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矿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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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风君子和林真真站在章文正的墓碑前的时候,章文正的女儿章婷也放学回家了。和往常一样,她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是包子,包子在村里也算是比较稀罕的吃食,家里的几位老人都喜欢吃。不过奇怪的是,章家一共有四位老人,分别是章婷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但是章婷每次只带回来三个包子,四位老人只有轮流吃。

但是章家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几乎是一个传统,这个传统是章婷的父亲章文正生前留下的,章文正以前经常在放工后带回包子孝敬老人,但是每次只有三个,老人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从来没有问过。章婷今年十六岁,刚刚上高中一年级,父亲一年前在一次矿难中去世,她母亲一个人照顾两家的四位老人,家里面并不宽裕。章婷平时并不向母亲要零花钱,买包子的钱大部分是她的小姑章文清给的,小部分是她自己平时打零工、挖山药积攒下来的。

放下东西之后,章婷并没有多休息,而是背着个大竹篓走向了村外,去不远处的野地里拾柴禾。这个村子离清江煤矿的矿区不远,章婷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神情恍惚,走的路和平时不一样,不自觉的走到了矿区的范围之内,一边拾着柴禾,一边走近了他父亲曾经出事的那个矿坑。

章婷:“下面危险,你还是等人来。”

风君子:“来不及了,我要先下去,能不能帮我守一会儿?”说罢就俯身钻进了坑道口。只听见章婷在外面喊:“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跟来的人说?”

“我叫风君子,是来矿上开会的……”

风君子走进矿坑的时候感觉很奇怪,这个矿坑的坡度并不大,宽度也足够两个人并排走进去,按照这种情形是不可能失足跌落的,就算不小心摔了一跤,位置也不可能很远,而在目力能及的范围却看不见林真真的影子。

五、怪遇连连

救援人员的到来转移了风君子的注意力,他快步迎上前去告诉小袁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但是他也没有说自己下到矿坑中之后的诡异经历,因为这种话恐怕别人是不太会相信的。他只想要来人赶紧找到林真真。

小袁带来的几个人很快带着头盔式矿灯下到了坑道里,但是过了不长时间又纷纷走了上来,告诉小袁坑道里什么都没有,林真真根本不在下面。其实风君子刚才在下面也没有找到林真真,出现这种结果他并不意外,只是感到无比的困惑,他不太清楚林真真到底去了哪里。但是这时小袁看他的眼神却有点不对劲了,只听小袁用一种略带责备的语气对他说:“风老师,你是不是搞错了?林小姐根本不在这里,或者你们两个玩捉迷藏,你找不到她了?”

小袁说这种话风君子有思想准备,但是他此时懒得开玩笑,他知道林真真也可能和自己一样遇到了诡异的事情,他现在只想把林真真找出来。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小袁的话,就在这时候突然想到自己在坑道下的奇遇,他凭直觉就知道这个矿坑里面不干净,于是试探着问小袁:“小袁,你告诉我,这个矿坑是不是曾经出过事,我刚才也下去过,觉得里面不干净。”

小袁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惊恐的东西一闪而过,风君子察觉到了对方神色的变化,也愈发肯定自己刚才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矿坑里肯定出过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只听小袁对他说:“风老师你开什么玩笑,世界上哪有这种事情,矿坑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是你自己胡思乱想吧……”

小袁说着话眼神突然看见了站在一边的少女,语气立刻变得惊惶起来,结结巴巴的说:“章婷!你怎么来这里,是你把风老师领来的吧,小孩子家不要瞎捣乱,你怎么可以跟风老师开这种玩笑呢。”

风君子这时候才知道身边的这位少女叫章婷,而且矿上的工作人员认识她,看小袁的表情似乎很害怕章婷将自己带到这个矿坑来,但是他并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听的是一头雾水,赶紧打断小袁的话说道:“这个小姑娘我不认识,也不是她带我来的,我是在林真真掉下去以后才碰到她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袁:“风老师,你是客人,矿上的事情你不清楚就最好不要管,这个小姑娘家里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矿上也已经处理完了。”

风君子听的更加糊涂了,说道:“我不管别人家什么事,也不管你们矿上有什么事,反正你们要找到林真真。”

