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篇·上
“刚刚你老师打电话过来了。”叶西妈说，“他说你数学零分是因为考试作弊。”
叶西立马道：“我数学没有作弊！”
就数学没有作弊！
就是因为太有同学爱……
叶西摇头，不忍回忆：“不是。总之一言难尽。”
“打架是不对，但自卫是合法的，明白吗？这年头找老师没用，什么都管不了了。”叶妈妈望向厨房，“刚好我昨天买了一把菜刀！”
叶西惊恐道：“妈！自卫过当也是犯法的！”
“想什么呢？当你妈傻呀？”叶妈妈鄙视道，“就为了你我还会去坐牢？”
叶西：“……”
就算是事实也不要说的这么凄凉啊妈！
“我把准备送礼的火腿和螃蟹都剁了。你们学校那群光吃饭不干活的老师，一毛钱都不会再送给他们！”叶妈妈敲着筷子坐下，不停抱怨道：“从你们换了一个新校长开始，整个学校都乌烟瘴气的，到底什么时候换人啊？”
“人才刚上任。”叶爸爸忍不住道，“而且你刚刚把人家班主任骂成那样，小西以后去学校，不好混啊。”
叶西妈伸手给他夹菜，柔声道：“多吃点啊老公，补点脑，也补点胆。”
叶西爸瑟瑟发抖，殷勤应道：“诶。”
叶西冷眼。
这胆是估计这辈子都硬不起来了。
叶爸嗅到了一丝鄙视的味道，立马眼神朝她杀去。
挤眉弄眼的表示，这都是因为爱！
和正义！
……个鬼啊！
叶西去厨房捧了碗过来，也去夹螃蟹。
叶妈妈一筷子敲开她的手道：“这只大，留给你爸。这只小，才是你的。”
叶西眼睛一瞪，如坠深渊。
她的家庭地位竟然，比她爸还低？！
就听叶妈在那边教育：“别老让我生气，明白吗？我这一生气，就要多长点皱纹。像刚才那样的电话，看见我生气了，你就应该抢过去，要么骂要么挂，明白吗？”
叶爸点头：“明白明白。”
叶西：“……”
叶西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
叶妈妈：“你这还没吃呢！”
叶西叹道：“吃了一顿狗粮。”
“行了啊。”叶妈道，“赶紧吃饭，这是你的螃蟹！”
叶西啃了一口，好奇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吃什么呀？”
叶妈想也没想便道：“霉干菜炒榨菜。”
叶爸接：“酸菜炒榨菜。”
叶妈补充：“还有霉干菜炒酸菜。”
叶西：“……”
叶西怒指：“那桌上这盆吃过的鱼跟红烧排骨都是老鼠啃的吗？！”
“知道你还问，你瞎问我们当然瞎答。”叶妈低声呢喃一句道，“原来没这么蠢啊？”
在她亲妈眼里她到底是有多蠢啊！
真是够了啊！
从回家开始就没感受到一点小公举的关爱！
她是生着玩儿的吗？！
下午，叶西抱着真题看电视。
叶妈嫌弃道：“连广告你都看，无不无聊？”
“广告那也是时代和人生的一部分。里面都是商业界的暗潮汹涌。”叶西说，“你知不知道作为一名住校的高中生，回一次家就跟下一次山一样。广告都是奢望好不好？”
叶妈抢过遥控器：“不看电视就给我！”
叶西不撒手，喊道：“我看啊！广告放完就是正片了！”
就听见一道遥远的声音在呼喊：“叶——西——！”
叶西：“……”
叶妈妈立即返身回去拿望远镜，然后趴到窗户上张望。
“这是你同学？”叶妈妈掩嘴笑道，“长的好帅啊。”
叶西也冲过去，发现来的人是韩冬。
已经是十月了，但是这两天天气又回暖韩冬干脆穿了短袖短裤来的。
手上还提着个破网。
叶西朝下面招了招手，得瑟道：“厉害吧？我同桌。”
韩冬在下面喊道：“姐姐好！我来找叶西！”
叶妈被一声姐姐叫得心花怒放，倚在窗台娇声大笑。
叶西浑身一颤。
冬哥！别放弃你的节操啊！
它还可以治疗啊！
“快去！”叶妈推搡道，“趁他现在还瞎。”
“妈！”叶西忍无可忍，“你是我亲妈啊？”
“我知道，我也觉得不敢相信。”叶妈妈摸了把自己的脸，叹道：“果然盛极必衰啊。”
叶西：“……”
叶西终于踩着拖鞋下楼。
韩冬一甩捞网，说：“走，我们去捞鱼。”
“捞鱼？”叶西惊道，“这都秋天了去捞鱼？”
韩冬说：“为了抓住夏天的尾巴！”
叶西道：“夏天影都没了哪来的尾巴？”
