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削王降位
君北宸的神色从始至终都不曾变过分毫，领旨谢恩后反而更显从容。
皇上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原本就阴鹜的神色更是冷厉万分。
“宣太医令来见朕。”
李总管看的通透，但皇上却不给他退缩的机会。只见皇上瞥了他一眼，当即冷哼一声道：“不要以为朕看不出你个老东西再打什么小九九。朕想知道的事情，就容不得你不说。”
“皇上误会老奴了。”
“行了，你也不再说那些没用的话来搪塞朕。朕就问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李总管收拾奏章的手终是随着皇上的话而一颤，但却也是瞬间便重新调整好自己的神色。
“启禀皇上，老奴以为这事情的根儿出在镇国郡主身上，一切自然还是要等到镇国郡主的身体好了才知道。”
对于君北凌与君北宸的事情，李总管断是不敢妄论半句的，说到底，他也就只能说说蓝若倾罢了。
而这恰恰就是皇上想问的，也是当下最令人所看不透的……
“嗯，那你倒是说说你觉得这个蓝若倾是怎么回事？”皇上前面应的那一声便算是给了个肯定，也就说明他想听的就是关于蓝若倾的事情。
如今太子与宸王都已经被废黜，但蓝锦寒却是要回来了的。本来蓝若倾出事他就不好给他一个交代，现在人又莫名其妙的出现，还是这幅不死不活的样子，他更是不好向蓝锦寒说些什么……
不知是不是人老了就越发念旧的缘故，原本薄情多猜忌的皇上，如今竟然也总忍不住记起青葱年少时的岁月来。陈年旧事更是止不住的在脑海里涌现，甚至许多年不曾如梦的故人都开始再次出现。
二十多年了，本以为能彻底忘记的事情，入了梦才发现，原来一切都还那样清晰，历历在目。
皇上沉思间，李总管终是察言观色道：“老奴只是觉得镇国郡主之前失踪的很是蹊跷，而太子殿下……。啊，凌王殿下他……”李总管自顾自的扇了自己一个嘴巴，赶紧改口道：“当初凌王殿下对于镇国郡主已故的事情供认不讳，想来其中定是有些许隐情，而如今镇国郡主被太后带了回来，这其中曲折更是说不清楚，宸王……”李总管又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而后才缓缓说道：“三皇子与镇国郡主是有婚约在身的，此番与太后同行倒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李总管说话素来是最擅长拿捏的，他知道皇上再问出一个问题的时候，心底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是想听听别人的想法是否与他相符罢了。而李总管也正是在给皇上找这个台阶下。
如果说之前李总管还觉得皇上撤了君北宸的王位是因迁怒，那此时他便是彻底明白了皇上的苦心。
“情理之中，朕倒是不知他如此痴情。”皇上闷声念了一句，话音中满是气恼与不屑。
李总管听了却是笑着附和道：“三皇子素来是个冷面冷心的，如今能对镇国郡主如此上心，想也不过是婚约在身的缘故。”
“朕还没有老糊涂，眼睛也还没瞎，他与凌王两个因为这蓝若倾已经不是第一次作出这种不着边际的事来，全都真当朕看不出来？”皇上冷喝了一声，心下对蓝若倾也说不上是厌烦还是什么，总之对他这两个儿子为了一个女人闹成这样很是愤懑。
“启禀皇上，太医令到了。”李总管静静的立在一旁，对皇上的话却是不敢接言。
正好此时内侍官的声音传来，倒是将李总管解救了出来。
皇上看了李总管一眼，李总管当即命人将太医令传了进来。
“太后那里，你可曾去过了？”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早前已经命微臣去过万寿宫中，为太后诊脉。”
“可诊出什么来？”
“太后因车马劳顿，身乏体累，微臣已经让宫人焚了安神香，休息两日便可无碍。”太医令从善如流的回道。
“除了太后，你可还曾为她人问诊。”
皇上这话问的十分直白，太医令自然不敢相瞒，但是一想到皇后对他的叮嘱，一时间也不敢将话全盘托出，只能先声回道：“启禀皇上，太后也曾命微臣替镇国郡主诊脉，只是郡主身中毒药，微臣不才，一时还未能查出是何毒素……”
中毒，皇上的眸色随着这两字而微有一闪，太医令都查不出的毒，倒是有几分意思。
“你确定万寿宫里的那人就是镇国郡主蓝若倾？”
太医令许是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问起此事，心下当即一慌，人便朝皇上跪了下去。
只是他也不能确认皇上此言到底是何用意，一时间有些摸不准该如何作答……