六、矿坑里有鬼

接下来的事情很热闹,小袁立刻打电话向领导汇报了情况,似乎也是立刻得到了批准,又有不少工人带着挖掘的器械来到了这里,开始下矿坑挖掘。风君子焦急的等在矿坑外,他非常担心林真真现在的情况。

虽然林真真的失踪是个意外,但是风君子觉得这个意外的责任在于自己,如果当初自己去摘那束花的话,林真真就不会出现这个意外,他甚至想到如果自己当初不讲那个路边的野花的话题,也不会出现现在这一幕。就在风君子焦急的胡思乱想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却发现现场的情况有那么一点不对。

说现场的情况不对纯粹是风君子的感觉,因为工人们确实在坑下忙碌的挖掘,但是风君子发现这些进进出出的工人似乎都非常沉默,彼此之间绝不交谈,整个坑道口都是静悄悄的,他们虽然带了照明设备下到矿坑里,但是在坑道口却没有点灯,当天色暗下之后,远处几乎看不清这里发生的事情,一切似乎是在静悄悄的进行,这些人给人的感觉与其说在救人还不如说在做贼。

正当风君子满心困惑的时候,小袁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风老师,借一步说话,我有事和你商量。”

风君子不做声的和小袁一起走到了不远处僻静的地方,只听见小袁用商量的口气对他说:“风老师,不知道北京来的林记者遇到了什么情况,我们矿上肯定是要尽一切力量去救她的,但是请风老师暂时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这样影响也不好。”

风君子早就觉得此事古怪,也不答话,静静的等着袁秘书继续说下去。小袁见风君子不说话,以为对方默认了,接着说道:“风老师回宾馆休息吧,这里一旦有什么情况我们会立刻通知你的,您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风君子此时确实已经相当疲惫,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于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袁秘书的要求。袁秘书看风君子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有点喜出望外,亲自将风君子送回了宾馆。

……

其实风君子心里自有打算,他看小袁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回避自己,也不好追问,回到房间之后,他在窗口看见小袁离开矿山宾馆,也准备立刻再绕回去暗中观察。就在他刚刚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门铃响了,这种时候有谁会来找他呢?

七、林真真的奇遇

林真真真的从这世界上消失了吗?至少在风君子眼里看上去是这样,但是林真真本人却完全是另外一份感受。

在林真真消失的时候,风君子只听见一声惊呼,然后红影一闪,林真真就不见了。林真真当时的感觉却不太一样,她伸手刚刚抓住那丛花的枝条,就觉得脚下的地面一软,面前的洞口突然变大了几倍,然后眼前一黑就陷落到另外一个不知名的环境中,她什么都来不及做,只发出了一声惊呼。

当林真真稍微冷静下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也和风君子在外面的判断一样,认为自己不小心失足跌落到矿坑中,因为她似乎能够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瓦斯气味。她定了定心神,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于是站了起来,用手在黑暗中摸索,很快摸着了黑暗中的洞壁,她愈发相信自己是跌落到矿坑中。

在这种情况下,她本能的四下张望,希望能够看到坑口的光亮,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四周是黑暗的一片,她什么也看不见。她此时并没有感到害怕,因为她并没有受伤,看情况她是落到了一个竖井当中,而风君子就在外面。她可以肯定风君子会立刻想办法下来救她,但是以她的经历来看,坑口似乎有一个很深的竖井,不小心会掉下来。于是她大声呼喊:“风君子,你在上面吗?你要小心一点,这里有陷阱,不要过来,快去叫人来。”

她喊了几声,似乎在矿坑里引起了很大的回音,但是却听不见风君子答话,这时候她觉得有点古怪了。如果此时换做另外一个女孩子,也许会吓的失魂落魄,但是林真真不太一样。她从小就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不仅胆大而且淘气,上学的时候连同学们都喊她假小子,她确实比同班的大部分男生都让老师头疼。也就是林真真这样的一个人,陷落在如此的环境中,也不禁感到害怕起来。

林真真虽然害怕,但是好奇心却莫明其妙的强烈起来,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落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开始扶着洞壁站起来向四周摸索。林真真下面的这段经历几乎和风君子第一次进矿坑的遭遇是一样的,她在一个漆黑的矿道中迷失了方向,走了许久也看不见任何光亮。林真真本人没有过什么诡异的经历,她对稀奇古怪的东西感觉也不像风君子那样敏锐,但是她也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地方有点不对劲。

