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郭陆白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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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起来的时候几乎有些怀念的味道,可叶深浅却十分怀疑是自己看错和听错了。

“小白,你刚刚是在骂三舅舅自以为是?”

白少央面色一沉,故作严肃道:“莫要贫嘴耍舌,我骂的明明是你。”

白少央奇道:“你是如何猜到?”

叶深浅叹道:“他成名比张朝宗早,成就比张朝宗大,然而朋友却不如张朝宗多,这就已说明许多问题。”

白少央笑道:“朋友多有时也未必是好事儿。”

叶深浅笑道:“他的朋友虽不如你多,但他能有张朝宗这样一个朋友,那便抵得上一百个一千个朋友了。”

这番话倒叫白少央听得十分享受,连看着叶深浅的眼神也柔软了几分。

“明明是我在数落你,怎的倒轮到你拍我马屁了?”

叶深浅道:“你忽然提起三舅舅的例子,是觉得我这次相认的时机不对?”

白少央收了笑容,点了点头道:“你若只是相认,那这时机便是极好,可这一旦和陆家那摊子破事儿连上,好时机也成了差时机了。”

叶深浅道:“哦?”

白少央目光一闪道:“你早不提,晚不提,偏偏一和他相认就提到检举陆家之策,换了是我也难免要多想几分,更何况他不久前才遭亲人背叛,如今也刚脱离险境,心态正是不稳不定之时。”

叶深浅听着听着,忽的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忽然很想打自己一拳,然后再把刚刚喝下的一坛酒都吐出来。

白少央继续道:“你让小陆去举报,固然是为了让他与陆家撇清关系,不叫他受到株连,可这一层好心小陆未必能够领会,因为你欺瞒他在先,托付他在后,实在难叫他不想到别处。所以我方才说,你此番有些自以为是了。”

叶深浅道:“是我心急了。”

他就像是个聆听夫子训导的学生,乖乖地坐在原地动也不动。

白少央道:“你平素也是个聪明人,此番是关心则乱,怪不得你。不过你也无需懊悔,小陆即便一时想岔,也不会一直误会你。毕竟日久见人心,他总会明白你的一番苦心的。”

我只怕他没有那么多日子可以去慢慢想了。

叶深浅叹了口气,也不知该不该把陆羡之身上的变故说与白少央听。

白少央却是利眼见人心,拿那锐利目光往叶深浅身上一戳,道:“想什么呢?你又瞒了我什么事儿?”

叶深浅立刻凑上一张大脸,恬不知耻地笑道:“叫你看出来了,我在想一个与三舅舅有关的问题。”

这个时候拿楚天阔出来当挡箭牌,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果不其然,他一提起楚天阔,白少央立时眼前一亮道:“什么问题?”

叶深浅暧昧一笑道:“他若真和我性子相似,为何你上辈子却没喜欢上他呢?”

白少央皱了皱眉道:“你这厮在胡吃什么飞醋?那可是你三舅舅。”

叶深浅在他耳边吐了口热气道:“我知道他是我舅,可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本以为这话一定能把白少央问得哑口无言,谁知对方竟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是喜欢他。“

他顿了一顿,一本正经道:“我是爱着他。”

话音一落,叶深浅骇得脚下一滑,差点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等他再度站稳的时候,几乎是张大嘴巴,像看着一只怪物似的那么看着白少央。

白少央却笑嘻嘻道:“我像爱着庙里的神像那样爱着他,我像爱着天上的星星那样爱着他,你难道想和神像或者星星干那等说不出口的事儿?”

