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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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声刚落,从科克谢列克身后的暗处立即窜出三头恶狼,虽然体型比它小不少,却也算个顶个的肥壮,三狼听了它的号令后便不惧火光,从后掩至直扑那卡在铁笼外的野猪。野猪听得身后异响,自也明白是催命的对头到来,可却苦于獠牙被卡住,无法扭头防御,只能更加拼命的晃动头颈,急于摆脱铁笼的束缚。

铁笼晃动更甚,杀手野猪却没能及时脱出,那三狼就已经扑至,它们分工极其明确,一狼从侧边掩至撕咬咽喉,一狼跳上猪背撕咬后颈,另一狼从后臀处掏抓肚肠。可怜野猪妄自得了个杀手的名号,还未来得及殊死一搏,便已经后颈受制、咽喉断裂,肚肠也被拽出粪门,惨叫哀嚎中力竭伏诛,余下的野狼闻得血腥味,纷纷从暗处一拥而上,疯狂抢食那肥美的野猪血肉。

群兽进食的场景就发生在铁笼之外,与小王隔了一层还算坚固的铁栅栏,小王本已被那野猪惊得心胆欲裂,藏在被褥中颤抖不停,忽然发觉铁笼的晃动稍止,便激动地掀开被褥窥探。这一看可更加了不得,十几头野狼就在面前生食那野猪,碎肉飞溅血流成河,利齿啃啮骨头发出‘咔咔’的脆响,浓烈的血腥气夹杂着野狼身上的腥膻扑面而至,那一瞬间,小王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那炼狱般的场景,然后两眼一翻栽倒在地,也不知是惊吓过度而晕厥,还是心胆破裂猝死。

“是铁笼!”女人已经开始尖叫:“小王的铁笼出问题了!”

这次她居然听了出来,那绝对是金属和硬物的撞击声,声音洪亮而沉闷,并且夹杂咋着嗡嗡的振动,撞击声还未止歇,一阵尖利刺耳的惨嚎便已传来,声音中满含着恐惧、惊慌和绝望,竟然分辨不出是何种动物发出。女人飞快的爬起,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却也没敢打开房门,而是先从身下翻出了一个金属小罐,然后紧紧地攥在手中。那是来时便已准备的防狼喷雾,自从上一次险些遭到旭烈虎的欺凌后,她就一直将那东西暗藏在身边,我自也看的一清二楚,只是从未当做一回事。

听到那巨响后,我便加快了脱衣服的速度,女人愈发莫名其妙,咬牙切齿的瞪着我,气得几乎浑身都在颤抖,正当她忍无可忍想要再骂时,却突然住了口,因为我的动作停了下来,露出了穿在最内层的鲨鱼皮紧身衣。需要行动时,太厚的行头就是累赘,我脱下的只是碍事的外层保暖衣物,女人显然也已明白,我刚才只是开玩笑,可仍旧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才咬牙说道:“范迩,我请你救救小王,他是我们的朋友,而且也没有做错什么。”

就在我推开一道门缝时,女人便已蹲下身子,从缝隙的下方与我一同向外窥探,野猪惨被分食也只不过是一时三刻间,想必她也看得心惊胆跳,更顾不得思索应该做出何种选择。

看着同伴们吃的兴起,科克谢列克也稍微放松了警惕,摇着长尾踱着碎步,沿着同伴们走过的路径走近,站在野猪身后,距离铁笼三米不到的近处,警觉地观察着四周,显然它的疑心还没有尽去。可谁知,就在它停步观望了片刻后,异变也陡然发生,它四足踩踏的位置轰然塌陷,露出一个巨大的陷坑,那壮硕的躯体也随之跌落。

此时毡房内的情形已然明了,毡房之外却依旧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火光能够照亮的范围比较有限,在稍远些的阴暗处,无数双绿莹莹亮闪闪的眼睛,在漫天的飞雪中闪烁不停。以我的目力自然能看清,藏在暗处的不只是野狼,还有不少食草类走兽,野羊、野马、野猪等不一而足,相同种类的各自聚在一处且泾渭分明,全都在警惕的注视着狼群和那明亮的大毡房。飞雪飘落的时间尚短,聚集到这谷内的多是栖息在附近的动物,稍远些的还未到来,估计再过得一些时候,山中的其它野兽比如熊豹之属,也会相继赶到。

我们在等待的却非它物,只是那群追踪过的野狼,而那头科克谢列克也没有令我们失望,早已带领狼群到来,此刻就藏身在毡房正门外不远处,那里正是光亮所能照耀到的边缘,随着火焰忽明忽灭,它那巨大的身形也时隐时现。它虽是一头不折不扣的天兽,可对那蓦忽燃起的火焰还是有些惧怕,停留在火光的边缘来回踱步,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察觉不到异状后,才发出一声低沉短促的吼叫。

