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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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静静似乎也知晓这一剑的厉害,便足尖一点向后急退。

可他身后的不远处便是山壁,所以他退不了很久,便再没有退路可走。

于是他只能出刀。

他已经无路可退,更寻不着一处生机,马上就要血溅三尺,死在这杆断剑之下!

然而白光一闪过后,付镇兰的肚腹处已插了一截断剑,地上已多了点点红梅。

可他的剑也已成功抵在了陈静静的咽喉上。

赢的人终究是他。

陈静静忍不住眨了眨眼道:“你为何不干脆刺下去?”

只要他的剑再往前递上几分,生死就有了决断。

付镇兰只淡淡道:“那你为何不直接刺进我的手腕?”

他的声音已经有些虚弱,但气势还是丝毫未减,依然锋锐如初。

不过付镇兰刚刚出剑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丝肉眼可见的破绽。

若是陈静静将那一截断剑给刺进他的手腕里,那他不但杀不了人,连这条手也得彻底废了。可这人却在最后关头把剑锋一转,送进了他的肚腹里。

陈静静只认真地答道:“因为我只想杀了你,并不想废了你。”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这话,仿佛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话十分可笑。

可你若把这话细细品来,便知道这天底下简直找不出比他更加自大和疯狂的人了。

付镇兰只翻了翻白眼道:“你若不废了我这身剑法,如何杀得了我?”

陈静静缓缓道:“我知道这很难,可不试试看怎么能知道?也许我并不需要废了你,能让你带着这一身剑法痛痛快快地死去。”

付镇兰横眉道:“你既然喜欢作死,那我也试一试劝降你。”

陈静静张大了嘴唇,一字一句道:“你要劝降我?”

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满脸的面肌都在止不住地颤动。

他虽然功败垂成,可现在的优势全在北汗人这一边,付镇兰竟然异想天开到想要劝降他?

这个人是疯了傻了,还是想用他刚刚说的话来嘲讽自己?

付镇兰听不到他在心中的呐喊,只淡淡道:“付雨鸿对不起你,那官老爷也对不起你,可这国家的百姓并没有对不起你,生你养你的父母更没有欠你什么。”

他初时语气平淡,而后越说越愤,变得字字铿锵,句句灼人,只将“国家大义”四字诠释得淋漓尽致,半点不给陈静静反驳的机会。

可陈静静还是慢慢道:“第一,我母亲是被掳到中原的北汗奴隶,我身上有一半是北汗人的血。按情理,两边都可以是我的国。”

付镇兰忽然沉默了下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和身上的力气在一点一滴地流失,也知道自己该把这剑锋送下去。

可他不打算杀了这陈静静,而是想拿他做人质威胁埋伏在暗中的一干人。

但他还未说话,陈静静便接着道:“第二,我父亲是个只知艹女人打女人的烂货。母亲逃了三次,三次都被他抓回来毒打,一边打一边艹,直到她肚子能大起来。他生我之前,已溺死了两个姐姐。我一出生,他就把母亲卖到了窑子里。”

他继续仰着头,看向付镇兰,面上没有一丝感情地说道:“我们那个村的女婴很容易出意外,所以村里的男人就托人牙子从外边买便宜的北汗女奴进来,不服管教就奸到服气为止。我每天看着这样的中原男人,只希望他们都统统死光。”

他说完这些之后,对着付镇兰淡淡道:“我把话说完了,你还想怎么当头棒喝,怎么以理服人?”

付镇兰没有打算继续以理服人,因为他只擅长以剑服人。

他只是使劲睁开快要搭下去的眼皮,对着陈静静道:“所以你投向北汗,是因为恨这些人?”

陈静静只不急不缓道:“我的确恨他们,但也有想过在中原生活下去。只可惜北汗女奴和小农生下的儿子只能是贱籍,生的子子孙孙也都是贱籍。不巧的是,我偏偏是个贪荣华图富贵的人,不愿安分守己地当个贱籍,所以我只能到北汗去,到澹台舒朗这样的人身边去。”

他实在是个很能说的人,说得付镇兰简直有些昏昏欲睡。

这却不是因为陈静静说得无聊寡淡,而是因为付镇兰身上的血流失得越来越多,而陈静静却恰恰说得有腔有调,仿佛一首可以催眠的乐曲,能把人身上的三百六十五分睡意都催发出来。

