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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玠听她这般说,没忍住笑了出来,抬起手在她额头戳了一下,“你这丫头……我当时没有表明身份,是怕吓到你!”

颜如不置可否,臻首微垂沉思片刻后,冲厉玠道,“我可以随你回京,但你要答应我,在三媒六聘正式迎娶之前,绝不能对我不规矩!”

“如儿,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厉玠看着她直摇头。

这般想着,他紧紧的皱起眉来,看向坐在一旁的知茶,道,“丫头,你上次见到楚九那小子是什么时候?”

“楚爷?”知茶也跟着蹙起眉来,表情一变,喃喃道,“好像是进绮罗城之前……这断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整颗心都挂在姑娘的身上,倒是忘了楚爷这个人……”说到最后,知茶脸上露出一抹懊恼来。

不管怎么说,明显上,楚九都是楚宅的主人,而她又是楚宅的婢女,她竟然连自己的主子都给忘了。

“你说,会不会是他发现了什么端倪?”陆百草凝神思量起来,自言自语般的问道。

知茶仔细想了想,好像从阳城初愈,楚爷对自家姑娘一直很伤心,说是如珠如宝都不为过……这样一个人,她自然不会怀疑他是临阵脱逃。

所以,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发现了什么不对,然后隐匿起来……或者是,已经遇险!

在这般想着,她抬起头来,郑重的冲陆百草道,“先生,我们一起出来的,就该一起回来,决不能放任楚爷一个人留在绮罗城……楚爷的功夫虽然出神入化,可双拳难敌四手,绮罗城又是出了名的毒城!我怕,我们全部撤走后,他会遭遇什么不测。”

陆百草仔细的想了想,觉得知茶说的有几分道理,摸着胡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并分两路,一部人人送王妃回京,一部人人留下找楚九!”

知茶“嗯”了一声,“若是王妃在天有灵,想来也不愿意看到楚爷生死不明!”

陆百草没有再说什么。

当晚在驿站投宿,他和暗二十密谋了一番,然后不动声色的带人又返回了绮罗城。

一行人在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客栈住下。

暗自寻找了几日,终于查到一点楚九的踪迹。

只是,还没等他们找上楚九,楚九却主动的找上门来。

“你果真还在绮罗城!”

陆百草看向站在窗户边,茕茕孑立的青年男子,低低的说了一句。

青年男子缓缓转过头来,正是楚九无疑。

“陆先生!”男子拱手向楚九行了一礼,然后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还不是不放心你!”陆百草嗔了楚九一眼,然后接着道,“你呢,说说,可有查到什么别的线索?”

楚九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留在此处?”

“事情皆由千年冰蟾引起,我想找到这只冰蟾。”

陆百草皱起眉,直直的看着楚九,“你怀疑,这只千年冰蟾并不在洪家?”

楚九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我走过很多地方,也查过洪安的为人,他的确不是那种监守自盗的人,而且据我所知,他比谁都想治好自己的早衰症,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娶了他心爱的女人,给她后半生一个交代……”

“再者,若千年冰蟾真是洪安自己监守自盗,那他又为何非要掘密道运走王妃……事实上他只要等上半日,王妃自己就回天乏术了,根本没必要做这么多事。”

”总之,这件事透着很多蹊跷。”最后,他总结了一下。

陆百草听他这般说着,原本因为江舜华出事而大乱的心也渐渐平静起来。

他沉吟许久,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事里面的确有很多蹊跷,盗取千年冰蟾和运走王妃尸体应该是两件互不相关的事情,幕后人为什么要将这两件事情同时进行呢!”

“我想,唯一的解释,应该是幕后人想由他自己救醒王妃!”

“这……”陆百草瞪大眼睛,惊诧的看向楚九,略怔片刻后,背上的摇头道,“可王妃的尸体是我亲眼检查过的,额头上的奴印,血蜘蛛的毒,还有胳膊上的伤口,都一模一样,也确定没有用人皮面具。”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找到一个和王妃相像的人应该不算什么难事,至于陆先生你说的那些特征,只要有时间,我相信你也能做出一模一样的来,是吗?”

陆百草目光深凝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那些伤口我都能做出一样的来……只要给我时间,便是换脸,我都能做得到!”

