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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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椿身体没有坐直、表情没变,但他的警惕触角已经全开。

阿蒙可能在试图告诉他什么,但是他现在的状态……天知道他师父在搞嘛,不过他能知道危险就成。

车顶上那老道应该不是危险来源。

对比丘和宜,虽然他昨晚帮其用灵气滋养身体,但也仍旧远不如老道,只气的运转就阻碍多多,厚薄不均。当然老道一生都在修炼,丘和宜则不但陈年旧伤太多,还生育过,用修者的话来说就是“气息浑浊,先天之气已尽失”。

危险来源不是老道,也不是丘和宜,那么会是谁?又是什么时候来到?

能让阿蒙特意警告他的危险,怎么也不会是普通危险。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想太多,包括怀里这个软软的小东西也不是他师父,全是他自己在瞎联想。

贺椿忍不住低头在小孩发间深深吸了口气。

呃,有点臭。

他救了小孩后,只帮他上伤药时给他简单擦洗了下,如今两天两夜过去,小孩就早上洗了把脸,漱了口,身上还真没怎么认真洗过。

加上现在又是初夏,以他的嗅觉跑去闻一个不知多久没洗头的小孩的头发……

贺椿什么都不想说了,他觉得自己有点中毒。

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阿蒙抓抓有点痒的脑袋,还又往少年怀里缩了缩。

正巧,时间已经快要中午,曹氏闹着要停车休息。

福清过来为难的说路上他知道的干净水源都被洪水污染,这时到处都一片混乱,他也不能确保找到的休息地就一定安全。

福清的意思是想再赶一段路,最好把昨晚那些难民全部甩开才好。

可路上逃难人众多,路况又不好,想快也快不起来。

丘和宜沉吟片刻,开口:“去问问于管事,他知不知道附近有干净水源并适合这么多车辆停放的地方,如果没有,就让曹氏忍一忍,再走一段路再说。”

可曹氏不愿忍,也不能忍。

这时她倒不是存心闹腾,而是她真的不舒服。

烂泥地,一会儿一个坑,还是木轮子,又没有减震,任是车厢里放了好几床厚被子也减弱不了坐车的痛苦。

曹氏只觉得从昨晚开始,她的肚子就不太平静,再被这么颠簸一路,她恨不得下车走到广宇城。

丘和宜听刘予大夫说曹氏是真不舒服,有点头疼。

贺椿见他这样,就主动开口道:“是在愁找水源吗?要么我去附近看看,你们先停一会儿,等我找到合适休息的地方再过来叫你们。”

丘和宜知道他敢揽这个活肯定有他的手段,便也没和他客气,“好,就麻烦十一郎了,我们在这里等待你的好消息。”

贺椿下车时叮嘱丘和宜千万不要把车上的纸符给撕了,转首就抱着他家小阿蒙去找水源。

丘和宜哪怕知道少年本领高强,可看着两小孩还是不放心,叫了一名家丁跟上去。

邋遢老道坐在车顶上,看少年抱着小孩出来,只以为两孩子是车主家眷,并没多想。他还在想高人会在哪辆车中。

丘和宜看老道没有主动接触他们的意思,他也没有特意去接近老道,还对下人们嘱咐,只要老道不惹事,那就随他去。

曹氏也听说了老道的事,心中又怕又好奇。

她怕老道是丘和宜找来收拾她的高人,又好奇那半途飞到车顶的老道长什么样。

曹氏坐在车中无聊,她又不爱看书,想了又想,还是偷偷把窗帘撩开一条缝,偷偷往外寻找那老道踪迹。

老道正站在一辆马车的车厢前研究上面的纸符。

曹氏看老道在看昨晚少年贴的纸符,眉头一跳。她想到,她肚子不舒服会不会和这些纸符有关?

曹氏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昨晚她服了安胎药后本好受了许多,可到了夜里她又开始感到不舒服,可不就是那少年贴完纸符没多久么?

曹氏不再盯老道,而是盯着其他车厢上的纸符,想着要怎么把那些符全部扯掉撕烂毁个干净。

老道研究了一会儿纸符,发现和自己曾经学到的符箓纹路有不小区别,他竟未能认出这符箓上画的都是什么,又有什么用处,但他也确实从其中感觉到一股能量。这符箓看久了,还让他有点腿软。

忽然!老道转头。

老道虽不是进入先天的修者,但在普通武者中已经是顶尖的那一小撮,曹氏从后面偷看他,他立刻就感觉出来。

但为什么他之前没有回头,却在曹氏不看他后才回头?

