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教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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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是官兵!”

终究还是明白过来了,顿时有人下意识的就要举枪。

‘呯!’‘呯’两声枪响。开枪的是近卫军的士兵。早已做好准备的士兵在看到有匪徒意图反击的时候迅速反映,果然两名匪徒脑袋上前后各开了窟窿。

这一场发生在野外的兵匪遭zhan持续时间仅有短短的几分钟。久经训练且准备充分的近卫军一个班的士兵轻松zhan胜了二十几名悍匪,其中十几名悍匪在交zhan过程中被击毙,剩余五名匪徒被活捉。

赵二一边看着士兵们扫zhan场,一边想着回去后总结报告怎么写。正在这时,远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哗啦哗啦’,一阵拉枪栓的声音,士兵们迅速开始警戒,赵二挥了挥手,其中两名士兵迅速隐蔽到了一旁的树林中埋伏。

‘呯!’一名士兵向天空鸣枪示警,随即高声喊道:“什么人?立即停下,接受我军检查!”。

“不要开枪!”远远的,马背上的人高声喊着:“我是连部通讯员,前面是赵班长么?”

赵二示意士兵们注意警戒,随即道:“我是赵宇亮,你是谁?”

马匹迅速接近,已经能清楚的看到马背上的人穿着近卫军的制服。随后,马上的人下来,快步来到赵二的面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连部通讯员隋洪,见过赵班长。”一边说着,一边递上自己的士兵证和一份文件。

赵二先回了一个礼,然后接过士兵证和文件仔细看了,没有发现问题,这才道:“这位兄弟幸苦了,连部要传达什么命令?”

隋洪一笑,道:“应该的。是这样,连部收到团指挥部的命令,要求各班、排立即向宿州集合,准备奔赴湖北。我本来是到固镇传信,你们运排长说你们班还在外执勤,所以借我的马来找你们,请你们火速返回。我也是听见枪声,才找过来的。”

隋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这才抽空拿出水壶猛劲灌了几口。

一旁迟三儿听了兴奋道:“太好了,终于有任务了!班长,咱们赶紧,别让排长他们等久了。”

赵二也是神一振。出来这么些天,一直都没有什么像样的任务,这一次可是团指挥部的命令,看来是有大活儿啊。“弟兄们,连部有紧急军务,土匪的尸体不运回去了,就地掩埋,动作要快!”

发布完这道命令,赵二忽然感觉襟被扯了两下,随即看了边的迟三儿一眼。

迟三儿向他的老搭档一丢眼神,示意这几个俘虏怎么办?

赵二这才反应过来,还有几个活的要带走啊。真是麻烦。

迟三儿笑道:“干脆,一人给他们一枪,也给埋这儿得了。”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近卫军军纪森严,决不允许枪杀俘虏,尤其是在执行剿匪命令前,指挥部特别,这些匪徒多是生活无着的难民,是在活不下去了才铤而走险的,如果不是必要,决不可杀伤人命,尤其是对待投降的俘虏,要尽可能的优待。

但是匪徒们并不知道近卫军的军规啊。

瓜皮帽从始至终一直在关注着赵二和迟三儿两人,他吃的就是察言观这碗饭,很容易就找到了这伙官兵的长官。毕竟自己的小命捏在人家手里,由不得他不起十二万分的小心。迟三儿一句玩笑话,立刻给他吓了个不轻。

大清的官军,纪律有的还赶不上土匪呢。别说他们确实是正牌土匪,就算是真正无辜的平头老百姓,为了军功,杀几个也是一句话的事儿。况且就在几分钟前,这帮人还射杀了自己十几个弟兄,眼都不带眨的。

“总爷!总爷!杀不得啊!杀不得啊!”

瓜皮帽一叠声的喊叫起来,脸上鼻涕眼泪说下来就下来,真就像行刑前的死刑犯似得。

赵二刚要取笑自己的副手几句,冷不丁呗他断,立刻就是一皱眉头:“你鬼号什么!”

旁边看守俘虏的zhan士见班长冷了脸,立刻一拉枪栓,喝到:“闭嘴!”

瓜皮帽一看当兵的拉了大栓,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官兵马上就要动手了,现在是最后机会了,在不争取,也许分分钟小命就要报废。他什么也顾不得了,高声叫道:“总爷!总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有机密要务禀报!”

赵二心想,谁要杀你啊,爷开句玩笑不行么?真不识逗。正想说话,一旁迟三儿是个细的,连忙示意班长:“听听他说什么。”

于是赵二话到嘴边,临时改了:“好,那就给你一个机会,说说看,有什么值钱的消息?”

瓜皮帽如蒙大赦,立刻道:“是、是!小的叫陈景瑞,那个看上去秀才摸样的人叫李洪,我们都是哥老会的弟兄,正在谋划一件大事……!”

