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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声小鸽子已经让高歌眼眶都湿了，她好像很多年都没听到爸妈这么叫她了，可没想到是这样的时候，可随后那两句话就让她再也哭不出来，她怎么听都觉得，她爸要做她最不喜欢的事儿了。
她说了句，“爸，我不需要你给，我需要的我会自己要，我只求你别拖我后腿，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可高于成终究没回应什么，也不知道他听懂了什么没有。她奶奶显然是在旁边听着呢，嘟囔了两句你跟她说没用，你是她爸之类的话。高歌不想跟她吵，直接挂了电话。
高于成还在惊讶中，目瞪口呆的说，“这么多啊。”
“就这么多！”就听见老太太说，“这不是笔小钱，我和你哥你弟你姐你妹都商量了。罪咱们高歌遭了，就不能白遭，他们赔偿是应该应分的，不能便宜他们。这钱呢，你大哥身体不好，这两年家里就靠着你嫂子，过的太差了，给他们二十万。你弟弟供着你侄子上大学，也挺紧张的，他也二十万。你姐妹俩呢，家里都不宽裕，日子过得不好，一人十万。这事儿是你家高歌有委屈，大头给你们家，四十万。我当妈一分钱不要。”
高于成哪里想到他们都把钱分好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妈，“这……这是什么时候定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呢。”
老太太就说，“昨晚上，我们连夜开的会。你不是来秦城了吗？上火车了，就没叫你。”
高于成站那儿怎么也觉得不得劲，冲着他妈说，“可……可这是高歌的事儿，她不同意和解。她不会要这个钱的。”
他一提这个老太太直接就怒了，“她凭什么不同意，她一个小辈轮得到她说话吗？你是她爸，你说同意她能不干！？都是你惯得没个样！再说，不同意你哥怎么办，你侄子怎么办，你姐妹俩的日子怎么办？都等着这笔钱呢，你不同意你给？”
高于成嘴本来就笨，这会儿半句反驳都说不出口了。他着急地看着他妈，“不行。”
老太太就一句话，“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闺女媳妇不同意，你把她们叫来，我跟她们说。她还有理了？她要是检点能出这事儿？她惹了这种破事，老高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她还不愿意，凭什么？”
学校。
陈娇很快下了车，上了楼梯进了食堂。
像每一次一样，猛然进入到时候，都会被里面巨大的嗡嗡声震得耳朵都难受，可这次她却从未有过的感觉到，往日里这么烦的噪音居然是这么亲切。
她几乎是享受的走过了各个桌子，回到了厨房。
她离开好一阵，厨房里已经忙乱了套了，老板都已经上场帮忙了，见了她就吼了一声，“还不干活！打什么电话这么久？”陈娇可没请假吓了一跳，然后就发现厨师冲她眨眨眼，就知道这是帮她隐瞒了。
她连忙嗯了一声，端着菜往外送。
路上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会听见这群学生的各种议论，有的说的是社会新闻，她还能听懂，有的说的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名词，她半懂不懂，还有的直接用英文，虽然她时常会翻翻自己随身带的英语书，可是一句话也听不懂。
但特别亲切，她选择来这里工作就是因为，这里可以离着她喜欢的校园更近一些，让她可以憧憬如果她考上大学会是什么样的生活。而如今，这一切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她在人潮汹涌中，在*与理想中不停地摇摆，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几乎是很快送完了餐，然后又收拾又再送餐，几乎将整个人投入到繁重而重复的劳动中，一直等到最后一个顾客忙完，都已经中午两点了。她腰酸背疼站在已经空了的大厅里，然后周林的话又窜了上来。你想当白领还是想一辈子贫穷当个打工妹？
年轻的厨师一边摘围裙一边从后厨出来透气，见她愣着就上来问，“你怎么了？累坏了？”他说着就去那边拿了瓶冰镇的饮料，开了盖递给她，“来，喝口凉的醒醒神，累蒙了吧。”
陈娇就嗯了一声，机械的将饮料倒进了嘴里。
十一月的天气，扎凉的饮料一入口就让她整个人激灵了一下。厨师笑了一声说，“哎，刚才谁呀？那人原先没见过，你朋友？”
陈娇摇头，“不是，偶然认识的，找我有点事问问。”