“换脸?这是什么操作,和易容术一样吗?”楚九捕捉到陆百草口误透露出来的信息,十分感兴趣的急声追问。

陆百草长长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窗外,像是想起一生中最不情愿的事情,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不,换脸术和易容术不同……易容术只是最初级的伪装,很容易就会被懂行的人识破,而换脸术,是真真正正的换一张脸。”

“真真正正的换一张脸?”楚九疑声追问。

陆百草点了点头,收回目光,看向他道,“有些血腥,你确定你要听!”

楚九目光沉沉的点了点头。

陆百草这才开口道,“所谓换脸之术,就是将一个人的脸从内到外的改变,具体做法……是将要换脸之人的面容先毁去,然后将下颔、鼻梁、眉骨,所有可能与旁人不同的地方全部磨平,然后按着要换的脸用真正的人皮制作人皮面具,这种人皮面具适应性很强,久而久之,会慢慢的和换脸之人的血肉长在一起,直至换脸之人拥有一张全新的面容。”

楚九听完,沉思片刻,又问,“这种换脸之术,除了陆先生你,还有谁会?”

陆百草闻言,又沉默起来,然后长叹一口气,道,“我的同门师妹,毒后莫水。”

“那这位毒后现在所在何处?”

“不知道,她十八岁就离开了药王山,这些年,我天南地北的找她,始终没有找到……”

楚九别过头去,看着外面的月色,不忍又坚决的继续追问,“若王妃真的没有死,运回京城的那具尸体当真换过脸,您能都验的出来?”

陆百草沧桑的声音响了起来,“能是能,不过王妃的全尸就保不住了。”

楚九沉默下去。

验尸……他同意。

但是他不确定,燕王会不会同意。

毕竟,他才是江舜华名正言顺的丈夫。

陆百草似乎也想到了这点,抬头用力的捏了捏困乏的眉心,道,“不到最后一刻,还是不要走这一步,先找到冰蟾的踪迹罢!”

楚九点了点头,“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陆百草摆了摆手。

楚九抱拳拱了下手,然后忽然转身朝窗外越去。

半个月后。

燕王府,书房。

“王爷,南疆那边传过来的讯息!”容璋推门走进书房,行过礼后,将卷成细条的短信递了过去。

厉珣接过,立刻打开。

看完后,脸色却大变。

阴沉之色,浓的险些要溢出来。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容璋看着厉珣的脸色,试探着,小声问道。

厉珣久久没有开口,就在容璋忍不住想再追问的时候,厉珣上半身却猛地起身,神色肃冷的吩咐他,“立刻备马,本王要出城!”

“是,王爷!”容璋打量厉珣的脸色,哪里敢多问,答应一声,就快速朝外走去。

厉珣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短信,片刻后,手中有点点齑粉从掌缝露出。

他拔腿朝外走去,到了王府外,接过容璋手里的缰绳,跨上马,便风驰出去……

容璋担心厉珣的安危,朝身后暗卫使了个眼色,下一刻,暗卫现身,也都上了马追着厉珣而去。

厉珣骑马直奔城南。

出了城后,又朝潍城方向而去……

他一口不歇,直策马在官道上狂奔了一天一夜,直到在五六百里外的江城和扶陵回京的暗二十对上。

“王爷!”暗二十没想到会在江城驿站看到厉珣,愣了半天,知道厉珣走近躺着江舜华的棺材,他才反应过来似的,追上去,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请罪道,“王爷,属下该死,,没有护得王妃平安,求王爷治罪!”

厉珣没有理会暗二十,他眸光一片暗沉,运足内力,以一人之力将棺盖掀开,然后探手伸向江舜华已经布满尸癍的脸。

“心肝……”他轻声叫声,眼泪不由自主的从长了青色胡茬的脸上滚落,嗓音一片沙哑道,“夫君来接你了,夫君带你回去!”