武汉,湖北巡抚衙门。

张之洞正在接待来访的钦差大臣荣禄。

荣禄本来在南京,上领着新军编练整顿的差事,虽然也和张之洞扯得上关系,但是一般况下都是声招呼而已,自会去找本省臬台、总兵商办军务。但这一回荣禄是以督察五省案大臣的名头来的,张之洞可就脱不了干系了。

因为之前的武穴案,光绪又将张之洞叱责了一顿。老张这两年从两广到两湖,每年都要被光绪骂上几顿,不过好在老张这个人求上进。皇上叱责完了,他就会马上找自己的幕僚来分析,自己到底在哪儿做错了,被皇上这么骂,分析出原因后就照着改正。

比如在去年,因为采买炼钢设备的事被光绪痛骂,还被撸了差事。于是来到武汉后,张之洞就乖乖的和美人学习怎么修铁lu,再也不提炼钢铁的事儿了。这一次因为案被骂,现在面对荣禄也是虚心的很。

“张大人请看,这是丹阳案的详细案发经过。”荣禄递上一个折子。随后说道:“这第一个疑点,是那两个修。我的学员中有不少会说法语的,在查中很容易就和那个传士攀谈起来,据他说,虽然当时是他前往县衙保释的人,但当他到了县衙后,发现那两个修他根本不认识。”

说到这儿,张之洞话道:“那他为什么还要保释?”

荣禄道:“是这样。据他说,在前两天,他们会确实有两个修没有按时回堂,他们经过多方寻找,也没有找到。当天,有人送信来说,这两个修被县衙给抓起来了,所以他才急急忙忙去保释。但是发现不是后,他本来想要离开,而那两个陌生修却苦苦哀求,他想都是侍奉主的兄弟妹,心一软,就同意了。将两人保释出了县衙,并带回堂。那两个修住了一晚,第二天就急匆匆的告辞了。”

张之洞皱眉道:“既然是那个传士保释,这没什么疑点啊?”

荣禄笑道:“疑点有二,第一,既然这两个修他不认识,那么之前会的两名修哪里去了?第二,是谁送的信,让他去县衙保释的?”

荣禄不等张之洞回答,接着道:“再对照县衙的口供。当日,两名被送交县衙后,确实不承认自己是拐带幼童,只说这两名幼童是买来的。可当县衙要求出示买办文时,他们又拿不出来。因此,保释后,疑似被拐带的幼童并没有交给他们,而是留在了县衙。但是第三日,那名要求索还幼童的却没有去县衙,而是直接到堂要人。大人您想,一般况下,这事儿既然经了官,民想要索回孩子,总应该到县衙询问一二。但这个案件,那民却是直接找到堂要人的!”

张之洞点点头:“确实如此。”

“还有,那两名修在请求保释的时候,曾向县衙和法传士说过她们是南京会的。本官后来曾多方查找,南京会并无人认识这两个修。可见这两人是撒谎。而且,事后本官又去芜湖保甲局查问,发现那扭送修之人也不是当地人,同样查无所踪。”

话说到这儿,张之洞也明白这中间却有蹊跷。

“再说事发当天。那人索要孩子不成的消息传速度极快,仅仅半天时间,就有数千人围攻堂,到了晚上,聚集的人近万。很难让人相信没有组织者。”

“那么丹阳案呢?”张之洞追问道。

荣禄又拿出一份折子:“大人请看。此案疑点也不少。首先,会墓地的儿童尸首问题。会的墓地虽然和乡民的不在一,但也不是有人日看守的,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在没人的时候将尸体埋进去,不能就此说明是会的问题。而且,从发现的儿童尸体的腐烂程度看,埋葬的时间差别极大,本官特意查问仵作,其中有几具尸骨竟然是已经埋了十几年的。十几年前,丹阳还没有会呢!”

“再说育婴堂,很明显,育婴堂的死婴是一日之暴毙的。此育婴堂在丹阳存在不是一两天了,接收婴儿幼儿也不是一次两次,并没有发生过大批量死婴的事件。实际上,如果之前有类似况,丹阳会早就被烧了,也等不到现在。而这一次,会的育婴堂竟然所有婴幼儿全部si ang,难道不奇怪么?”