八、相逢不相见

林真真曾经摘下了玩具熊,而这只玩具熊又被风君子带人找到了,这说明他们都曾经到过同样的地方。而林真真消失之后,风君子几乎是立刻进入了矿坑找她,这也说明在同一时间内,风君子和林真真都在这个矿坑中摸索着前进,然而风君子和林真真彼此却都没有碰到过对方,这是一件很难解释的事情。但是不论事情多么奇怪,确实就是这么发生了。

风君子在坑道中迷路的时候,有人,也就是那个叫章婷的少女提着矿灯将他领出了坑道,但是事后章婷却告诉风君子自己一直守在洞口没有下去,看来坑道里出现的并不是外面的章婷。林真真和风君子的遭遇几乎是一致的,她在坑道里迷路的时候,看见有一个人提着矿灯走了过来,但是遭遇也有一点不同,她看见的人不是一位少女,而是一位中年男子。

在黑暗中独自呆久了,突然看见了光亮和另外的人,林真真和风君子的感觉一样,都像是突然遇到了救星。她站起身来快步的迎上去,和对方打着招呼:“你们总算来了,我在这里转了半天也找不到出路,风君子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掉下来?”

林真真问完话觉得自己很笨,如果风君子也掉下来是谁通知人来救她的呢?她不自觉的已经将对方当作下井来营救她的人。不料对方的回答让她感觉很奇怪,对方似乎很惊讶的问道:“风君子是谁?我不知道,姑娘你是不是在这里困了很长时间了,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林真真闻言也吃了一惊,这个人似乎并不是特地来营救她的,至少这个人不是风君子从外面找来的,似乎原来就在矿坑里。此时对方已经走近了,林真真借着灯光仔细打量着来人,只见来人三十多岁的样子,个子不高,几乎和林真真差不了多少,皮肤稍微有点黑,但是井下的人通常是看不出原来的肤色的。从五官上看长的很端正,一副文质彬彬的举止,不像井下挖煤的工人,倒像是学校里教书的老师,有一种很亲切的气质。

林真真在观察对方,对方也在看着她,见她不答话又接着问道:“你是不是从那个废矿坑掉下来的?那个地方很危险,你怎么跑到那儿去了,看你的样子不是矿上的人。”

林真真此时已经不害怕了,心情轻松了说话也轻松了不少,她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矿上的人?”

对方笑了笑,说道:“在煤矿,女人是不可以下井的。”

九、我叫章文正

在风君子进行一系列活动的时候,林真真和老章一直守候在坑道里等候救援,本来一个人在漆黑的矿坑里恐怕坚持不了多久神经就要崩溃,但是现在又多了另一个同伴和一盏可以照明的矿灯,林真真的心情平静了不少。

在不见天日的坑道里等待的滋味是很难受的,林真真和老章两人只好用闲聊来打发时间,林真真问老章:“老章,今天是情人节,大家也下井吗?”

老章笑了笑,由于脸色灰黑,露出的牙齿显得更加雪白而整齐,他说道:“你们这些城里人才过这些洋节,我们这里哪有这些讲究,别说什么情人节,就是前几天的春节,工人们也是照常下井的。”

林真真:“那工人愿意吗?”

老章:“矿上有矿上的办法,上个月矿上扣了每人三百块钱的工资,如果这个月不缺勤的话,这三百块钱会补发下来,另外还有一百块钱的过节费,但是如果春节不下井的话,这扣的三百块钱工资和那一百块钱过节费就都没有了,一反一正加起来四百块钱。”

林真真:“四百块钱?要是我就算罚四千块钱我也不在春节上班。”

老章又笑了笑,说道:“你当然不会了,但是四百块钱对矿上的工人来说可不是小数字,大家都等着这笔钱过年呢。”

林真真也觉得刚才的话说的有点不对,有点抱歉的问道:“你在煤矿上工作多少年了?现在待遇怎么样?”

老章:“快十年了吧,原来在上面工作,每个月五百块钱,后来我自己要求下井,每个月能挣九百多块。”

林真真:“是你自己主动要求到井下来工作的吗?”

老章:“是的,在井下工作挣钱多。其实我自己过的苦一点也没有关系,但是家里还有四个老人,怎么样也不能亏待了老人家。”

林真真:“四个老人?”