叶深浅这才知道自己被他给诓了,然而见这人笑得极美又极艳,他心中也似开出了千朵万朵的小白花似的,一时间兴兴喜喜,那些愁云惨雾都似乎跟着一道散了。

这人的本性便贱,如今他一心把爱意投射到某人身上,那贱气便足足大了十分、百分,怎么压也压不住了。

然而这贱气四溢过后,该有的东西还依然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叶深浅望着窗外一轮黄饼子似的月亮,想起了隔着不远的陆羡之,心中登时升起了一道伤怀邪风,把那些个旖旎的花香草香都刮得没影儿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与白少央喝下一杯酒。

毕竟一醉解千愁,明天的事儿永远可以在酒醒过后再说。

————

白少央倒也没有真叫叶深浅瞒了过去,他第二天一早就去寻了陆羡之。

陆羡之刚刚看完昏睡的林中黑蝉,此刻正在院中替黑蝉熬煮药汤。

他拿了把小扇子坐在火炉边上,不紧不慢地在那边摇着,速度和角度永远都一个调,仿佛能长长久久地这么摇下去,摇到林中黑蝉醒过来似的。

郭暖律也坐在陆羡之不远处,不过他是宁愿坐在桃花树下,也不愿把那大屁股挪到小板凳上。

白少央看着坐着的郭暖律,看着熬汤的陆羡之,犹记得从前他们在山野中了捉了鱼熬煮鱼汤时,大约也是这么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那时玉狸奴也在,可如今他被寄养在别处人家,而陆羡之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也永远放不出应有的光芒了。

“小白是在看什么?”

白少央这才回过神来,对着陆羡之道:“我还未出声,你怎知是我?”

陆羡之笑道:“我若连你的脚步声都听不出,岂不是白当了你两年的朋友?”

他的语调仿佛仍和从前一样温柔,只是那笑容却浅浅淡淡的,不够用力,也挤不出褶子了。

白少央想到这里,居然有些怀念陆羡之的那道褶子了,至少褶子在的时候,也是笑得陆羡之最傻、最纯,最用力的时候。

压下心中杂思之后,他便搬了把小椅子坐在陆羡之身边道:“有些话我想和你谈谈。”

郭暖律忽然插嘴道:“是关于叶深浅昨晚的那番话?”

他说完这话后,忽然从树下站了起来,抱着手走到了陆羡之和白少央的身侧。

白少央点了点头道:“那厮不愿把实情都告诉我,你能否说说他究竟都和你讲了些什么?”

他若看不出叶深浅想在酒醉里遗忘掉什么,那就实在配不上和他在一块儿了。

陆羡之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把昨晚的谈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相认,包括他的邪功,包括那几句诛心的话语。

他诉说这些话的时候,郭暖律连眉毛都没有抬,似乎早已知晓此事,白少央却脸色变幻了好几番,意识到这事儿不同寻常,极难善了。

但他也不方便说到邪功,只能先说到叶深浅。

“你是在气叶深浅的隐瞒?还是真心觉得他想利用你?”

就算陆羡之说出后者,他也是不愿相信对方是这般想的。

陆羡之只道:“都不是。”

白少央诧异道:“都不是?”

陆羡之笑道:“你大概想象不出我知道他是我亲生哥哥时有多么高兴。”

他这回笑起来时候居然绷出了三根褶子,倒叫白少央看得一愣一愣的。

郭暖律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补充道:“他高兴得都翻跟斗了。”

昨晚叶深浅走后,他似乎也溜进了陆羡之的房间,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白少央诧异道:“真的?”

郭暖律仰头一看道:“假的,他的确高兴,但跟斗没翻成。”

不过郭暖律这记冲着青天而翻的白眼倒是翻成了。

陆羡之忍不住低头笑了一笑,白少央眼中也亮出了红彤彤的喜悦,但随即那光亮又暗了一暗,仿佛被疑惑给挡住了几分。

“你既是心中欢喜,又为何说出那番诛心的话?”

你可知这话是在伤人伤己?伤了你们这些年的情分?

后面这话他没说出口,但陆羡之却已经听懂了。

他一听懂便也石雕木塑般地沉默下来了,一旁的郭暖律却毫不留情地揭穿道:“因为他虽没想着骗你,但却想着骗他。”

陆羡之无奈地扶了扶额头,白少央便眉头一挑道:“好端端的为何骗他?”