扶陵的暗卫看到厉珣这副模样,都暗暗低下头去当蘑菇。

随厉珣开的容璋也不敢说话。

他静默的陪在厉珣身边,直到厉珣脸上的泪痕给风吹干,才与暗卫一起上前,将棺盖盖上,然后请厉珣上车。

厉珣摇了摇头,没有答应。

他重新跨上马,带着车队,再次往前而去。

直到三日后,回京。

皇宫,养和殿。

新帝得知厉珣替江舜华扶陵回京,已经砸碎了殿中不少摆件。

就连高敏功都不敢往前凑。

“这个逆子!”新帝厉声骂道,又将一个翡翠十八子的雕像摔在地上。

高敏功默默的往后缩了缩。

直到新帝砸了半个寝殿,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才上前道,“陛下,燕王刚抬棺材进京,还没来得及发丧,若是您真不愿意,不如再压一回?”

新帝闻言,犀利的目光直朝高敏功射去,“依那逆子的性子,你以为压得了他一次,还能压得了第二次吗?”

高敏功讪讪的笑了笑,如鹌鹑一般,又缩了起来,小声道,“那您的意思是,就让他发丧?”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新帝叹了口气,面上不显什么,但眼底的阴霾却越来越重,眉头也紧紧的蹙着。

高敏功见状,还以为主子又犯病了,上前两步,将药递了过去。

新帝没有接,只是冷冷的看了高敏功一眼,“朕没有犯病!”

高敏功吓的一个哆嗦,赶紧将药收回到袖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才衔着笑道,“说起来,陛下这胃疼的越来越频繁,也不能一直依赖这镇痛的药,要不,还是找太医会诊一番?”

新帝桀桀冷笑了一声,反驳道,“不必,朕没事。”

高敏功只能静默下来。

另一边,厉珣已经带着江舜华的棺木回到燕王府。

不出半个时辰,整个王府就挂起白幡……诵经超度的大师也都请了过来。

而燕王妃过世的消息,不到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各府的官员都备了丧礼,有的亲自到场,有的则让体面的下人出面送了过来。

自然,来的最多的还是前朝的官员,他们祭奠的不只是新朝的王妃,更是前朝的监国公主。

本来,那些人在来之前,还有些犯嘀咕,怀疑燕王妃是被燕王害死的。

可在灵堂上,见到燕王沉痛的样子,他们立刻反应过来,是自己想多了。

人家燕王与公主可是多年夫妻,就是身份变了也没有停妻再娶的意思,后院更是干干净净……种种证据下,根本不用多想,人对咱公主,绝对是真爱。

要是敷衍,根本不可能难受到这种程度。

江舜华的死就这样在京城传了开来。

停灵三七二十一天下葬之际,新帝还特意颁下圣旨,准燕王妃以太子妃的规格下葬。

这道圣旨一发,全城震动。

京城未定亲的贵女纷纷将目光瞄向燕王府,竞争起燕王的继妃来。

厉珣是在江舜华下葬第二日,才具体过问起绮罗城里的事。

暗二十自然不敢隐瞒,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出来。

厉珣听罢,二话不说,直接去了王府暗牢。

暗牢中,洪安和苏漾已经被分开关押了将近一个月。

直到厉珣吩咐,苏漾才被带到洪安的牢房。

厉珣脸色阴沉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洪安道,“听下人说,苏漾是你此生挚爱?”

洪安闻言,枯瘦的脸上当即有了变化,他哀求的看向厉珣,疾声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漾儿无关!”

“是吗?”厉珣残忍一笑,“当真与她无关吗?她当真是你的命吗?你当真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护住她吗?”

三个当真一出,洪安毫不犹豫的点头,他目光望着苏漾,开口,话却是对着厉珣说的,“不错,漾儿是我的命,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那你告诉本王,那只千年冰蟾到底在哪里?”厉珣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

洪安听厉珣问起冰蟾,脸上顿时浮起一抹死气,他痛苦的摇了摇头,近乎癫狂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冰蟾的事真的不是我监守自盗,密道不是我让人挖的,王妃的尸体也不是我偷偷运走的,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这些真的不是我做的!”

“对,那千年冰蟾的确是我洪家流传下来的至宝,在别人眼里珍贵的很,可在我眼中,他就算再珍贵也没有我的命珍贵,也没有漾儿珍贵,若是用它能换来治疗早衰症的方子,我绝对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到底要我怎么说,你们才肯相信我!!!”说完最后,洪安已经绝望,堂堂七尺男儿,竟然留下血泪来。

厉珣看着这一幕,眉头狠狠的皱起来,看着洪安,又问了一句,“千年冰蟾,真的不是你监守自盗?”

