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1871

“我们可以坚守保胜！”刘永福依然想要做一番争取，“红河上游水湍急，暗礁众多，不利于法人的船通行，而且保胜地势险要，法人未必能够攻的进来！”

两年的zhan斗让刘永福的信心空前充足，他相信凭借黑旗军的zhan斗力绝对能够守得住保胜。

“是啊，保胜、宣光易守难攻，以我军目前的zhan力，挡住法军是没问题。可是父亲想过没有，没有红河的税源，没有清廷、越南朝廷的粮饷，我们能挡法军多久？一年？两年？三、五年？那么十年呢？”

“难啊！”

“是啊！”刘少卿苦着脸道：“所以我们只有一条lu，为了自己今后能够活的更好，必须保证朝廷能赢——至少不能输！”

“吾儿有什么策？”

刘少卿指了指门外，“办法就在那儿。”

刘永福抬眼远望，正好看到一队法军俘虏扛着木料走过，准备去修缮俘虏营。

“人质？”

刘少卿点点头：“没错。孩儿左si右想，只有这一个办法，让朝廷也好、法人也好，都投鼠忌器。无论如何，至少能争取一个不胜不败。但是我们现在手中的筹码不够，仅仅这点儿俘虏难以左右大局，我们必须要抓到更多的俘虏，而且要更有价值、更有分量的俘虏！”

于是，就有了后面北宁伏兵的连环计。黑旗军想方设法，终于抓了五六千的俘虏，甚至括法陆军少将里叶。

如果不是这个，在北宁城门的时候黑灯瞎火的，黑旗军的士卒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拦下了企图自杀的里叶？

但是这还不够！

刘少卿不但需要数量——这个可以将来在zhan场上捉，还要‘分量’——这个zhan场上恐怕就捉不到了！

“什么？你要去西贡？”

当听了刘少卿的计划后，刘永福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行！”

不说这个宝贝儿子天资聪慧，也不说刘永福现在对这个儿子有多大的依仗，就说老刘家现在就这么一根苗，他也不可能放任宝贝儿子去冒这个险。

跟着大军在阵前做做指导还行，有自己这个老爸在，总不能让儿子吃亏。而且那怕最危险的一次sx之zhan，刘少卿也始终在法人的火覆盖不到的城观zhan，没有到前线抛头露面。

但这一次不同，自己不可能离开北圻前线，儿子要自带兵去冒险，兵凶zhan危，说不定就是九死一生的局面！更何况——

“西贡在那儿啊？”

刘永福不知道西贡不奇怪，他一辈子走的最远的lu就是从gx走到了越南保胜。刘少卿也是最近才从比硕口中知道这个地方。

“他在越南南部……”刘少卿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说道。“这里是法人在越南的大本营，他们已经在这里经营十几、二十年了。这里大清原来称为‘南圻’，现在法人称为‘交趾支那’。”

随后他加重语气道：“法人的越南总督、东京特派员以及众多的官员、商人，都云集这里。我们要想得到‘有分量’的俘虏，必须要从这里获取。这是最好的胜机！”

刘少卿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刘永福更加把头摇的想一个拨浪鼓。“法人在越南的大本营？那不是说洋人的贼窝子？这里的守军那能少的了？你这一去千里迢迢，再加上人生地不，岂不是羊入虎口？不行，绝对不行！”

刘少卿笑着拉着父亲的手，将刘永福拽到座椅上做好，再给他沏上一杯茶，这才道：“父亲请放心，孩儿可还没活够呢！既然作出这个方案，孩儿也是考虑了再三的……”

将茶盏端给父亲，刘少卿双手下垂侍立一旁，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法兰西共和是欧洲的一个，也是一个大。自不必说，但这大么，却是相对来说的。若是从其人口来说，也不过数千万人，仅相当于大清直隶、sd两省的人口。大约十五年前，法人和另外一个欧洲大普鲁士仗败了，割让了大块儿的土地给人家，另外还赔偿了数以亿计的白银——刘少卿其实也不知道具体合多少白银，总之他估计一定很多罢了。”

“法总的兵力现在也不过数十万，为了防备那个十几年前赢他的普鲁士，其陆军大部分都在本土，海外殖民地的兵力只占总兵力的两成不到。而且孩儿从比硕先生口中得知，法人最近在非洲一个叫埃及的地方和当今世界第一英吉利有些冲突。”

“父亲你想，英吉利既然号称世界第一，肯定比那个普鲁士？而普鲁士都能大败法，这说明法人要想在哪个‘啥及’的地方维自利益，一定需要集结大量的兵力。所以能够来到越南的法军最多只有其总兵力两成的两成。”

“父亲应该也能看出来，和我们交zhan的法**队其实不光是洋鬼子，里面还有一些黑鬼、灯笼和越南土著兵，这说明什么？恰恰说明法人兵力不足，所以只能拿这些杂牌儿来充数。咱们在北圻的越狠，法人留在南圻的兵力就会被抽的越多，而留在西贡的兵力也就越少。现在北圻的法军已经达到了两万。孩儿估计，留在南圻的法军最多不过两千，至于西贡，虽然是法人在越南的大本营，但是兵力能有一千五就不错了！”