他实在想不出陆羡之这样的人为何也会跟着学坏。

陆羡之神情一黯,那如往昔般灿烂的笑容也跟着一点一滴地淡了下去。

短短一瞬之间,那个从前的陆羡之似乎又被他踢到了某个角落藏了起来。

“因为我从前知道他不可能会是我的敌人,可我如今却没那么确定了……”

白少央面色先白后青,几乎不敢相信这是陆羡之能说出的话。

因为陆羡之说得简直既平常又自然,仿佛不是在说事关生死的敌友之分,而是在说与叶深浅又打了什么赌,下了什么棋。

陆羡之低下头,唇角微微一扬,带着些许苦涩的口吻说道:“也许终有一日,他会不得不对我动手。若真到了那一天,我只望他不要叫亲情绊住了手脚。毕竟对一个冷心冷肺的兄弟下手,比对一个能叫他大哥的兄弟下手,要容易得太多……”

说完这番话后,他才抬起头,对上一脸惊愕的白少央,云淡风轻地笑了一笑道:

“你说是不是,我的好小白?”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演技UP

另外今天双更奉上,因为微博上有亲给我写了大长评(づ ̄3 ̄)づ╭?~

白少央叹道:“三哥年轻时一心扑在除恶灭奸上,有时行事未免过于霸道专断,因此也伤了许多不该伤的人。做他的亲近之人,要比做他的一般朋友都要困难得多。”

叶深浅道:“这个我大概可以猜到原因。”

白少央道:“人无完人,即便是三哥也有不是之处。你也许不会信我,但三哥年轻时不叫楚天阔,‘天阔’这名字是他自个儿后来改的,为的就是提醒自己做人要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要一味独断专行。”

叶深浅诧异道:“还有这事儿?”

其实这事儿他早就知道,可为了让白少央说得尽兴一些,他自然乐得装作不知。

白少央疑惑道:“怎么,他不信你的话?”

这与他想象的有些出入, 毕竟陆羡之不似是那种多疑多思的人。

叶深浅没有说话, 先转身将房门闭紧, 然后胡乱抓起一个酒坛“咕噜咕噜”一顿下口, 接着往头上一浇,朝地上一躺, 两眼一翻道:“他不是不信我, 他是觉得我有心利用他。”

叶深浅立刻连爬带滚地挪到了他的身边,一脸好奇道:“我知道你是在唠叨我,可你也说了年轻时的三舅舅自以为是……这我就不得不问一句了,那是怎么个自以为是法?”

他以为上辈子的张朝宗最崇敬的人是楚天阔,怎么这辈子的白少央竟会把心中伟岸之人与“自以为是”这四个不上不下的字眼黏在一块儿?莫非这两人年轻时分还生出些嫌隙过?

叶深浅霍然起身道:“好端端的你提三舅舅是作甚?”

白少央笑道:“你几乎和年轻时的他一样地自以为是。”

这比单纯的不信他,更叫他难受百倍、千倍。

白少央皱眉道:“怎么个利用法?”

可这人回来的时候却是一个人的。

他不单单是独自回来,而且面上毫无欣然喜色。

他实在很难想象陆羡之竟会把叶深浅与这样鄙薄阴刻的词联系在一块儿。

叶深浅叹了口气,将他与陆羡之的对话一一道来,期间顺了不少小酒,吃了几盘小菜,半点也不肯亏待自己。

白少央听完之后倒是默默思考良久,久到叶深浅都开始用火燎燎的眼神催着他了,这人才翘起个二郎腿, 慢慢悠悠道:“都说外甥似舅,古人诚不欺我。”

白少央依稀记得叶深浅走出房门的时候, 是既兴奋又紧张的。

他还记得对方在走之前, 特意找了个僻静处儿喃喃自语了一番,似乎是为着什么人练习一番说辞。

白少央不问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人才这样精心准备, 因而也不去打扰,只乐呵呵地在一旁瞧着, 等对方走后, 他再在房内准备了几坛好酒好菜, 就等着对方拉着陆羡之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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