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仙

朗玛挑挑眉头，责备道：“嗨！我说你这孩子，看问题怎不懂转弯？这罐子里留的是昨日之水，不换新鲜的不是会喝坏肚子？你手端的，是今日雪山化下的雪水，新鲜甜润，真正能为人消渴强身。昨日之水你不先倒掉，又怎能换今天的？”

朗玛指着满树洞的荧光道：“那些光，全是我，我守护这座雪山，无处不在又哪儿都不在。若非为了彤儿，你是见不到我真身的。孩子，你起来吧，坐到婆婆身边来，咱两个好好唠个嗑儿，看看你心的烦恼，婆婆能不能帮点忙。”

“我确实没到漠北，而是登珠峰，见到了朗玛山神！她无处不在，又从不真实存在，可看作是一个人，又像是一群人，其实根本不能用‘人’来表述，这真是颇为玄妙！”

灵宣洛脑子里冒出这许多想法，对眼前的婆婆，又产生无限亲切感，赶紧起身，老实地靠近她，坐在了怪异的火堆边。

他走过去取来瓢水，要向水罐里添加，却发现罐里水满当当，要再加会溢出来，熄灭下面的火堆。

“这……朗玛婆婆，不需要添水呀？”他傻傻地问。

待他坐定，朗玛道：“刚才我叫你把心清清干净，你一定不服气，认为我是暗示你远离红尘俗世，再不理世人疾苦。”

心思给她猜，灵宣洛本该承认，这时却因得知她是朗玛而改了看法，相信她的话定更有深意，赶紧使劲摇头，恭敬地往下听。

他实际是如此懂礼，朗玛乐呵了，晃晃拐杖道：“对于珠穆朗玛峰的山神来说，‘活’这个字眼还真用不。我们顺天而生，当现实有需要，我们会出现，等需要满足了，世间一时风平浪静，我们又会归去，再也不露面。所以灵宣洛，你说婆婆我是能给算成人，还是鬼呀？”

对于刚才的义正词严，灵宣洛大感内疚，但又难抑好，问道：“山神婆婆说‘我们’，莫非这里还有其他人存在，只是我看不见？”

朗玛却不再继续，只摇摇拐杖，火堆又出现一只正在煮水的水罐。她将拐杖放在脚边，颤巍巍去拿水罐，并絮叨道：“说了半天话，口渴了，让婆婆先喝口水。”

见她老胳膊老腿行动困难，灵宣洛赶紧伸手帮忙。她也不客气，指指角落道：“罐子里水不够，你再给我添点。”

顺她指的方向，灵宣洛见到了洞内唯一的摆设--水缸，一只葫芦瓢浮缸面，看来是蓄的食用水。

灵宣洛在树洞里遇见一位老妇人，她张嘴向外吐大道理，听得他不知该不该相信。可等她报出名号，竟是朗玛山神，他整张脸的表情变了。

“您……您是当年救师祖姑姑性命，托雪狼带她逃出漠北的朗玛山神？”他心头一酸，两腿发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

“没想到，千年的时光过去，山神竟还活在人间，宣洛有眼无珠大胆冲撞，实是罪该万死，还望山神责罚！”说罢一头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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