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朝

“我到是听过一次他的演奏，确实不错，但到底是不是失传的古代雅乐，我就不知道了，这样，我明天就派人去请他到府中来。”

“嗯，奴家谢谢大人。”

这万宝常他自然不可能遇到神仙，但确实是一位音乐奇才，陈灭梁后，万宝常跟着父亲万大通随梁大将王琳投奔北齐。天嘉五年王琳在和南陈过程中战死，万大通就想返回南陈朝而被北齐诛杀。按照北齐法规，当时还不满10岁的万宝常就被分配做了一个乐工，而且一辈子只能当个乐工。但后来他被北齐音乐大家祖珽收为弟子，祖珽的父亲祖莹精通音律，还制造过洛阳的钟、磬、管、弦等乐器。万宝常聪明好学，天赋极高，从祖珽那里，承继下了所有技艺，从而成为了一个深通音律，擅长演奏各种乐器，并积累了丰富创作经验的音乐大家。北周灭北齐后，他又成为北周的乐工，后杨坚登基，改国号为隋，万宝常又成了了隋朝乐府的乐工。

“我本来就是神仙，只因为触犯天条才被贬谪到人间的，也许我马上就要回天上去了。”万宝常默默说道。

乐昌公主听万宝常这么说，只当他是玩笑话。

“大师，我听说，秦汉以前按《周礼》创作的乐曲，就是以十二律与七声相配的《旋宫》乐曲？”

乐昌公主这句话让万宝常万万没有想到，“想不到，公主区区女流之辈，竟有如此见识，让人佩服，我大隋太常寺那些人可真的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你。

“大师，你过奖了，你的雅乐这么美，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乐昌公主并不清楚万宝常的处境。

“我的雅乐演奏出来太过雅淡，大部分都不能接受，公主喜欢就可以了。”万宝常显得很无奈，“大隋朝将不会有真正的雅乐了。”

“大师何出此言？”

“真正的雅乐是天地之音，是祭祀天地、祖先的正统音乐，可现在整个大隋朝却喜欢那种哀伤*的音乐，这预示着天下不久就要大乱，刀兵不止，百姓又要陷入水火中了。”

“大隋要灭亡”这种大不敬的话也只有万宝常敢说出来。

乐昌公主听了微微一惊，“大师，大隋正值盛世，天下太平，处处歌舞升平，怎么可能出现大师说的这种情况。”

“公主不信就算了，天地间一切皆有定数。”万宝常一边说着一边忙着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大师要走吗？”乐昌公主赶紧问道。

“公主，小民今天先走了。”万宝常说道，“我写有“八音转调”与八十四调的《乐谱》六十四卷，从明天起，我每天过来说与公主听。”

“谢谢大师。”乐昌公主很高兴，忙吩咐自己的一位贴身女仆，“王大娘，你给大师拿些银两。”王大娘是乐昌公主从小的女仆，服侍照顾乐昌公主好多年了，乐昌公主来到杨素府，只带了她还有一个护卫。

万宝常却说道：“公主，不必了，天地有定数，人也有定数，我的定数也快到了，我只是想真正的雅乐留在世间。”

说完，万宝常就走了。

“公主，这真是个怪人。”王大娘说道。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万宝常确实明天都安排过来，教授乐昌公主一些乐理，并指导乐昌公主制作一些乐器。

可到了八月初，连续几天万宝常也没有来。

这天，杨素下朝很早，回来想和乐昌公主商量八月十五的晚宴。

乐昌公主并问道：“大人，万师傅这两天怎么没有来？”

“他出事了？”

“到底怎么了？”乐昌公主赶紧追问道。

“朋党之争。”杨素说道。

“大人，你骗我，万师傅一个小小的乐工，他会有朋党？”乐昌公主有点不相信。

“公主，我骗你干嘛。”

“那你快说给我听听。”

这本是朝堂大事，但杨素还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乐昌公主。

“前一段时间陛下让郑译、牛弘、许善心、姚察、苏夔、何妥等人修编雅乐，郑译、苏夔等人研究出了一套方案后，何妥也商定了一个议案，导致双方各执自见，各树帮派朋党；但由于苏夔是尚书右仆射苏威的儿子，许多朝中大臣都是苏威的门生，因此赞同苏夔的人占了多数。何妥因此非常生气，他就像皇上上书举报说，苏威和礼部尚书卢恺、薛道衡、王弘、还有李同和等人结党营私。陛下听到举报后，雷霆震怒，已经下令彻查了，被抓起来的都有一百多人了。”

