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来南往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刘云，你可知罪？”

“臣知罪。”刘云跪地认错。

“好，既然你认罪态度较好，念你昨晚亲率精锐护卫皇宫，无暇亲自去处理镇北大将军府的突发事件，所以从轻发落，罚俸半年。”皇帝轻描淡写地处罚了刘云，回应了梁静光的发声，也未重罚刘云，但也做到了奖罚分明。

直到朝会结束，皇帝也只字未提郑长宁如何处理，他不说，也没人敢说。

而梁静光不是不敢说，而是不能说，他相信退朝后，皇帝也许会留郑明山。如果真留了，那说明郑明山这次只会在皇帝面前的恩宠降一级，其他也没有什么大事。如果不留的话，那郑明山的事就大了。

不过他相信就凭这点事，必然不会对郑明山造成实质性的影响。所以他相信，皇帝必然留郑明山。

“众爱卿，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退朝吧！”皇帝懒洋洋地说道，众臣跪拜准备下朝。

这时，皇帝又加了一句，“二位丞相留一下，随朕到御花园走一走。”

这可出乎了梁静光的意料，他没想到皇帝连他也留。

“二位爱卿，你们看今年的花开的多好啊！万紫千红，各有妙色，特别是这一树紫薇，花团锦簇，抱团盛放，真是漂亮啊！”皇帝带着郑，梁二人站在一棵紫薇树前说。

听完这番话，郑明山普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呼“请陛下治罪！”

皇帝扶起郑明山，轻声说道，“爱卿这是为何？”

“微臣有罪啊！”郑明山无限自责地说道。

皇帝嘴角轻扬，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一闪而过。“爱卿，那你说说你有什么罪？”

“陛下，微臣教子无方。”郑明山再次跪下。

“哦？这算什么罪啊！快快请起。”皇帝这次没有再去扶他。

“陛下，臣请重罚逆子，并罚臣教子无方之罪。”郑明山没有起身。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三言两语便已说透意思。

郑明山显然是在告诉皇帝，众将夜攻镇北大将军府与他无关。

不论信与不信，没有证据，他说了，皇帝自然也不会强追到底，这次给一个教训，点到为止即可。

“哎……既然爱卿态度这么坚决，那朕就帮你稍微管教一下长宁吧！”皇帝依旧没有去扶郑明山。“梁爱卿，按照刑律，聚众闹事该当何罪啊？”

“陛下，一般百姓杖责二十，有功名的不论官阶高低，杖责二十，禁足半年。”梁静光回答道。

“好，那就按刑律办吧！”皇帝说罢，独自向御花园深处走去。

这下梁静光算是明白了，皇帝一是拿郑明山警示自己，二是摆了自己一道，谁不知道郑明山老来得子，爱子如命啊！这杖责二十可比打在郑明山他自己身上还疼啊！这梁子算是结下了，皇帝的意思很明白，这是让他二人心存嫌隙，相互牵制啊！

帝王之术啊！

伴君如伴虎啊！

两位老人，两声长叹，自此明争暗斗……

这一点，梁静光和郑明山是看的明白的，这是皇帝在告诉连子聿，私自围攻将军府又如何？

当然，这也给了郑明山一个信号，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也不大。

皇帝说的已经够明了了，官油子们自然听得出看的明，于是，他们纷纷出列声讨那些武官，确无人敢将矛头对准郑明山。

这时，最沉默的要数郑明山和梁静光了。

那些本就官阶较低的将官自然一一受罚，但却都是罚俸，降级之类的处罚，却没有被判重罪的。

要说明一下，当今皇上刘尚起身于军伍，对待皇族要求格外严苛，一般都是要从最底层的的士兵做起，凭军功一步步提拔，所以才有这南陵王之子只是一个正四品的小将官。

“微臣在！”刘云出列应道。

“朕且问你，听说昨晚镇北大将军府发生械斗，可有此事？”皇帝问道。

当然，皇帝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让郑明山看明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接下来，自然是要说当事人的事了。皇帝先是再次重申，且不说镇北大将军虽非王候，但胜似王候，谁敢对他不利，就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再说连子聿即便是一般朝廷命官，没有官府的命令，谁敢造次。

因为皇帝陛下不但防朋党，更防皇亲。皇亲犯错，满朝文武却无人敢言，皇帝心里不会舒服。

这道理，满朝文武心里都知道，可是却没人敢说，因为他们知道，皇亲必定是皇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呢，言多必有失啊！还是做个随大流的太平官为好。 郑明山自然更知道这个理，可是自己的事还说不清道不明呢，也就忍着没有说。

刘云不傻，皇上如此问，他自然知道皇上这是要让他起个头，打破这个沉闷的局面，好拉开今天这场戏的序幕。

于是，刘云竹筒倒豆子，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个一清二楚。

且说这刘云，一般情况下是轮不着他开口的，他是负责皇城京畿治安的镇守使，虽然责任重大，但在这朝堂之上，他这正四品武将只能算是个芝麻绿豆小官，正常情况下，他也就只是个看客。

当然，这刘云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南陵王刘博之子，是一个实打实的皇族，所以刘尚才将京畿治安这等大事交与他负责。

众所周知，皇城内发生如此大事，刘云怎么说也有失职之罪，可是看皇帝面色温和，毫无问罪的架势，众官员自是不敢多言。

可沉默了一会儿，梁静光发话了。“皇上，刘云将军的职责是守护皇城平安，可昨晚发生如此大事，刘将军的失职之罪不可不问。”

难道梁静光不知道皇帝没有问罪的意思吗？他当然知道，可是他就非这样说不可。

朝堂之上，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氛。

皇帝看在眼里，心里想笑，倒看看尔等如何博弈。

“刘云何在？”皇帝见众人都不说话，只好自己先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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