老道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那还在抖动的窗帘,刚才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古怪不详的气息?

老道下意识向曹氏车厢走过去。

“这位道长,前面的车辆是家中女眷,还请道长留步。”于管事跑出来阻止了。

“女眷?再无其他?”老道眼珠子转来转去,这让他面相看上去有点贼滑,其实他只是天生眼球震颤,自我控制不了。小时候他因为这个遭弃,当了道士后倒是能靠这个装神弄鬼。

于管事警惕,“是。请问道长有何贵干?”

“你们车队能做主的人是谁?贫道要见他。”

于管事没怎么纠结,迅速为老道引见丘和宜。这时候就能感觉出来有个男人当主母的好处了,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还不用担心抛头露面的问题。

老道一见丘和宜就笑:“原来是丘族人,难得。贫道也不跟你绕弯弯,我想知道贴这些符箓的人是谁?现在在哪里?能否为贫道引见一二?”

在丘和宜和老道周旋之时,贺椿也对水源有所感觉。

很有意思,当他心里想着要寻找干净水源时,他丹田基台上的那只玉色小蜘蛛又动了起来,只不过他现在不能内视,没能看到。可脑中他却像是受到某种指引般,自然而然地走向正确方向。

贺椿看到那一汪干净的池水后,心想这是不是当初沙漠秘境给他的好处之一,让他在找水源上特别敏感。否则他怎么会连犹豫都犹豫,觉着这个方向可能有干净水源,就真的这么找到了?

哪怕他六感比普通人敏锐,可这也太容易了。贺椿乐,只觉得自己占到了莫大便宜一般。

水从小山上流下来,也许山上有个泉眼,因为地势的缘故,这汪聚集在山脚的小水池没有遭到太多污染,水质看起来还算清澈,只水池边沿不时爬过的蚂蟥看着特别恶心人。

而池塘边地势还算宽阔,山上的树木也算稠密,不用担心休息到一半会有泥石流冲下来,离官道也不远,在这个时候算是非常合适的休息地了。

跟来的家丁看少年如此快就找到这么合适的水源,心中惊叹,脸上不显。

贺椿则觉得丘和宜带来的家丁仆妇人数不多,但都十分精干,而且不多话,堪称家丁中的楷模,对丘和宜的治家能力也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可就这样的丘和宜竟然被逼到主动退居老宅。

贺椿对那位老祖宗孙氏越发感起兴趣。

跟来的家丁回去通知大家,贺椿就留在原地没动。

“来,宝贝,咱们先洗个澡。”贺椿三两下脱光衣服,就要带小孩下池塘。

池塘边上的蚂蟥等物跟遇到什么可怕的天敌一样,拼命往烂泥里钻。

小阿蒙忽然用手掌抵住贺椿胸膛,摇头。

贺椿先不明白,后醒悟:“看我!又把你当……,对,你还是小孩子,哪能就这么在冷水中洗澡,这天也还不算太热。你等等啊。”

小阿蒙看他误会,也没解释。他只是觉得他先在里面洗澡,等会儿如果有人用这个水池里的水,那些人也许会拉肚子。

贺椿抱起小孩,直接往山上走。顺着溪流,他很快找到出水泉眼。

看看附近还算隐秘,他从储物袋中掏出浴桶,把泉眼里的水用葫芦瓢舀进桶里——如果他可以肆意使用修为,就可以用引水诀了。

装好水,他又往木桶里丢了一张加热符——为了让寒豆豆和他师父随时随地洗上热水澡,他改良了多少生活用符箓!

摸摸水温差不多,贺椿把小孩剥光了放进大大的浴桶里。

小阿蒙拍拍水面,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结痂,脸上青肿也全部消失,恢复能力好得可怕。

小孩瞅瞅少年,忽然整个蹲进水里,又噗地站起来。水把他的头发全浸湿了,脸上挂满水珠,也让他的眼睛更加水灵。

贺椿:……阿蒙这是在跟他玩耍吗?

小阿蒙:就是在跟你玩啊,哥哥!

贺椿实在没忍住,让小阿蒙把刚才的动作再做一遍,他则悄悄地掏出手机,对准小孩,按下了录制键。

小阿蒙不知道贺椿在干什么,但他能感觉出少年的喜悦,就再次蹲进水里,又突然冒出来,还对贺椿喷了口水。

贺椿:“……乖,叫声哥哥来听听。”

小阿蒙可乖可高兴地喊了声:“哥哥!”