“我拿我洪家列祖列宗还有我自己对天发誓,千年冰蟾被盗真的和我无关!”

云朝,对发毒誓还是很忌讳的,尤其是拿自己的列祖列宗发毒誓。

厉珣对洪安的话又多了几分相信。

他缓缓转动着手上的青玉扳指,眼中一片沉静的看着他,又问了一句,“除了你,你觉得还有谁有盗走千年冰蟾,在你家挖掘密道的本事?”

“……”洪安闻言,脸上的痛苦之色又浮现出来。

他用力的摇头,“这个问题,我一直在想,想了快两个月了,但就是想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你就怪不得本王了!”说着,他看向侍立在一旁的司刑,吩咐道,“立刻动刑!”

“是,王爷!”司刑的侍卫应了一声,不用厉珣提醒,就顺着他的目光朝苏漾走去。

厉珣看了眼苏漾,目光又移回到洪安脸上,“苏姑娘是个弱女子,最多只能承受三百鞭……你最好在她咽气之前给出一个让本王满意的答复,不然,休怪本王无情!”

他话落的同时,司刑的侍卫用力挥动鞭子,朝苏漾身上摔去。

苏漾没有痛呼出声,只是偏过头,目光如水的看着洪安,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似乎是在安慰他别怕。

洪安看如雨的鞭点一下一下落在苏漾的身上,整个人都要疯了,他看向行刑的侍卫,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声嘶吼着,“你不要动她,不要动她!她是无辜的!!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冲着我来啊……”

只是,任凭他如何嘶吼,行刑的侍卫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苏漾心疼洪安,慢慢的朝他眨了眨眼睛,安慰他道,“洪郎,我没事……你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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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城外,车队已经走出十几里,陆百草才发现队伍中少了一个人。

楚九……这个男子,好像自从江舜华出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看她这样,他的心也有些疼,伸手正要将她抱进怀中安慰,可颜如却挑开了他的手,含着清冷的笑防备的指着他道,“且慢着,你刚答应我什么?”

厉玠对上她过分清澈的眼睛,只得收回自己的手,从她床上站起来,理了理衣袍,道,“外面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颜如看了他一眼,起身随他一起朝外走去……

二爷笑了笑,“我不姓李,而是姓厉。”

厉……

江舜华醒来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厉是大燕国姓,当即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颤声道,“你的意思是,你是皇族人?”

颜如却一脸正色道,“先小人后君子!不然要真是被骗了,京城那么大,可连个为我做主的人都没有!”

她话落,厉玠明显察觉到女子眼底一闪而过的心酸。

厉玠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就这般不值得你信任?”

颜如唇角微勾,目光清透的看着他,“你刚不是才结束了一个为期五年的骗局。”

二爷苦笑着点了点头,“我的真实身份,就是大燕的皇长子……”

颜如听罢,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她用了力,下意识的就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厉玠却不许,他一手紧握着颜如的手,另一手抬高,缓缓摘下面上的玄铁面具,抬起头,目光缱绻,依恋的看着颜如的面容,嗓音沙哑道,“如儿,你愿意随我回京吗?”

二爷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牵住颜如的两只手,引着她慢慢朝床榻走去……坐下后,又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然后才深情的凝视着她,道,“如儿,五年前我来绮罗城,并非是因为走商,而是为了求药……换句话来说,商人只是我遮掩真正身份的一个障眼法……”

“那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颜如看着二爷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

颜如被厉玠玄铁面具下可堪入画的面容惊艳到,呆呆的与他对视许久,才摇头道,“我不与人作妾的。”

“没有人要你作妾!”厉玠一笑,修长的十指轻抚颜如的脸颊,“与你相识在前,我又怎会再立别的女子为妃,京城王府里,一个女子都没有……这些年,我始终在等你。”

“真的吗,你不骗我?”颜如眼中有疑色一闪而过。

“嗯,我知道了。”二爷摆了摆手,示意墨风先出去,墨风闻言,抱拳点了下头,朝外走去。

待墨风离开后,他转头又朝颜如看去,表情严肃道,“如儿,在回京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希望你能原谅我之前的隐瞒。”

“……什么事?”颜如见二爷说的严重,蹙起眉尖,忐忑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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