十、奇怪的帽子

风君子和一大群人等在矿坑外,众人议论纷纷,而风君子则不断的给大家介绍昨天这里发生的事情,而不远处的王明高一脸忧郁,一直守在坑道口的刘万山却面带得意之色。

众人并没有等待多久,就听见矿洞那边传来一阵欢呼声,接着就有几个工人搀扶着一名灰头土脸的女子走出了矿坑,那个女的正是林真真。众人看见林真真被救了出来,一下子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表示关心,刘万山和王明高几乎是同时赶到近前拦住了乱哄哄的人群,只听小袁说道:“林小姐刚刚被救出来,现在还很疲惫,我们要送她去医院检查身体,大家有什么话等林小姐身体恢复了再问不迟。”

风君子此时已经挤到林真真身边,他仔细观察林真真的神情确实十分困顿,但是周身上下并没有受伤的样子,也不禁松了一口气。林真真大概在黑暗中呆久了,突然看见刺眼的阳光有点不太适应,现在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突然甩开旁边的搀扶,大声喊道:“我没事了,老章呢?老章还在下面,他也出来了吗?”

林真真一开口大家反倒安静下来了,她这几声老章喊的大家莫明其妙,刘万山等人赶紧问道:“什么老章?还有谁在下面?”

林真真:“你们矿上的瓦斯检验员章文正啊,矿坑塌方他也困在里面了,怎么现在还没上来?”

章文正这三个字一出口,围在一边的参会人员倒没什么反应,但是风君子、刘万山、王明高、小袁以及进出的几位矿区人员脸色都变了,盯着林真真就像看见了外星人。林真真见这些人瞪大眼睛盯着自己,也莫明其妙,接着对大家说道:“矿坑里还有一个人,他叫章文正,我这顶帽子还是他给我的,他就在我后面怎么还没上来,你们快派人下去找找。”

“帽子?什么帽子?章文正的帽子吗?”王明高突然失声叫了起来,声音中明显有惊慌的成份。

林真真一时不知所措,风君子就站在她的身边,突然一伸手将她头上那顶矿帽摘了下去,于此同时,站在近处的刘万山与王明高一起伸手似乎想来接这顶帽子。风君子略一迟疑,似乎是一侧身,帽子被刘万山一把拿了过去。刘万山拿住帽子之后紧紧的攥在手里,瞪大眼睛问林真真:“你说清楚点,这是谁给你的帽子?”

林真真:“我在下面碰到了章文正,这顶帽子是他刚才给我的,对了,他还说这个帽子一定要小心……”

十一、巧遇章文清

众人闹哄哄的注意力都在救护车上,没有人注意到风君子此时已经悄悄的离开了。在外人的眼里,只道是年轻人贪玩出了意外,还好有惊无险,有几个年纪大的还摇头叹息了一番。

经过这么一折腾,下午的会议推迟了一个半小时,但是还是按照既定日程接着召开,风君子没有参加。这一中午时间,没人知道风君子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当刘万山、袁秘书等人想起来风君子似乎不见了时,他突然又出现在矿区医院的门口。

风君子当然是来看林真真的,但是却在二楼的走廊上被袁秘书带着两个工作人员拦住了,袁秘书一本正经的告诉他:“林小姐在井下困了一天一夜,受了点刺激,目前精神状态不正常,情绪也不稳定,医生说暂时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她,刚才来看望她的人我们已经都劝回去了,希望风老师也能配合医生的工作。”

风君子似乎早就料到袁秘书会说这样一番话,一脸关切的表情说道:“我知道她受了刺激所以才来看看她,你们就让我进去吧。”

小袁:“别人都这么说,也都回去了,风老师也回去吧。”

风君子:“我和别人不一样,别人不去打扰林真真是应该的,我却不能不陪她。”

小袁听了这话倒有点奇怪了:“风老师怎么跟别人不一样了?”

风君子一脸诚恳的说道:“我是她男朋友,现在她情绪不稳定,正需要我来安慰,你们怎么能不让我见她呢?”

