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鲜活女友

“休息一下阀？给你找个小姑娘玩一下？”粉底一尺厚的旅馆老板娘说。

玛德老子明明只是路过，别上手拉啊！

东游西荡了几天，在一个晴朗的下午，我和小诗、大师兄在丽阳门公园看老头老太跳广场舞。

老头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肥肉的4块，半肥瘦的5块，全瘦的7块。您女朋友拿的三个都是全瘦的。”

冲他这声“您女朋友”，这笔账我认了，“再来十个先！”

老头乐开了花，立刻在乌漆抹黑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掐了一段面团，在圆筒边的木头案子上擀平了，再往里头加了些瘦肉，把面团包好，继续擀平，然后把面团在双手间倒两手，两面刷上油，贴在了圆筒的内壁。

看着他那围裙，我就觉得有点膈应，正要反悔。突然远处传来叭叭的汽笛声：

“占道经营的小贩，立刻把摊位挪走！”

我扭头看去，一辆蓝白相间的面包车正往公园开来，车头有城市执法局的标志。

大师兄“汪呜”一声，突然蹿了出去，一转眼就跑不见了。好吧，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论行踪飘忽谁都不服就服大师兄。

卖烧饼的老头也扭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动作加快了许多。

“喂喂，说你呢老货！给我充聋子是吧，你占着人行道了你不知道啊！”

嘿有意思了，直接开骂了。

这时那辆面包车已经停下，下来了一串戴大盖帽，穿着蓝制服的城管，呼啦啦一下就把我们围住了。

“蝈蝈，我怕！”小诗惊恐地抬头对我说，肉末渣子喷了我一脸。35xs

“不怕，小诗，这些叔叔不欺负我们。”说完我看了一眼那老头，城管会不会欺负他就难说了。十年前我在这一片儿摆摊的时候，让城管撵得跟大师兄一样。

这几年城管的新闻多，没想到今天又让我撞上一回。

却见那老头不紧不慢，一连做了三个烧饼都不带抬头的。

围住我们的城管个个眼神呆滞，为首的那个嘴角抽搐了几下，大喝道：“所有人，行动！”

完犊子了，老头你这摊子怕是要没了。

只见六七个城管齐齐取下头上的帽子，对着老头九十度鞠躬：“霍大爷！根据《城市道路管理条例》第四十二条规定：违反本条例第二十七条规定，侵占城市道路的行为由有关部门责令限期改正，可以除以2万以下的罚款。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马上移走你的摊位！”

原来这老头姓霍，我还当城管骂人呢。看来这霍老头是老油子啊，估计早上了城管重点盯防的黑名单了。

不得不说，六七个成年男子异口同声地喊话还是很有威势的。

就是这画风好像不对啊，不都说城管打人么。

老霍无动于衷，一只又一只地做着烧饼，城管们就一遍又一遍地鞠躬。

周围立刻聚集了一群围观群众，还兴致勃勃地议论着。

我和小诗被围在核心，这特么太尴尬了。

我看烧饼已经下去了五个，赶紧丢给老霍三十五块零钱：“师傅，就要五个，多的不要了。”

老霍皱起能夹死苍蝇的眉头，不满地道：“你这娃咋这样嘞，说话不算话。”

靠，你牛逼行了吧。我脸皮薄，真吃不消。

终于等五个烧饼烤好，老霍用纸袋装了递给我，这才慢悠悠地收拾了台面，推着车子走了。

围成一圈的城管立刻放开一道缺口，目送他离去。

我勒个去，卖个烧饼都能卖出领导的感觉。

围观群众嘻嘻哈哈地散了。

这时一个黑瘦的中年城管走上来，啪地给我敬了一个礼，叫我猝不及防。

“这位市民，感谢你的理解和支持，爱护城市环境人人有责，城市管理事业需要每一个市民的理解和支持。”

“没事啊，你们也不容易。我就是看你们鞠躬挺累的，不好意思。”我挠了挠头，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以前不是挺牛逼的么，现在怎么…”

城管立刻一脸苦相：“时代不同了，现在城管是弱势群体。”

一听这话，我差点喷出来。想想刚才的情景我又忍住了。

“是啊，你们压力确实很大，一不小心就上头条了。其实那老头也不对，互相给点面子，大家都好做是吧。”

“小伙子，我看你很有觉悟，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城管的队伍？我们局里下个月组织编外人员招考，你要不要试试？”

我靠，城管，还是传说中的临时工？太有挑战性了，还是留给别的人才吧。

告别城管，我带着小诗往家走去。

没走多远，小诗拉拉我的手臂，说：“哥哥，有小孩在哭。”