韩冬张大嘴，无声道：“拒！绝！她！”
他那边眼睛都快眨抽了，叶西终于扭头看去。
于是她就看见了，站在门口，不停撩着自己头发的——杨雪婷女士。
韩冬表情狰狞，杨雪婷巧笑倩兮。
叶西：“捞……捞鱼太远了，不如一起去吃鱼？”
远处杨雪婷耳朵一动，跑过来道：“要去吃饭吗？那好啊！”
韩冬背过身，如遭雷劈。
使劲挥舞着他的小破网，一脸你个白痴的表情。
叶西：“……”
她以为杨雪婷这么有闲情还这么有品味，邀请韩冬去捞鱼，韩冬才来找她求救。
看来似乎不大对。
叶西说：“你先等等。我们商量一下到底要不要吃鱼。”
于是她也背过身，揽住韩冬的肩膀，用嘴型比划道：“不是你让我拒绝你吗？”
“我是让你拒绝她！不是让你拒绝我！”韩冬怒了，十根手指都在不安分的扭曲，不住磨牙：“我有病来让你拒绝我？”
叶西：“……捞鱼是个什么玩意儿！没病能想的出来？”
韩冬暴走挠头：“那我好好的在放假她为什么要来找我！有病的人明明是她！！”
杨雪婷……的确有病啊，这不相思病吗？
杨雪婷等了许久，只看见两人在跨频道交流。保持微笑开口说：“我有点不会的题，来找韩冬。他说跟你约好了要去水库捞鱼。本来还说只有一个网，他不能带我。现在太好了！”
韩冬背对着她，继续无声的呐喊：“你看是不是有病？放假的时候特么的来找我做题！”
叶西甚有所感，激动点头。
杨雪婷接着说：“其实不用麻烦你，吃饭的话，我可以陪韩冬去。”
叶西瞪眼。
你特么想的美啊！
韩冬竖中指，呲牙：“她想的美啊！为什么我要陪她吃饭！”
叶西抓住他的手指，郑重点头：“明白！”
韩冬发狠。
他就不信，他还甩不掉一个杨雪婷。
韩冬转过头道：“我们决定去吃面。然后去网吧打会儿游戏。你还是回家吧。”
“我不会打游戏诶。”杨雪婷歪着脑袋娇嗔道，“可是我好想学，你能教教我吗？”
叶西忍不住道：“不会打游戏其实可以不用学，尤其是都高三了，这上瘾了该怎么办？”
杨雪婷始终深情凝望着韩冬：“可是我想学。这样以后，我就能陪你一起打了呀。对吗？”
杨雪婷做了个拜托的手势，然后眨眼。
没错，她就是这么贴心。
配上她的美貌，没有男人会不为此感动沉沦。
现在她为韩冬做出的牺牲，韩冬爱上她之后，一定会全部回报给她的。
没错，命运是公平的。
……
可韩冬其实也不会打啊！
而且他不想有以后啊！
叶西也不想啊！
叶妈一掌按回去。
“没关系，还好你有妈！”叶妈妈严肃问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欺负你，陷害你？是不是换了新班没有同学爱？”
这话听着莫名诛心啊！
叶妈妈撸袖，怒道：“这要是真作弊被罚，那是你活该。但是学校污蔑你就不对了！人凭什么要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负责？这是学校应该要教你的吗？这不就是欺负你爸太没用吗？”
正在吃饭的叶爸，无辜抬起头。
他们能接受……但是他们的母上不能。
怀着沉重的心情背包回家，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爸妈，被家长一顿猛削。
成绩这么差也就算了，你丫还会退步！
叶妈妈翻了个白眼：“我知道啊，你要是有作弊的那胆，我早就去烧高香了。”
叶西：“……”
等她挂了电话，叶妈妈那边喊她吃饭。
叶西走出房间，发现她母上脸色也很不好。
成绩退步也就算了，你丫还会扯蛋！
打！不把你打服，都不配做不妈！
虽然他们成绩差，但是差的也有尊严！
忽然之间整个垫底的班级都不见了。
以上，诸如此类的理由。
叶西放假回家当晚，就收到了不少来自曾经同班同学的问候。
对面一面痛泣一面控诉。
成绩排位出来后的第二天，国庆放假，众人各回各家。
学校本着考不好就过不好的心意来排期，真的是恶意满满。
尤其是对原十一考场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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