说完这些,荣禄看看张之洞:“至于武穴案,就要请大人了。”

张之洞深si道:“本官审案时,倒没有发现类似的疑点。那携带幼童的天主徒欧阳理然现在还在关押期间。据他所说,他当时携带的四名幼童都很健康,本来是要送往九江法天主堂念的,在lu过广济县武穴镇码头乘船时,其中一名幼童突然死去。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可能因为当地群众对会积愤已久,见此更怒不可遏,当即聚众千余人,焚毁武穴堂。至于英士及海关检查员柯林。因为其人当时想要组织暴徒行凶,不幸被死。”

荣禄听了后略想了一下,道:“那么问题可能就出在群众的聚集速度上了。另外,大人是否对那幼童的尸体进行过检验?还有,那个徒有没有说当时在码头上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

张之洞道:“那个幼童的尸体被群众抢了去,后来在官府的主持下葬在了城外的墓地里,倒没有验尸。至于那个欧阳理然,如果荣大人有兴趣,可以立刻传唤他。”

荣禄立刻道:“好,那就麻烦大人了。”

张之洞道:“不ke气,荣大人这也是在帮助本官嘛。”随即就要叫人传唤欧阳理然。正在这时,一名幕僚进来道:“大人,外面有一名军装士兵,说是近卫军第八团的,有紧急军要见荣大人!”

荣禄听了立刻道:“劳烦先生帮忙领。”

那幕僚又看了一眼张之洞,张之洞立即挥手道:“快去!”

“是!”

幕僚转离去,不久后带来一名士兵,士兵穿着近卫军的军服,看起来风尘仆仆,眼窝深陷、嘴唇干裂,一看就是多日未曾休息了。

士兵进屋后看了一眼两位大人,随即对荣禄敬了一个礼:“近卫军第八团通讯员隋洪——又是他——见过首长!”随后又道:“见过张大人。”

荣禄回了一礼,然后道:“有什么急事?”

隋洪道:“五日前,第八团二营四连二排一班在执行军务时,抓获几名匪徒,之后,经过审讯,其中一名匪徒交代,他们都是江南哥老会成员,并交代之前发生在两江的三起案,都是该会一名叫李洪的年青人策划的。其目的是为了起洋人和朝廷的矛盾,发华洋zhan争,哥老会好趁乱火中取栗,再建太平天!”

也不知道是喊话的作用,还是一个个倒下的同的作用,总之最后的五六人再也没有反抗的**了,茫然的垂着双手,看着一地的尸体。

赵二连忙示意士兵们停止射击,随即,士兵们迅速扑向剩余的几名匪徒,开始抓俘虏。

赵二早就盯着他呢,立刻一扣扳机,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那匪首应声倒下。

匪首的si ang立刻激起了其他大汉的反抗,近卫军士兵无奈之下,只得连连扣动扳机,随着一声声枪响,对面的匪徒一个一个倒下。

“缴枪不杀!缴枪不杀!”赵二不停地喊着。

那个被称为大王的,的确脸英悍之气,他旁边的一个青秀才摸样的人,看上去似乎是病了,脸有些苍白而且时不时的咳上几声。其他十几人也都是干汉子。

赵二的观察只是一瞬间完成的动作,完全没有被对方察觉。随后,他立即道:“是、是。回大王的话,这里再往前就是固镇,距离宿州还有百十来里lu。”

瓜皮帽似乎很意,这时候后面那个秀才摸样的人开口了:“快点儿,还要赶lu。”

枪声中,瓜皮帽两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那个始终没有开口的匪首此时喝了一声“弟兄们快跑!”随即一撩摆,算抽出别在腰间的六响左轮。

这还真不是吓唬,这么近的距离,以近卫军士兵的枪法,想要中脑袋这么大的目标还真不难。

事发生的太快。近卫军长期的训练早就将这样的行动演练的练至极。从掀开布盖、然后抽枪再到散开队形,总共不过几秒钟,对面的游匪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瓜皮帽立刻道:“行了,看在你们恭敬的份儿上,别磨蹭了,赶紧把值钱的交出来。”

这时候,那些汉子中就有人开始往前走,看样子是准备过去接手小推车,查看财物的。

那瓜皮帽大拇哥往后一指,道:“我不是大王,那才是我家大王。少废话,我问你,这里距离宿州还有多远?”

赵二随着瓜皮帽一指,抽空观察了一下这股游匪。

赵二立刻道:“是,这就给您奉上。”随即回头小步快跑的赶在那些汉子的前头来到手推车旁,趁着回的时候,赵二给迟三儿和其他弟兄使了个颜。

在赵二回到小车旁后,大约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小车旁的汉子们猛地一掀车上的帆布盖子,从车上抽出实现藏好的bu枪 ,然后一个侧翻,迅速拉开队形。

“都不许动,动一动就让你脑袋开!”

看到眼前十来个脚夫噤若寒蝉的样子,土匪们似乎目的已经达到,倒真的没有再开枪。

随后一个戴瓜皮帽贼眉鼠眼的家伙走出来道:“识相点儿,大爷们只劫财,不害命,你们中间谁是领头的啊。”

赵二连忙出来,拱手作揖连带点头哈腰:“大王,小的赵二,是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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