厨师就哦了一声，然后说了句，“我瞧他不是什么好人，油嘴滑舌的样，你单身在外，小心点。”然后又说了句，“你瞧瞧那个高歌，一瞧就是受委屈了，可能怎么办呢？谁让她当时自己不注意呢，谁会没事帮她啊。这年头，自顾自都来不及，只能受着了。我看这两天来的少了，八成也知道没办法，这世道就这样。好人不一定长命，有理不一定能赢官司。”
他说完，就往回走，显然要趁着这点时间休息休息，下午还有一场呢。
陈娇站在那里却定了，她突然想起了那天她说女人都不帮女人的时候，高歌突然而至的泪水。凭什么好人不能长命呢？凭什么有理不能赢官司？还有，凭什么她只有去靠出卖一个同性才能成为白领，她凭什么不可以靠自己获得成功？
你想当白领还是想一辈子贫穷当个打工妹？那你想当一辈子内心见不了阳光的鬼还是想做个堂堂正正的人？似乎答应很明确了。
她摸起手机，左右看看无人，发给了刘玫一条短信，“我证人的身份暴露了。” 166阅读网
这话一落地，高于成的头立刻抬起来了，他眼中有不敢置信，“多少？”对他而言，这笔钱就跟巨款一样，他当保安一个月才两千块，高歌的妈妈一个月也就这些钱，夫妻俩紧紧巴巴，要养孩子要养老人，这些年存款从来没上过五万块钱。一百万无疑是天文数字。
高大林就又重复了一遍，“一百万你知道吗？一百万啊！”
老太太瞧他闷葫芦一样，就给她闺女使了眼色，让她大闺女高大林说话。高大林都忍了一路了，终于有机会了，干脆一屁股坐在高于成的面前，冲他来了句，“老二，你知道赵家出多少钱吗？”
高于成就是怂，可心里也疼高歌的，就问她，“你们谈价钱了？”
“当然聊了，人家也是很有诚意的，你知道他们出多少吗？”高大林还在惊讶那个数字，“一百万！”
高妈妈没住过这种装修的房子，刚刚宋斐在的时候,就挺拘谨的,这会儿就剩下他们母女俩了,她才活泛起来,将身上的外套脱了,坐在了椅子上,顺手就把手机往高歌面前一递说，“你瞧瞧吧，你爸电话快打爆了。”
她应该是早早就关了静音，高歌一点都没听见。这回拿过来一瞧，好家伙，这就一个多小时打了得有三四十个电话。高歌就说，“打的时候没接回来吧。我爸这是要干什么？”
高妈妈自然比高歌要了解她的丈夫，直接就说，“你没瞧见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的吗？半个小时前，我猜肯定是接到你奶奶了，你奶奶挑剔我不去，又开始摆架子，打电话找我过去。甭管他，他妈让他自己受着去吧。老人对的听，不对的还有硬听啊。反正在他心里，咱们娘俩都不如他妈一个人重要。”
高于成这边，老太太已经脱了鞋盘腿坐在了床上，见他挂电话就问她，“不来？我告诉你，都是你媳妇教坏的。”高于成就想解释解释，“高歌她忙。”老太太直接就呸了一口，“忙个屁，我是她奶奶，不孝顺，奶奶都不见。五个孩子，就你最窝囊，老婆孩子都管不了。”
高于成从来说不过他妈，只能坐一边不吭声了。
高歌怎么可能去？她知道她奶奶想说什么，就回绝了，“我最近忙没时间，等我回家有时间了去看看吧。爸，你陪我奶奶吧，我忙了。”
高于成显然是想说什么的，他叫了两声高歌的小名，小鸽子，然后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爸爸怎么办都是为你好。爸爸就你一个，什么都是给你的。”
她说着就想起了高于成站在街头上，来回想了想去找他妈的选择，心里止不住就酸得上。顺手将过来的高歌搂住了说，“闺女乖，妈支持你。离婚也支持。”
只是，电话也就安静了一会儿，等着高妈妈去洗澡了，高歌的电话就响了，是她爸打过来的。亲爹的电话，高歌怎么也不可能挂了，直接接起来。
这房子原本就是当年分给宋斐父母的老房子，后来他俩离婚就各自搬离,空了好几年没人住。等着宋斐回了秦城,又不想跟父母离得太近，就把这边装修了，住了进来。
所以虽然是十好几年的旧房子了，但里面其实装的挺好的。
她爸那边有点嘈杂，能听见他奶奶和大姑的声音，应该是在收拾行李，一会儿要拿东西之类的。她才是到了酒店了。她爸的问话开始也挺简单的，就是问她她妈是不是在她那边，“我回来问人家服务员小姑娘，说她根本没回来，她别是跑丢了吧。”
还知道关心人？高歌好歹觉得妥帖点，就说，“我妈陪我住两天，爸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他爸听了就说，“你奶奶过来了，你们俩不露面也不好，你妈不愿意，你有空过来见见你奶奶吧。”
宋斐直接变道调头，回去接了高妈妈。
原本高妈妈的意思是不打扰宋斐的家人,想要再开一间房，让高歌陪她住就好了。可宋斐觉得高歌在外不安全,给他妈打电话征得同意后,就直接带着他们回了家。
进门宋妈妈并不在,宋斐又有事要忙先走了,高歌就带着她妈进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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