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是非黑白
“紫涵拜见娘亲。”
“你倒是给娘亲说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干什么去？”
“启禀娘亲，孩儿要去街角挑些书画回来。”
秦紫涵素来知道娘亲的脾气，即便是外表看着那样温和婉约，但却是个真正急脾气的。只怕今日这一关没有那么好过……
“娘亲……”秦紫涵叫了一声娘亲，人便整个端跪在地，只见她一改往日乖巧模样，只神色冰凉的沉声说道：“娘亲，紫涵有几事不明，烦请娘亲解惑。”
秦夫人虽然已经看出秦紫涵对赐婚之事有所不满，但还是没有想到原本生性温和的她竟会有当下之举，如此秦夫人也不禁心下暗叹，这到底是好是坏？
若是放在从前，秦夫人一直担忧女儿若是出了秦府大门，无论入了谁家，都实在性情温和的厉害，容易受了欺负，可此时看着一改常态，十分固执执拗的秦紫涵，她却又不得不得重新审视，到底是什么令她突然间就有了敢忤逆犯上的勇气？难道就是单纯的因为不喜与宸王的婚约吗？只怕事情没有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夫人看着一身冷意的秦紫涵，只正色问道。
“启禀娘亲，紫涵只是想知道，多数人说的事情是否就一定是正确的事情，而少数人的感受就根本不重要？”
秦夫人见秦紫涵并未提及赐婚之事，只暗自留意她的神色，缓声回道：“正确是非岂是因人多人少而定？你到底想说什么，不用如此拐弯抹角。”
“好，既然娘亲也这么说，那女儿便当是辨明是非本就与众人言或是一人言无关。那女儿也想知道，面对子虚乌有的凭空捏造事实，那是否就要当即出面澄清，否则便权当是默认使然。”
“你这孩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尽问些奇怪之语。”
“连娘亲都不愿正面回道我的问题，可想这事该有多么难以自持。那女儿便再问第三个问题，若是友人患难，是否该出伸援手，不能冷眼旁观。”
“友人？紫涵，你应该知道我们秦府的家规，朝廷之中，本就毫无友人可言。娘亲可提醒你，你不要孤注一掷的偏执忤逆……”秦夫人通过秦紫涵明里暗里的言语，终是大致听明白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是有人陷身于是非困境之中，而她亦是打抱不平而已。但是秦府的立场，却根本容不得她有此心此念，更容不得她有此举……
“来人，小姐今日身体不适，暂将她带回我院中查探，待她何时好了，再请她回来。”
“夫人……”奈儿一听夫人要将小姐带走，当即慌乱的跪在地上哭诉着求饶道：“夫人，小姐只是一时口快，并无他意，夫人切勿迁怒于小姐才是。而且小姐方才也是因受了老爷教导才一时心情不畅，所以……”
“所以什么？老爷教导她自有老爷的用意，何时轮到你们在此指手画脚？送小姐去后院。”
“小姐，请吧。”门外的侍女只礼貌扶起秦紫涵，便跟随她身后送她去了后院夫人房里，与其说是夫人房间，倒不如说是偏室的小佛堂，这里平日出了秦夫人来供奉念经，再就是作为关人禁闭之用了。
显然秦紫涵便是后者……
秦紫涵素来都是怕黑的，而这小佛堂中，除了秦夫人来上香点灯之时，其余时间便都是晦暗一片的，尤其是此时，更显幽暗起来。
整个佛堂内除了地上一个蒲点，便再无其他，四周更是惊得下人，但凡进了这里，便失去了与外界一切的，饶是到了什么时辰也倒是无处可知的……
秦紫涵小心翼翼的端坐在铺垫上，只将自己整个环抱起来，缩成小小一团。此时心里除了恐惧，更多的便是蓝若倾那清冷的身影闪现眼前……
她实在想不出，为何如此出尘脱俗的女子，会引来世人无尽的诋毁与偏见？难道就是因为她的特立独行吗？还是因为世人对权贵本就有着一颗欺善怕恶之心？一切不过因为她从不澄清，从不计较，所以才会如此越演越烈？
思索间，秦紫涵只不断盘算着，她在这场阴谋算计的风波中，到底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呢？
这边秦紫涵被关了紧闭，那边蓝若倾之前排出暗卫便也回了蓝府复命。只是影卫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忍下自己在听闻那侍女所言时那份强烈的想要杀人的冲动……