我四处看看，没见着谁哭啊。

“你仔细听，她在喊妈妈。”

我停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然而只听见了各种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和街两旁店面里喇叭促销的声音。

小诗动了动耳朵，拉着我往回走：“哥哥，在这里。”

小诗停在一家二手玩具店门口。

我朝里看看，是有几个小孩子没错，可是都有大人陪着，且都一脸笑容，没人哭啊。

小诗拉我走进店里头，指着一排货架的最高处道：“哥哥，看，是她在哭。”

我顺着她的手指，就见到一排各种各样婴儿大小的布娃娃。

“……小诗，别闹。”

“哥哥，她要我带她去找妈妈。”小诗指着其中一个特别旧，关节处还有破损的布娃娃说道。

周围几个家长还有店员都笑眯眯看着我，一脸“我们懂得”的模样。

“……好，哥哥给你买。”

付账时店员说这个布娃娃刚昨天才收进来，看她这么破旧本以为要压仓库了，没想到第二天就有有缘人把她买下，要给我们打个折。说着还看看抱着布娃娃的小诗，冲她咧嘴一笑。

于是，我最后只付出了5元钱，就让小诗高兴了。

小诗一路抱着布娃娃，偶尔还和她说说话。我就纳闷了，没想到小诗还喜欢这种毛绒玩偶啊，以后可以买多几个哄她。

回到家小诗转了一圈，拉拉我的衣角说：“师兄，阳阳住哪？”

阳阳是谁？

我看一眼布娃娃，晕，这么一会儿连名字都给她取好了？小诗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活尸。

一个破布娃娃，沙发上一扔不就完了。

看看小诗水汪汪的眼睛，我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房子就两室一厅，一间房我和小诗住，一间大师兄住。让阳阳睡我和小诗中间，想想就不爽，睡大师兄房里，小诗肯定不答应。

对了，阁楼！

租了这么个带阁楼的房子简直太有先见之明了。中介呢？哥要给你发红包！

我哼着歌，心情愉快地把阁楼收拾出来，在木地板上摆了个大竹篮，铺上软软的垫子，阳阳的小窝就有了。

小诗终于满意了，抱着阳阳在阁楼上说话。

我下楼喝水休息一下，准备再上网找找工作。电话来了，是很久没联系的表姐。

“小五，我离婚了。”

老头腆着脸冲我伸出手：“老板，3个烧饼21块，谢谢！”

玛德怎么这么贵！

我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老头推着一辆带铁桶的小车从远处走来，那酷炫的步伐和那中气十足的嗓门让我恍惚间以为看到了老蔡。

等我回过神来，小诗已经拿了三个烧饼吃上了。

小诗才咬了一口，眼睛就亮了：“唔！蝈蝈！这个猴吃！”

关键是这里的小区环境非常好，邻居大多是一帮老头老太太，而且他们也不在小区内跳广场舞，都到附近的丽阳门公园去跳。

租金也才1500块每月，比潘氏庄园那种坑爹地方好得多。

唯有一点不好，它在楚州城西。

老年人们在公园里跳，我们站在公园边的人行道上看，中间隔着一排圆球形的石块。35xs

看到一对奔放的老头老太跳起了伦巴的时候，我们突然听到了一阵拉风的叫卖声：“烧逼好吃的烧逼嘞”

“不招。”带着大盖帽的学校保安说。

“帅哥，进来玩啊。”头发五颜六色的非主流妹子说。

楚州城西是老城区，充满着上世纪90年代的气息，人气比较旺的地方就是几个超市、几间学校和几条各有特色的街道。分别是餐饮一条街，按摩店一条街和小旅馆成人用品店一条街。

这就让我非常蛋疼。为了照顾小诗，我不能跑太远去上班，按摩店和小旅馆我不想去，就是去了人家肯定也不能要我。

我爽快地付了中介费和半年的租金，大包小包搬了进去。

大师兄虽然抗议，在我给他分了一间独立的卧室后也不吭声了。

我只好每天游走在各大超市和餐饮店之间，就为了问他们一句：招不招人？

“不招。”穿着黄马甲的超市经理说。

“不招。”拿着大勺的餐饮店老板说。

早晨睁眼时听到窗外树梢上有喜鹊在叫，.

果然，吃过早饭不久，中介就给我来电话说找了一间靠谱的房子，我立马带着小诗和大师兄去看了。

这是一幢住宅单元楼的顶楼，70平方米，两室一厅还带阁楼，厨卫齐全带家具。除了旧了点，真没什么可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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