这番话小袁倒是从来没听说过,林真真是从北京来的,风君子是从滨海来的,到这里也不过两天的时间,其中有一天林真真还是困在矿井里,这就搞起了对象确实有点不可思议,但是看风君子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在撒谎。但是小袁在上午的会议室门外已经让风君子骗了一回,这次也不怎么相信他的话了。

十二、章文正遗书

林真真稀里糊涂的被人送进了医院,接受了身体检查,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大家似乎都不太理会她说的话,她在检查的间隙断断续续的向人讲述自己在井下的遭遇时,周围的工作人员无不是带着惊惧的神色。

在女人当中,林真真算是胆大而且豪爽的那一类,但她并不笨,她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检查了身体,洗完澡,换上病号服,吃了一顿病号饭,然而医院的检查还没完,又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给她照瞳孔、做脑电图,甚至敲膝盖等等。林真真虽然不懂医学,但是她也觉得医生好像在给神经不正常的人做检查。

全部检查结束之后,小袁秘书又带着工作人员来看望。小袁与其说来看望还不如说来询问,林真真终于有机会详细的讲了一遍她在井下的经过,并几次问小袁章文正怎么样了。小袁神情古怪没有回答,只是劝她好好休息然后离去。

林真真确实非常疲惫了,但是她躺在床上却怎么样也睡不着,反反复复琢磨她从井下上来时所发生的事情。她发现一切古怪的事情似乎都是在自己喊出了章文正的名字之后开始的,此时她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前一天中午和风君子一起看见的墓碑——那墓碑上的名字不正是章文正吗?

林真真之所以到现在才想起墓碑上的名字,倒不是她反应迟钝,而是时间上不允许她静下心来去联想。她突然想起了章文正的墓碑,也不由的汗毛倒竖,突然害怕起来。“章文正?昨天看见的章文正的墓,那块墓碑是新的,这个人死了没多长时间,难道自己在井下遇到的……”

想到这里,林真真几乎立刻想跳起来找人去询问,自己遇到的章文正和坟墓里的章文正是不是一个人?此时林真真觉得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病房里是那么阴森,哪怕有一个人来陪她说说话也好,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白大褂,带着白帽子,胸前挂着听诊器,还严严实实的捂着一个大口罩,看不清面目,从打扮上来看是医院的大夫。林真真见有人进来,刚想招呼一声,却见大夫冲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林真真正在迟疑间,大夫摘下了口罩,却让她吃了一惊——这个人不是什么医生,居然是风君子。

“风君子,你怎么来了?还是这么一副打扮?”

十三、矿难的真相

章文正交给林真真的矿帽里确实有一份遗书,这份遗书写在一块颜色发黄的土棉布上,似乎是从衣服上撕下的一块,字迹看上去是用煤矸石写上去的,正反两面都写满了字。

正面最上方写着“章文正遗书”几个字,下方写的似乎是他的家事:骨肉亲情难舍……欠我娘200元,欠***100元,从信用社借1000元给了***。还有别人欠自己的款——押金1650元,***1000元,加班工资400元……。后面是写给妻子最后的交代——教育好女儿,孝敬父母,将来定有好报。一定要火葬!不给家里添负担。

把这份遗书翻过来,反面写的是关于矿难的经过:“2月14日中午,二号坑作业面发生瓦斯爆炸,我下到三号坑通知工人撤离,发现三号坑坡道已经塌陷,返回呼叫救援的路上发现主坑道塌方被困。已经十三天了,我还有下面三号坑的三十六名工人获救的希望很小,写下这份遗书希望有人能够发现。我一生不曾亏欠别人什么,死后也要将事情交待明白。”

这份遗书落款的日期是2003年2月27日。

风君子并没有把原件带在身上,他拿给林真真看的是复印件。林真真看了半天,明白了一件事:自己遇到的恐怕真的是章文正的鬼魂,而章文正见她的目的就是托她将这份遗书带上来。看完之后她对风君子说:“这份遗书说的是章文正的家事,主要是他本人的债务问题,我想应该交给他的家人才对,为什么刘万山和王明高两个人都那么紧张?”

