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恻隐之心
“下这里。”蓝若倾并未上前请安，而是直接捡起一颗黑子替太后在了棋盘上。
太后早就知道她进来，对她唐突的举动倒也不多深究。只是若有所si的盯着蓝若倾子的地方看了半晌……
这盘棋下到了这里，无论黑子哪，都是必输无疑。只不过子的地方不同，取舍也不相同罢了。
蓝若倾话音地的瞬间，殿的气氛都瞬间凝固了一般的死寂。就连苏嬷嬷都忍不住诧异抬眸望了蓝若倾一眼，只见蓝若倾那面上都泛着冷冷的寒意。
“你知道了什么？”太后的声音里隐隐带着几分寒澈与威压之感，一双饱经风霜的眸子也直定在蓝若倾面上，好似要将她上看出个洞来的模样。
“我知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听太后说出真相。”
“你为何肯定哀家会知道，又为何肯定哀家会告诉你？”
“我只是赌太后不想后人重蹈故人覆辙而已。”蓝若倾说这话时，袖中的指尖都跟着微微有些发凉。她的确再赌，再赌太后知道一切，更是再赌太后对她却又恻隐之心……
“看来是哀家太宠着你了？来人！把蓝若倾给哀家带到佛堂去，没有哀家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也不准她离开半步。”
“太后……”苏嬷嬷刚想为蓝若倾求，但是一对上太后那温怒的眸光，只能将话给咽了回去，换言说道：“老奴遵命。”
“郡主殿下请。”
“劳烦苏嬷嬷了。”蓝若倾此时倒是丝毫没有与太后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反而一直面上带笑，虽然清冷却是真心实意。就连苏嬷嬷都有些搞不清楚她到底再想什么。
“方才发生的事，想个办法一字不差的传出万寿宫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苏嬷嬷再次回来时，太后便沉声对其命道。
苏嬷嬷听闻太后旨意虽是有所迟疑，却也还是赶紧应了下来。待她将一切安排妥当，才又返回太后边不解问道：“此事一旦传出去，只怕有心之人更要蠢蠢动。”
“方才你不是还问哀家要如何手他们两个的事？怎么现在倒转不过弯来了？”
“太后的意si是……借惩罚之机，给郡主殿下谋得机会？”
“他们两个都是机灵的，只怕这机会没那么容易给啊。”太后说话间叹了一口气，苏嬷嬷前前后后想了半天，也终是无奈摇了摇头。
一个瞒着话不说，一个查着心si多。明明都是为了彼此好的两个人，怎么就非要弄得这么拧巴？苏嬷嬷自认自己还没有老到看不清听不明的地步，但此时面对君北宸与蓝若倾两人的心si却是越发猜不透了。
蓝若倾惹怒太后被其责罚的消息不足两个时辰便传遍了宫中各殿。就连远在秋月苑足si过的皇后都收到了消息。
“哈哈……那老妖婆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当年的事会有瞒不住的一天。这次本宫倒是要看看，她还拿什么在蓝若倾面前演那祖孙深的戏码。”
皇后自从因太后而被皇上关至秋月苑，就没有一日不再诅咒太后早死的，如今见她与蓝若倾两个翻脸，自是乐的畅快。只是她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素来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万寿宫，怎么会传出如此私密的消息来？
只可惜占了便宜的人永远不会想明白这便宜不过是有人存心让之罢了……
“去把这消息送到宸王府去，本宫倒是要看看，太后那老妖婆还能将蓝若倾绑在手里多久。”
皇后此时虽然还在算计着利用君北宸与蓝若倾的关系为君北宸开罪，恢复他储君之位。但却不曾想她被关起来之后，外面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化。只是这秋月苑的消息却不比在栖凤殿灵通，如若不是今日太后下令将消息传来，皇后只怕还终日对着那几堵白墙si虑着如何对付君北宸与蓝若倾的事来。
皇后的旨意虽然下了，但能不能传的出去，能不能办妥，却是不得而知，谁知道下一次再有人来秋月苑见她会是什么时候？
