着，春娇的锦帕可以当真否，应该是可以的，江湖中人，只要达到一定的地位和高度，便会坚决信奉一个教条，那就是言出必诺。那么红衣坊是否能够在关键时刻以出人意料的姿态出现，给人以惊喜、给对手一致命打击呢？应该可以的。

“来的路上，顺便捎带了几个潜在的桩子，耽误了些时间。”四人中的一个人说道。

连鸣点点头，“无妨，先吃饭。”然后，大家没有再说一句话，各自默默地吃饭。

见众人都不言语，金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便默默地观察这四个人。

四大高手自然也知道连子聿的用意，即便不知，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更不会违背连子聿的命令。因为他们的命是老将军给的，老将军不在了，他们要把命还给少将军。

都说江湖最无情，谁又真正了解江湖侠士为忠义可以抛弃自己性命的那份厚情呢。

“前辈，下一站在六十里外，这里是最后的一道防线。”连鸣将四个人送到门外，“另外，公子说了，四位前辈只需要对付对方的头目就行，不必身陷大规模团战。”

“知道了。”四人翻身上马，迅速消失于夜幕之下。

从长相看，四个人年龄相当，大致在四十五岁到五十岁中间，除了面无表情，也并无特别之处，如果是走在大街上，那也是瞬间就淹没于人群。在黑衣社京城分舵覆灭后，金戈也有耳闻，说是有百姓无意中发现，那晚有四个黑衣人，先后出现在黑衣社的各个据点，然后黑衣社的各个据点就被端了。当然，这话在市井坊间流传，只是被当做杜撰，在市井百姓眼里，这肯定是胡编乱造的啊！黑衣社，这可是个光听名字就可以把一些人吓尿的厉害组织啊！啊，就四个黑衣人，就端了黑衣社全京城的据点，那不是开玩笑吗！

刚开始，金戈也不信，但他毕竟见识过连子聿的能力，他慢慢也就相信了。因为很多大部分人认为不可能的事，只是因为他们的见识所限，而他这个神秘的上级，正在缓缓展示他强大的能量，至少就目前看，似乎还没有什么对手可以让他受挫。

晚饭的时候，店里又来了四个人，黑灰色长衫，硕大的斗笠遮面。

小二也是把四人迎进屋内后，便自顾自地忙去了。四个人摘下斗笠，径直走向连鸣和金戈的桌子，刚坐下来，小二已经将茶水和饭菜端了上来。

然而，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会盲目崇拜，那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古话一直都是真理。更加强大的对手必然存在，只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问题。

所以，金戈有了初步的判断，这四个人就是那天晚上的那四个黑衣人。这才是高手中的高手，高到从外在看比普通人更普通。

晚饭也很简单，饭后，四个人没有住店，小二已经把喂饱草料的四匹骏马牵了过来。

以皇城为中心，共有六条道路，通向帝国的各个地方。出城十五里，是半山酒馆，金戈才来取过酒，知道这是他家将军的一处隐蔽力量。再走三十里，有一处旅馆，金戈跟着连鸣，当晚就在这家旅馆住下了。

小二将二人迎进店内，也不过多言语，也不怎么招呼，连鸣便直接走向二楼，走进一间房间。金戈跟着进入房间，他已经看出来了，这里跟半山酒馆一样，这次连子聿让他跟着连鸣走这一遭，是真把他当自己人了，也是让他亲自感受下将军的潜在力量啊！

连鸣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金戈原本认为离开将军，连鸣就会放得开了，可是相处过来，他发现，连鸣这小子的不苟言笑与将军是否在没有关系，这就是块石头，冷冰冰硬邦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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