她家主子一路受了这么多的艰险磨难，换来的却是如此不堪的谩骂与诋毁，暗卫实在是都有了想冲出去掐死那个侍女的心……
蓝府院落，蓝若倾自己的小院中，只见蓝若倾正悉心练着君北宸早日教她的轻功步法，此时她虽是早已轻车驾熟，但还是未能与内功心法紧密结合做的运用自如。
自从学了轻功之后，蓝若倾只觉自己的速度的确又提升了不少，但若想相君北宸那样飞来飞去实在是尚欠火候……
苦心练习几次之后，蓝若倾也自是感受到周遭气息的变化。
说来也是神奇，自从练了内功心法，虽然未觉有何实质长进，但是她这耳目却是更好了些许，就连偶尔影卫的方位她都能根据气息判断的相差无几，如此倒是一件好事，远比她之前的反映敏捷了不知多少倍。
若不是听闻下人来报，说秦大人动手打了她，秦夫人也不会如此焦急的赶了过来，岂料刚一进门便听秦紫涵再叫丫鬟如何骗过他们，这怎能不令秦夫人动怒。
“紫涵，娘亲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出门要去做什么？”
“怎么？这便想走？”
“书画店也是有时间的，若是女儿再不出门，就要晚了。还请娘亲见谅，紫涵晚些时候回来再去给娘亲请安。”
秦夫人那温和的面色自进屋便变得严肃异常，此时见秦紫涵不听劝告，硬是要出门，更是难看了几分。
“外面？哪个外面？”秦紫涵实在想不通，都城每天万事千态，怎么就单单关乎到蓝若倾的事情就变得这么多人终日关注，口口言传，明明简单的事情却都变得这么复杂，而龌龊不堪？若说没有人在背后推手，想来她都是不信的。
“小姐，这种事情，都被大家当作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了，只不过您就不出门，也不到那人多之处，所以在两耳不闻罢了。就拿我常去为您买胭脂那条街来说吧，只要过去，便随时都能听到有人在街头巷尾探讨着关于蓝若倾的事情，您就是想不知道都难。再有就像那茶楼酒馆的，那些粗人都恨不得要将蓝若倾编进故事里天天传诵了，就是府上这些出门办事的小厮也没有一个听不到关于她的消息的。如此一来，谁要事不知道点这事，那倒是稀奇了呢……”
秦紫涵听着奈儿所言，只觉越听心越惊，如此有规模有策划的言论抹杀，简直就是要将蓝若倾在世人的口水中泡烂，饶是有真心信她之人又能怎样，三三两两而已，终究难敌众口……
“呵呵……挑些书画？你当我会信你这满口胡言不成？”
“娘亲若是不信，那女儿也没有办法。”
秦紫涵看着母亲进门，却丝毫没有半分惧意，她此时只想将今日所听所闻全都一字不落的告诉蓝若倾，让她早作防备，以免落入别人全套。
“怎么，连我来了也没看见不成？”
不行。秦紫涵只要一想到满大街，甚至每个街头巷尾，宅府后院都在如此以讹传讹的朝蓝若倾身上泼脏水，她便觉得坐如针扎，若是不去将事情弄个清楚，告诉蓝若倾，她自己都觉日后无言再见她……
奈儿看着再一次起身出门的秦紫涵，只急的当即上前拦住她的去路，略带哭腔的说道：“小姐，您今日刚被老爷责骂，若是再无故出府，必然是要再受责罚的，您这个时候哪都不能去呀！”
“那你见过她与江子杰**不清或是粘着宸王殿下不肯放手？还是见过她在红袖阁中抛头露面？”
秦紫涵一连串的质疑，在奈儿听来只觉是自家小姐已经开始怀疑蓝若倾的品性，对此奈儿只开心的回道：“小姐，虽然这些我都没有见过，但是有人见过啊。外面的人都是这么说的，难道这还能有假！”
“奈儿，你不用担心我，就算被父亲知道，我也自是要出门的。你便好好在家看家便是，若是有人询问，就说我去街角挑些书画回来。”
“挑些书画？你何时也变得如此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起来？难道这么多年，我便是如此教你的？”
“夫人……”奈儿一见秦夫人进门，只吓得当即失魂落魄起来，连人都忘了施礼，只僵硬的站在一旁不敢言语半句。
“小姐，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奈儿看着陷入自己沉思当中的秦紫涵只惊慌失措的晃着她的臂弯，生怕她会出了什么事来。
秦紫涵冷冷的甩开奈儿的手，只语气冰冷的问道：“你见过蓝若倾吗？”
“嗯？小姐您怎么了，奈儿没有见过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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