“这和万师傅有什么关系啊？”乐昌公主还是不放心万宝常。

“朋党之争的牺牲品罢了，何妥举报说万宝常曾说过大隋快要灭亡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因此也被牵连进去了。”杨素继续说道，“这件事可比想象中的复杂多了，表面是苏夔和何妥之争，可苏夔后面是苏威，何妥后面是李德林，李德林一直想要当这个尚书右仆射，可没有争得过苏威，再往深的说，李德林后面是晋王，苏夔是太子的中书舍人，后面就是太子。”

乐昌公主一边听一边思考着，“大隋这才建立几年，表面风光无限，背地里却斗争不断，难道真像万宝常说的那样，大隋也要灭亡了。”

“大人，你不会受牵连吧？”乐昌公主还是不太放心杨素。

“我不会有事，这件事对我而言，我肯定会立于不败之地。”

乐昌公主不懂政治，听不明白。

“陛下，最讨厌的就是朋党了，这件事的结果很有可能是苏威和李德林双双失宠，这样对我而言，说不定也是一个机会。”

这天晚上，乐昌公主梦到了万宝常，万宝常对她说道，“公主，我本是上界宫廷中主管音乐的神仙，被玉帝派到人世间，教授失传的雅乐，现在我在人间的期限到了......”。

万宝常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出来一些自己设计的乐器，然后就演奏起来。

旋律果然十分清新淡雅，乐昌公主听了如痴如醉，一曲演奏完，乐昌公主意犹未尽，“大师，此曲只应天所有，难道您真的见过神仙？”

“能不能请大师先给我演奏一曲呢？”乐昌公主有点迫不及待了。

“那我就为公主演奏一下《旋宫》曲吧。”

“《旋宫》曲？”乐昌公主知道这是古曲，从汉、魏以来就已经失传，没想到世间还有人会。

“奴家虽然没有去过塞北，可还是能从你的诗中想像出塞外的景象，是首好诗。”

“大人，你有这么多好的诗词，如果再能配上好的音乐拿肯定会更加优美。”

杨素也觉得那一定会很好，“公主，你不是就很擅长音律吗？你来谱曲就好了。”

杨素果然十分宠爱乐昌公主，第二天就把万宝常请了回来。

“小民此来，并不是因为杨大人派人请我，也不是因为杨大人给了我许多财物，我只是听说公主酷爱音乐，懂得乐理，所以前来相见。”万宝常一生，已经历经四朝，经常受到一些权贵们的嫉恨，郁郁不得志，始终只是一个地位卑微的乐工，且经常沦为权贵们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因此他变的有点格格不入。

“好吧，坊间传闻，有一次，万宝常在野外遇到了十几个人，他们服装华丽车马豪华，带着很多随从，好像在等待什么人，万宝常一看，赶块躲了起来。但是那群人中的头儿却让人把他叫到面前，说道：“玉皇大帝知道你是音乐天才，打算把快要失传的八音演奏技法传授给你，以挽救濒临消亡的音乐，所以派我把八音的要诀告诉你。”然后仙人就让他坐下，把历代的正宗音乐教给他。万宝常把仙人的教导详细记了下来。过了半天，那些仙人凌空升入云中了。虽然和仙人在一起只呆了一会儿，回到家却已是五天了。从这以后，对于人间的音乐，万宝常没有不精通的。有时他和人一同吃饭时谈起了音乐，当时手头没有乐器，宝常就用筷子敲打手边的碗碟餐具和各种杂物，奏出“宫、商、角、微、羽”五音俱全的音乐，其和谐动听不亚于一支丝、竹俱全的乐队，大家都十分赞赏。”

“那他真有这么大的本领吗？”乐昌公主更加好奇了。

“大人，谱曲奴家并不擅长，不知京城可有有名的乐师，可以请教一二。”

“有，京城乐府有位叫万宝常的音乐大师，十分富有音乐天才，尤其对乐器“八音”有研究，听说他还曾经受到过神仙的传授。”

“大人，我刚读了一下你写的这首出塞诗，“荒塞空千里，孤城绝四邻；树寒偏易古，草衰恒不春。”乐昌公主说道。

“公主，这是我在开皇三年出征突厥时写的，你觉得怎么样？”

“神仙的传授？”乐昌公主问道。

“是啊，不过这可能只是传说而已。”

“那你说给奴家听听。”

话分两头，且先说说乐昌公主吧，她是陈叔宝的大妹妹，乐昌是她的封号，她虽生长在皇家，却没有一般金枝玉叶的那种骄横脾气，在宫中以性情温婉贤淑而为众人称道。她外貌端庄秀美，举止高雅大方，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杨坚将她赏赐给杨素确实也不算亏待她，

因为杨素不但善于调兵遣将，武功彪炳于世，而且工于草隶，善作诗文。

杨素得到乐昌公主以后，对这位容貌秀丽，才情横溢的南国佳人十分钟情，轻怜蜜爱，视如瑰宝。整天一起吟诗作对，弹琴舞剑，郎才女貌真是羡煞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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