贺椿笑眯了眼,“宝贝啊,再喊几声,哥哥真是太喜欢你了!”

“哥哥。”这次小阿蒙叫得比较小声,小脸蛋红通通,有点害羞似地蹲进了水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贺椿。

贺椿怪哥哥嘴都要笑歪了,这就是他师父的黑历史啊!

他将来一定一定要把这些拍下来的动画放给他师父看,哈哈哈!

贺椿也不敢逗得太过,他怕这孩子真是他师父,将来恢复记忆会揍死他,没多会儿就开始认真帮小孩洗澡。

小阿蒙的头发太脏,洗到第二遍才搓出蓬蓬的白色泡沫。

小阿蒙没听话偷偷睁眼,被洗发水辣了眼睛,“哥哥、哥哥”叫个不停。

贺椿心情大好,洗着洗着还唱起歌来了。

小阿蒙听他唱歌,特别特别开心,眼睛亮晶晶地跟着张嘴巴,一开始他不好意思发声,后来也跟着哇啦哇啦了两声,小手臂还偷偷张开,学小鸟儿一样上下扇动。

贺椿简直难以想象他师父没了记忆竟然能这么可爱这么软萌!

同一时间,想查看那叫贺椿的少年现在过得怎么样的傅渊仙尊在某个小世界找了一圈,没找到目标,心中慢慢就升起了一股郁气。

他就说那位魔帝大人怎么可能那么好对付,竟然用颗地球的炮弹就能骗到他,如今看来说不定那是人家早就想好的脱身之计,连带把他傅渊看中(他分/身看中就是他看中)的人也给带跑了。

当然,那位想要脱身很容易,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所以那位秽神大人是又戏耍了他一次吗?

傅渊仙尊脸色铁青。世人都以为每次正邪大战都是正派占上风,但事实上……魔道那帮混蛋才是真会玩!

傅渊仙尊担心分/身傅逸也出现问题,忙去查看,发现对方还好端端地待在那个封闭秘境中,多少放下了心,可不久他就发现傅逸竟然打算自杀!

傅渊仙尊很郁闷,不得不放下再抻抻分/身的心思,跑去和傅逸谈判。

傅逸就一句话:要身体可以,要灵魂不行,他的灵魂要和贺椿结合。

傅渊仙尊:“……那贺椿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心心念念?”

傅逸说:“我可以一边回忆和他的过往,一边撸给你看。你应该可以和我产生灵魂共振吧?”

傅渊仙尊:不愧是魔修分/身,口味就是重。

傅渊仙尊不想看自己分/身撸/管,就哄骗傅逸说:你先把身体交给我,灵魂我帮你蕴养,等以后遇到合适的身体我再帮你夺舍或者胎转都可以。

傅逸冷笑:“你当我傻子吗?别忘了,我的灵魂也有你的分神在内,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你想得到这具分/身,除非我自愿,否则你根本无法收回分神,而你要收回分神,‘我’就必然会消失。换了你,你会愿意彻底死亡?”

傅渊叹息,“既然你明白,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这具分/身收回,你不肯自愿,我也有非自愿的收回方法,只是更麻烦一点。如此,我们不妨互相都坦白一些,你到底想怎样?不要说我做不到和不想做的事情。”

傅逸似乎对此早已思考过多遍,当下就毫不犹豫地说道:“让我和贺椿共渡万年,我可以和你立魂誓,万年一到,我如果不肯交出身体和意识控制权,我的意识就会碎成千片。”

傅渊:“万年太久,而且贺椿……他现在很可能有魔帝庇护,你想再得到他……别说你,就是我也很难。”

“魔帝?”傅逸眼眸收缩,五脏六肺都酸出了裂痕。

好啊,好你个贺蠢蠢,怪不得看不上我了,原来是找到更好的了。呸!才不是更好,迟早一天,我也能……

可他现在却连最起码的自由都得不到!傅逸痛苦。

且只要一想到他的贺椿现在正和其他雄性翻云覆雨,被其他男人压在身下喘息呻/吟,他就恨不得把这天、这地、这世间的一切都给撕毁!

“我知道一种灵体剥离术,不,应该说你知道,我要你把我的意识从你的分神中完整剥离,只要不损毁我的记忆,修为、神识等等我都可以不要。如果你能做到,分/身和分神自然都是你的。当然,你还必须给我寻找一具适合修炼的身体,并不得再找我麻烦。”

“灵体剥离术不同于灵魂剥离,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真正的魂飞魄散。”傅渊仙尊不肯冒险。

傅逸漠然道:“那就看你觉得哪个手段更麻烦了。”

傅渊仙尊观察他的表情,“还有一种方法,你把自身控制权彻底交给我,由我来帮你完成对贺椿的执念,期间,你的意识可以进入我的识海,这样你可以共享我所感受到的一切,包括贺椿。直到你愿意和我彻底融合,或者我想出办法可以把你完美剥离为止。如果你不信我,我可以向你立魂誓,如何?”