刘永福被儿子一番话说的有些意动。“可是千里迢迢，你怎么去？咱们可没有法人的大船，要走只能走陆lu！可北圻、南圻中间还隔着一个中圻呢？难道你就不怕被法人发现？到时候法人从北圻兵回援，你跑都跑不了！”

刘少卿不慌不忙，“所以孩儿才要和父帅商量。这一次单靠孩儿也不行，父亲必须在北圻上几个硬仗，孩儿可能会在十月中旬到达西贡。在此之前，父亲必须确保能将法军主力牢牢的牵扯在北圻。这样，孩儿即使不成功，至少自保无忧。”

“至于lu途么？孩儿也有准备。”说着，刘少卿再次拿来地图，“孩儿准备沿着长山南下，这一lu上都走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不会被法人察觉。”

刘永福立刻道：“既是人迹罕至，你又不认识lu，如何能传过这莽莽大山？到时候那里还用到洋鬼子发现，光是那些毒虫猛、烟瘴du　qi就能要了你的命！”

刘少卿正道：“关于这一点，孩儿也有准备。”

刘少卿一边说着，一边抬走向门边，对着外面喊了声：“进来！”

刘永福心中其实也明白，如果朝廷被逼和法人签ding了条约，和朝廷挟胜和法人签ding合约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在胜利的前提下签ding条约，那些将士自然有朝廷的褒奖，也许可以平步青云也说不定。但是如果是后者，那么说不定会成为朝廷迁怒的对象，不要说立功受奖，能够善终就是好的了。

至于自己，赢了自然千好万好，要是输了，那就必然会被踩进烂泥，永世翻不了。

“那我们就听朝廷的安排，撤回gx为父好歹有些积蓄，足够我们一家子过上富足的生活。而且回gx之后，为父也许还能担任个一官半职，到时候……”

刘永福的话没说完就被刘少卿断了，“父亲应该知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弓藏’的道理。我们本是叛军，一旦没了zhan事，回到朝廷还能保留我们的军力么？父亲之所以有用，是因为手中有兵。可一旦手中无兵，届时人为dao俎我为鱼肉，能不能善其都要看朝廷的脸，更何况保住一家老小富足？”

“孩儿不喜将自己的未来交给别人手中把握。而且，孩儿心中也难以割舍那些出生入死的士兵！”

投降法人？开玩笑！咱好歹是华夏儿郎、炎黄子孙，当正是不想当清奴才造的反，难道反过来却要跑到越南给洋人当奴才？

而且当时法人和清政府还没开，谁知道孰孰弱？万一投降了法人却被当做灰，最后还是死在异他乡，而且还个卖贼的名声！

退回大清？

刘少卿的表充了无奈，语气更是如此。“父亲以为那些士兵能够在没有任何希望的况下保持zhan力十年不？就算如此，孩儿也不想整个少年时期都在zhan火中渡过。孩儿想要读，想要见见大世面，想要舒适的生活……”

刘永福哑口无言。

刘少卿一连几天都是魂不守舍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心事，更何况是知子莫若父的刘永福？当刘永福知道儿子在忧虑什么之后，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不撤行么？

‘哎……’，刘少卿叹一口气。“要是可以不撤，孩儿又何必这么愁？无非是像以前一样罢了。可是父亲，法人要北圻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红河的航道！黑旗军当年能在越南站稳脚跟靠的是什么，靠的也是红河航道。正是因为握住了红河航道，有了这份税收养活全军上下，我们才能得以在老街生存，要是没了这条河，难道要大家去河当长工？”

是条lu，不过当是因为反清才出逃的越南，现在想要重回故土，总得拿出点儿什么？如果不向朝廷证明自己有用，难道清廷是开善堂的？你想回来就回来，想造反就造反？

正是因为存着这样的想法，刘永福当年才会和清政府接触，才会接受清政府的资助和法人做过一场。

黑旗军和清朝的其他练军都不一样，和那些绿营差别就更大了。而之所以黑旗军在对抗法人的zhan斗中表现出来的zhan斗力这么悍，除了正确的练兵方法和对火器的有效利用，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就是——黑旗军没有退lu！

因为黑旗军是叛军！而且当正是因为反清才被到越南来的。如果法人占了越南，那黑旗军将无可去，自然就是死lu一条！

但现在如果清政府先怂了呢？

中法之间的谈判条件唐景崧也不清楚，就算是清楚，估计也不会告诉刘永福。但刘少卿什么人？这样的事想想就能猜到啊——第一条肯定是所有中**队撤出越南，括黑旗军！

不撤行么？

时间退回到7月。

当从唐景崧的口中得知法人算占据fj或者台湾的一地以为‘地质’，逼迫清政府谈判的时候，刘少卿就开始si考一个问题。

黑旗军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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