“朕再问你话，怎么不答？”皇上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太医令更是慌了神，按理来讲，这宫中除了他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认出她的体质不对劲来，但皇后前脚刚走，皇上便将他召来，难不成是知道了什么？
“启禀皇上，微臣曾经为镇国郡主医治过伤势，有幸见过郡主真颜，现在镇国郡主虽还昏迷不醒，但这容貌还是能看的清楚的。”太医令一边心下腹诽一边小心应对。
好在皇上问过这么一句，便没有再多追问，他这胸口梗着的一口气也总算沉了下来。
“朕给你两天时间，查清楚她中的是什么毒，否则你这太医令也算做到头了。”
“是，微臣遵旨。”太医令借着跪安的机会赶紧抚了抚面上的虚汗，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皇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太医令走后，御书房再次静了下来，只是整个都城却不平静……
最先收到君北宸被贬的消息的，不是后宫，也不是君北耀与君北洛，而是内阁的秦首辅。
几乎是回府的第一时间，秦大人便直奔老首辅的书房而去，父子二人在那书房里足足呆了两个多时辰才出门，就连素来不问政事的秦紫涵见了，都不由向秦夫人问道：“父亲今日这是怎么了？很久没见过他如此神色肃穆的模样了。”
“刚从内阁回来便就去了后院，想来是朝堂上出了什么大事了。”
“今日不是太后回銮的日子，难不成是后宫的事情？那也不归父亲管呀。”自从蓝若倾出事之后，秦紫涵便开始按着秦夫人的意思学着如何管理府中内务，此时她便是正在同秦夫人对着本月的账目。
只是听闻下人来报秦大人一回府就去了老太爷那里，母女二人都不由跟着忧心起来。
当初蓝若倾刚一传出死讯，都城里便出了各种异象，就连钦天监都测算说是凤星陨落，可如今她人却好好的回来了，还是跟在太后身边回来的。
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太多，先有废太子，如今又贬了宸王，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再牵扯出多少事来。如此境地，他一个伺候人的奴才哪敢随意妄言。
只见他怒声斥道：“手里的东西都先放到一边去。”
李总管见皇上言及至此，自然也猜到了皇上是有话想与他说。只是他却不想趟这趟浑水……
“皇上有何事吩咐老奴便是，只是这奏章上染了墨迹，若是不赶紧处置，只怕耽搁了皇上批阅……”李总管看似实在为皇上的政务着想，实则却是再为自己开脱。
君北宸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看着那砚台碰的一声碎落满地，只要再近一点点，皇上的力度再大一点点，君北宸这额头便要开花。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就在皇上一击未中想要再掷一物出去的时候，李总管紧忙跪在了皇上脚边，连声宽慰道。
皇上握着奏章的手指跟着紧了紧，终是将东西扔回了桌案上，只听一声闷响，无不显示着他的不悦。
“是。”李总管应了一声，当即便命人前去宣召，而他则是忙着为皇上收拾方才打乱的桌案。
皇上看着李总管忙前忙后的身影，心下更是烦闷的厉害。
“老奴不敢，皇上息怒。”
李总管被皇上这一句话惊得当即爬起身来，只见他伏在桌案上寥寥几笔，不一会便将圣旨拟好，皇上几乎是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便落上金印命人宣旨。
“传朕旨意，宸王君北宸擅调军队，破坏邦交，现撤其王位，贬为皇子，无召不得上朝，无旨不得入宫，如有违反，立即重责。”
“皇上三思啊……”
“儿臣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一切皆如父皇所见。”
“混账！”皇上桌签摆着的砚台嗖的一下向君北宸的面门飞奔而去，饶是李总管想要规劝都没能来得及发出声音……
“拟旨，还不快去！”
“皇上……”
“怎么？连你也想忤逆朕不成？”
御书房中，皇上满面肃意，看向君北宸的眸子更是散着不尽寒光。1357924?
“太后是怎么回事？蓝若倾又是怎么回事？朕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皇上的口吻十分阴沉，就连李总管也跟着越发小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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