于是在付镇兰的倦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陈静静忽地动了起来。

他安静时如一抹不动的月光,动起来时却好似一只乱弹水的活鱼。

他这一动,便是电光火石般出了三指。

两指扣住脖颈上的剑锋向下一拉,一指点向付镇兰身上的一处穴道。

付镇兰这下却一丝睡意都没有了,只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剑向前一刺。

然而这一剑已经来不及了。

等他的剑锋刺进陈静静的胸膛之时,对方的手已经拂上了他的穴道。

他倒下来的时候,陈静静也一同倒了下来,而且正好就倒在他的身侧。

他对着付镇兰笑了笑道:“你果真是个心地不错的人,若我遇着了一个这么能说废话的人,早就给一剑杀了。你居然都耐心地听完了,我简直想给你鼓个掌,喝个彩。”

他看上去简直恨不得下一刻就给付镇兰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付镇兰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连骂也骂不出来。

他只死死地瞪着陈静静,仿佛看着一只吐着舌头大声喘气的豺狼。

可陈静静这只大尾巴狼的下一句废话却没有跟着浮上来。

他不但没有继续甩出一套一套的废话,而且还无声无息地闭上了眼睛。

不是因为想闭目养神,而是因为付镇兰那一剑终究还是离他的心脏近了些。

付镇兰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忽地转过了脸,把一声走到嘴边的叹息给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暂时没有站这对的意思,因为三观不同谈恋爱太累了,不过这不妨碍我写他们的对手戏写得很high

静静没有死,但和小付一样要下线一段时间了,下几章主要写小白、老叶和花花了,么么哒

待他由攻转守之时,付镇兰手中剑势才陡然一变,往上斜挑三分,竟直直向着他的咽喉而去。

这惊天一剑刺来的时候,陈静静的后背也几乎靠上了山壁。

一截断剑已到了陈静静的手中,另外一截断剑却还在付镇兰手里。

这不过是一把断剑,可握在他手里便好似一件神兵利器,那剑势非但未减弱分毫,反而愈前愈盛,越走越强!

陈静静心一狠,左手两指拈着一截断剑,自下而上向付镇兰的手腕刺去,右手将刀身一转,竟将那匕首抵在胸前,如个护心镜似的护住了左胸的心脏处。

那就是压、切、刺。

压是把剑锋往下一压,把这活剑变成死剑, 让自己的刀势压过对方的剑势, 使得对方有力不能使,有路不能出。

切是切中剑首两寸三分之处,蛇有七寸薄弱之处, 剑身上却是通体均匀, 并无薄弱。但通过重复地狠打某一点,陈静静便能使得“无弱”变“有弱”,在这把寒剑上创出一个薄弱点。

他的手指一扬,那把小巧的匕首就撞在这一剑的两寸三分之处。

这一撞已是第十三次狠撞,前十二次撞击已经成功创造了一个剑身上的薄弱点,于是这火花四溅之下,剑身立刻断成两截。

这一剑是他剑法中之精华,汇聚了平生之心力,可谓是迅过急电,烈过苍雷,纵观他这二十年,再没有任何一剑会使得比这一剑更快,更猛,更夺人魂魄!

这一剑祭出,就绝无退路!

刺是刺咙、扎心、夺眼,但凡付镇兰剑路欲生变化,他必一刀刺向这三处, 逼得对方必须回剑相挡,首尾不得兼顾,变化不得施展。

就这么简简单单,并无变化的三招,却好像三座大山一般压在了付镇兰的身上,把他剑法当中的一身变化都压得死死的。

可是陈静静却仿佛是以不变应万变。

他手中的武器只有一把匕首, 而使用匕首的方式也永远只有三种。

这娃娃般的少年实在是一个罕见的高手。

高到仿佛仔细研读过他的剑路,以至于处处都克制他。

于是付镇兰干脆放弃所有变化,只拼劲全身之力刺出一剑。

付镇兰的剑法并不属于任何一派。

他学过付雨鸿的“敲竹剑法”, 瞧过无尘寺伶仃大师的“铁扇剑法”, 看过孤山派聂轻羽的“飘羽剑法”, 所以糅合了这三种各有特点的剑法, 创了一种最适合他的剑法。

这剑法忽快忽慢,时平时险, 上一刻还是角度刁钻,下一刻便是大开大合, 这一瞬飘飘如羽,下一瞬便是山崩地裂。这一剑开一花,花里又套着花,所以你永远不知它是这一路平平袭来,会生出多少变化、开出多少种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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