风君子没有说话,又拿出了另外一份复印件,这份复印件是他从图书馆带出来的,内容就是关于一年前矿难的一则通讯,通讯的内容上文已经提到了:2003年2月14日矿区所属某矿井因瓦斯爆炸塌方事故,事故发生后,董事长兼总经理张泽广亲自坐镇指挥,经过六天六夜的抢救挖掘,终于救出了被困井下的数十名工人,事故只造成了一人死亡。由于领导指挥得力、措施及时,尽最大程度挽回了损失。而这名遇难矿工就是章文正。

章婷看见有人站在这个废弃的坑道口向里喊话,也吃了一惊,但她是一个非常热心的人,一看就知道风君子遇到了什么麻烦,也走过去主动打招呼:“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儿?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风君子一看有人来,非常高兴,他来不及多解释,对章婷说:“小妹妹,我有个朋友刚才不小心掉下去了,我现在要下去找她,你能不能帮我守在这里一会儿,等一会儿矿上就会有人来,你告诉他们我下去找人了。”

林真真突然消失的时候,风君子慌乱了几分钟,随即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从现场的情况看,林真真有可能是失足跌落到矿坑中。

他现在有两种选择,一是马上下去找林真真,二是赶紧去找人来营救。可是这两种选择都不太好,如果林真真现在已经受了伤,应该尽快找到她将她救出来,时间不能耽误,可是如果他自己也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恐怕就没有人知道他们俩在这儿出事了。风君子的脑筋飞速的转动,很快做了他自己认为最合理的决定。

他拿出电话打给了清江煤矿这次会议的接待人员,这也是他唯一能记住的号码,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情,并详细告知了地点,他将自己的外衣放在坑道口的木牌上作为标记,然后准备自己下矿坑去找林真真。就在他站在矿坑口向里面呼喊希望得到回应的时候,突然从土丘后走出一个背着大竹篓的少女。风君子不认识她,这个少女就是刚才路过的章婷。

林真真一撅嘴,叹气道:“我们领导欺负我没有男朋友,所以情人节把我派出来了,好可怜啊!”

风君子笑道:“没有男朋友?我看是你眼光太高了吧,北京城里只要是个美女,都是挑来挑去挑花眼,大有不挑到人老珠黄不罢休的架势。”

林真真似乎并不介意风君子的嘲讽,反而笑着问他:“你是不是见着姑娘就夸人家是美女呀?”

章婷一边走一边在想事情,她想不通为什么今天信用社的人会到她们家来要钱,父亲曾在一年前在信用社借了一千元,就在去世前不久。这件事情母亲根本就不知道,但是父亲的签字却是真的,这不是父亲做事的习惯,他一般什么事情都是要和家里人商量的,也从来不乱花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见土丘后有女人发出了一声惊呼,接着听见一个男子焦急的呼喊声:“林真真,你在哪儿?你到底怎么样?听没听见我说话?……”

四、离奇的消失

林真真:“可是这个地方连草都没绿,哪来的鲜花呢……”

三、三个包子四个老人

风君子:“现在的丫头,只要五官还算端正,没有什么生理缺陷,好好收拾收拾不都是美女吗,至少自我感觉应该是这样。按照这个标准,林真真小姐当然是美女了。”

林真真抬腿欲踢风君子,不满道:“讨厌,有时候说实话也很难听的。”

林真真到这里来开会纯粹是完成领导布置的任务,反正会议上要讲的东西所发的材料上都有,她也不愿意听照本宣科一样的例行公事,坐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溜出来瞎逛。风君子也是个屁股坐不住的,也溜了出来,两个人碰到一起正好结伴到附近走走。

两人从墓地走过之后,漫无目的绕过一个小山包,来到一个土丘前,风君子问林真真:“今天是2月14号,你应该留在北京过情人节才对,怎么跑到这个荒山野岭来瞎逛?办公室里堆的玫瑰可没人收了。”

风君子似乎很喜欢逗她开心,又说道:“在这里过情人节,没人送花可真没面子,我得留意留意路边有没有野花,去摘几朵送给你。”

林真真:“哦?难道你想追我吗?”

风君子:“不敢不敢,现在大都市的小美女,对钱包的杀伤力太大,我可追不起,我只是想表现一下绅士风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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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路边的野花

风君子和林真真说话的地方是在一个大煤矿生活区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脚下。林真真是来自北京某报社的财经新闻记者,而风君子是某咨询机构的证券分析师,他们到这里来都是为了参加清江股份这个上市公司的投资项目研讨暨新闻发布会。林真真的任务自然是采访与报道,风君子所在的机构与这个公司有合作,反正刚过完年没什么别的事情,风君子也到这里来凑凑热闹,同时也是为了配合上市公司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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