傅逸重复:“与你共享贺椿?”

傅渊微笑:“说不上共享,毕竟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傅逸低声道:“我知道我是新的意识,并不是真正的你。”

傅渊眼看收回分/身有望,淡定地再接再厉:“那你想就这么看着那贺椿和魔帝,或和其他人在一起吗?你归于我,至少还能和我一起感受他。

而只要你同意,我可以向你做两个保证。第一,我会立刻放下所有事情,先去寻找贺椿,想法得到他。第二,我保证就算我无法像你一样对其产生深刻感情,我也绝不会薄待他。如果有必要,我还可以与其结为道侣。”

傅逸闭上眼睛,好半晌都没说话,直到傅渊转身打算离开秘境,他才张口,极慢极慢地吐出一个字。

阿蒙曾说过,修者眼中的世界和普通人眼中的不一样,修者看的更多的是“气”,用地球话说,也叫磁场,也叫能量构成。

顶上那个就是别看他邋遢,身上也仍旧有腥味,但却比一般人要清新多,身体中的气也比普通人清澈均匀。

贺椿一直没跟小伙伴们说,也忘记问他们是怎么调整的,反正他在有一定修为后再看没有修炼的普通人,对方身上的所有缺陷几乎在他眼中一览无遗,味道稍微重一点就会被他闻得清清楚楚。

有时候遇到不太爱干净的人,他不得不临时关闭自己的嗅觉,视力也尽量往低的调。可明明六感强大,他却不得不调低,这让他也很不习惯,跟阿蒙说过后,阿蒙让他按照自己心情和需要随意调整,初时会很难受,时间长了,他不用调整也可以做到忽略。

而阿蒙的话并没有说错,逼着自己适应后,他现在确实已经习惯到可以忽略,需要时则可以随时调高。

“何至于要献祭生命?”贺椿给丘和宜那么正经的恳求搞得哭笑不得。

丘和宜听他这样说, 反而略惊讶地反问他:“道家之所以式微, 不就是因为每次施法必然要进行献祭?”

贺椿正好端起茶杯喝水,差点被茶水呛到,“谁说道家施法一定就要献祭?”

虽然那老道看起来很有奇人的范儿,但他能感觉出来对方的修为还没有进入先天。

而分辨对方有没有进入先天的方法很简单,哪怕他修为不能动用多少,用鼻子闻就能闻出来。能进入先天的人,身体会排除一定积垢,身上的味道会好闻一点,而后天者身上会带有一股腥味。

他觉得自己好像从那双黑得怪异的眼眸中看到了什么,心脏突然加快速度“怦怦怦”连跳好几下。

有危险!

丘和宜露出一副“大家都这么说”的表情。

好吧, 看来这个小世界的修者在灵气不丰富的同时走上了另一条诡异的修炼之路,还用了道教的名义。道教三清老祖要是知道, 还不知得气成什么样。

丘和宜思量再三, 想到少年昨晚的神奇,而昨晚真正救了自己的也是少年,最终决定还是把宝押在少年身上。

丘和宜坐正身体, 整理姿容, 竟然正正经地拱手向贺椿正式求教兼求助。也不知他把贺椿职业想成什么了,竟说出愿意献祭自己的生命只求少年能帮助救回他两个失踪孩儿,如果再能帮助其夫苏镇青脱离孙氏控制更好。

贺椿在心中上了三炷香向道家老祖们告了个状, 手中揉搓着怀中小孩头毛,心想:这就怪不得孙氏对儿子做了那样古怪的事情, 他儿子还没办法借此干掉她,看来这种小血腥的修炼方法在此竟然是常态?

恰在此时,小阿蒙的眼睛望过来。

贺椿与小阿蒙对视, 莫名就被他那黑溜溜的眼珠给吸引住。

丘和宜求教之前有点顾忌地看向车顶。

贺椿对他摇手示意, 让他不用在意车顶上的老道,说他们在车厢内说的话, 不会让外面听到一句。

丘和宜心中又惊又喜, 少年能让看起来像奇人的老道听不到车厢内说话声,是不是说少年比那老道还要道高一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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