整整一，蓝若倾就一直端跪在佛当前认真抄着佛经。她方才的确是有意试探太后，一来是想知道太后到底是否知晓当年宸妃与她娘亲为何会离奇自杀，二来则是为了赌上一把，太后对她与君北宸的这事上是否会帮她。
现在看来，她都赌对了。太后对她的确是有恻隐之心的……
曾经君北宸与蓝若倾细说过当年宸妃和她母亲出事时的形。就连她也一直认定是江氏在她娘亲出事时动了手脚，害了她娘亲的生命。
但在蓝若倾得到安以素留下的那些遗物之后，这个念头便被彻底推翻……
除了当她为了蒙蔽皇上而信口胡诌的霹雳的造法是娘亲遗物上得来的之外，她后来所学所用皆是从那几本古籍上所见。就连闭气丹都是她娘留下药丸中的一味而已。
能有如此能耐的子，就算生产时再过凶险，又怎至于得个失命的下场？就算世人皆信，她也是不信的……
腊月二十八，距离除夕还有两日。
蓝若倾也被太后从佛堂放了出来，只是这并非太后的本意。而是皇上到了万寿宫来……
“蓝卿后日就将抵都参加除夕宫宴，此时蓝若倾还在佛堂关着，实在说不过去。”
“既然皇上开了口，哀家自然不能拂了皇上的面子，把她放出来就是。”
“是，老奴遵命。”苏嬷嬷见太后松口，应了一声便亲自去了佛堂接蓝若倾。
“信他，却不代表放任无为。今日我来找太后，只是想问清楚一件事。”蓝若倾的眸子里带着星星亮亮的光芒，太后抬眸与她四目相对的瞬间，便沉声回道：“如果你是想问他与云锦的婚事，那哀家可以告诉你，确实不假。”
“我想问的，是宸妃与我娘亲真正的死因。”
太后的目光一直未从棋盘上收回，看似说的是棋，实则又怎不是在说蓝若倾。
“从前，我只信我自己；之后，我信君北宸。”
“既然你信他，又何必来找哀家。”
“他做事素来有自己的章法，只可惜这一次，他怕是要在哪丫头手上栽跟头。”太后此时已经闭上了双眼，神上也有几分疲。只是说起君北宸来，声音终是软了几分，不似之前那般威严十足。
“宸王殿下与郡主殿下都是冷淡的子，这疙瘩一旦结下，就不知何时才能解开了。”
“你跟在哀家边大半辈子，还从未像今日这般多的感慨过。”
而蓝若倾子的地方恰恰是最险的一，只是这一步定，却也是彻底断了白子的后lu，不可谓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
“明明还有别的lu可走，何必非要执意孤行？”
“启禀太后，奴才已将今日之事一字不的禀报宸王殿下，只是宸王殿下听闻后并未有任何回话，只将奴才遣退了回来。您看这……”
“去传蓝若倾吧，哀家在这正殿等她。”太后好似对侍官的话并不意外，面十分平静的唤了一声，便将矮榻上的棋盘重新复了一局，待蓝若倾来时，太后正好被一步棋难住，正踌躇不定的执着黑子久久未。
“不瞒太后说，老奴在这宫里陪了太后大半辈子，识人无数，却是不曾见过几个郡主殿下这般心si纯却又不失机警聪慧的人儿；就是当年的宸妃娘娘与素素夫人也是刚硬了些的……”
“当是哀家没能劝住她们两个，如今同样的事，哀家绝不会允许再发生第二次。”太后的眸底潜藏着深深的懊悔之，只是再抬眸看向苏嬷嬷的瞬间又都被一抹厉所替代：“淑妃看来是没有将哀家说的话放在心上，真是翅膀硬了不听劝了……”
“是，奴才遵旨。”
侍官这边刚走，那边苏嬷嬷就边给太后揉着肩膀便压低声音问道：“您说宸王殿下这又是何必呢？明明两句话就说的清楚……”
“此事太后就交给老奴去办吧。这万寿宫里久无太后坐镇，怕是宫中各的妃子娘娘们都要忘了这宫里该有的规矩礼仪，这是老奴的失职。”
“嗯。”
太后听闻苏嬷嬷的话只应了一声，便继续诵经去了。直到侍官从宸王府回来，太后才由着苏嬷嬷将她搀回正殿。
侍官一走，殿就只剩下了蓝若倾一人，她面上故作的寒澈也收了起来，恢复往日清冷模样。
待太后归来，侍官早就第一时间将蓝若倾外出游逛园的事如实禀告上去，就连每字每句蓝若倾的每个神化他都不曾漏过。
“她倒是个能沉得住气的，若是换了常人，只怕早就闹翻了天。你亲自去趟宸王府，将方才与哀家说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的再向宸王说上一遍，看他怎么答复再说。至于蓝若倾那里，若是问起哀家来，就说在佛堂诵经，晚些过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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