“我不反对去救小王,但是要怎么救,选择权还是在你。”我把问题又抛回给了她,同时将那柄短刀负在背后,闪身走到门口,将毡房的门轻轻推开一丝,从那一小道缝隙中向外窥探。雪花如鹅毛一般飘落不断,谷内的地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大毡房的位置赫然入目,可却已经不是那个曾经熟悉的场所,原本覆盖在木质框架外的帐子已经全部滑落,露出了内部的事物,在东南西北的四个角落已有火光燃起,把毡房附近照得明亮耀眼。

只剩下框架的大毡房正中间处,小王容身的笼子仍旧屹立,笼子之前有一头身形硕大的野兽,是一只肥大壮硕的野猪,看那体型怕是不下二三百斤,一身油光锃亮的深褐色皮毛,两枚粗大尖利的獠牙从从下颌呲岀口外。在猎人行当,对这种野猪有种通俗的称号,那就是‘杀手’,因为它的獠牙就是不折不扣的凶器,轻易就能将大型猎犬开膛破肚,再多再好的狗也不敢向它围攻。

“刚才不是有人说,想和我最后再亲热一次吗,说过的话可要算数,我可不想白白失去这么好的机会!”我这话是故意刺激她,女人却信以为真,也不知是羞赧还是情急,涨红了脸的喊道:“范迩,你混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做那种事情!”

女人的喊声刚落,突然有一道剧烈的响动传来,声势之大都引起了山谷的回荡,甚至压过了头顶的风声片刻。这巨响太过突兀,令人心头不由得紧张莫名,在女人这种外行人听来,那就是意外发生的警钟,可对我来讲,却相当于狩猎行动开始的号角。

可狼群并非猎犬那些乌合之众,它们只是驱赶,并不近身扑击,那野猪原本只是来这山谷躲避风寒,谁知却被狼群骚扰并驱赶,没头没脑的跑进了我们布置的荆棘从中,不出意料的冲入了毡房,撞在中央的大铁笼上就更不可避免。这闷头一撞自是不轻,把它自己都震得有些发懵,而且獠牙还卡进了铁笼的缝隙之间,它摇头晃脑的想要拔出,却一时不得其法,只能拼命的晃动躯干,同时发出‘哼哼’声响,显得慌张却又愤怒。

铁笼虽是手指粗的铁条焊接而成,却仍旧被野猪撞得凹进去了一大块,所幸并未破损,只是被那巨大的野猪晃动不休,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响,似乎随时可能分崩离析。小王虽然置身于事发现场,却完全没有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虽未遇到真正的危险,却已吓得在被褥中紧紧缩成了一团,只时不时的露出口鼻,喘口气的同时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嚎。那一张可憎的脸,在光影交错下,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红润之色,而且强烈的恐惧感似乎帮他解去了虫毒,原本那僵硬诡异的笑容,竟然变成了惊慌恐怖的哭丧相,只不过仍旧显得僵硬。

大毡房出现的状况,完全在我们的意料之内,那是由烧火棍早已设置好了的机关,铁笼之下暗藏着一根绳索,受到剧烈冲撞后就会牵动机括,令覆盖在毡房框架上的帐子尽数滑落,并且自动引燃暗藏在四周的火盆,帮我们看清毡房内的状况。

欣赏着那阴晴不定的俏脸和为难至极的神情,我只觉这段时间吃的所有苦、受的所有罪和趟的所有雷子全都值了。我故意把选择权交给女人,就是为了用生命安危和庞大利益将她裹挟,这是筹划了许久的惩罚,我要让她明白,想要满足任何贪欲,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无论她做出了何种选择,我都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她选择与我一同赴险,那我便有机会将她堂而皇之的送入恶兽之口,而不用担丝毫责任;如果任由我独自去救人,她就必须为了自己的新欢而放弃庞大的财富,对我来讲也是毫无损失;如果她宁愿什么都不做,我更可以肆无忌惮的践踏她的尊严,让这自以为是的女人明白,她也只不过是个自私的普通人,什么情感追求和高雅趣味都是脆弱的伪装,她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小命和万恶的金钱。

眼看着阴谋即将得逞,我心情十分舒畅,头脑也变得灵活了许多,为了让她尽快做出选择,我决定再添一把火,将腰杆一挺便已坐起,然后自顾自的开始慢慢脱衣服,刻意让女人将我的动作看在眼中,她果然吃了一惊,急着喊道:“你脱衣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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