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恐怖故事之异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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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他闷声回了一声,指指自己嘴巴,似乎表示说话不方便。

“我是说,那天谢谢你……”他突然把手放在我面前,摆了摆手示意我住嘴。接着焦急地看看表,快步往楼下走去。我紧跟其后:“我说,你的嘴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都不能说话呢?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他突然回头,含糊地小声说了一句:“离我远点……”然后就自己下楼了。

看见眼前的一幕,我的手一松,本能地被吓得扶着地面身体往后缩了缩:“天啊……你这是……”——他的嘴唇,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了,在两边嘴角的上下嘴唇交合处,被缝衣针一样大小的针扎合起来,这使得他说话只能微微开合一部分口型,其疼痛可想而知。

“这是……”我鼓足勇气凑上前仔细看了看,发现居然是类似仙人掌的刺。我伸手想帮他拔下来,结果被他躲开了:“疼!”

“你怎么弄的?为什么不上医院?”我问他,他摇头,指指嘴唇叫我看清楚。我仔细看清楚了,发现那些大小不一的刺居然像是从嘴唇内部长出来的。看清楚以后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些刺突破他的皮肤长出,制造出来的伤口有些已经开始化脓。

说实话,即使是自己的同学……但是看见这样我还是忍不住觉得恶心。

他摸索着又把口罩戴上,眼睛看着我似乎在说:“这下你明白了吧。”然后跌跌撞撞要走,我愣了几秒钟以后快步跟在后面。他阻止了我,然后掏出纸片写了个字条塞我手上就离开了。

我看着那字条上面写着潦草的几个数字,一共九位数字,看上去毫无特点,也毫无关联。

那九个数字是什么意思?电话号码?邮箱的密码?还是某种要解密的语句?

我回到家一直躺在床上冥思苦想这个问题,连表哥莫磊敲门进我房间我也没发觉。

“嗨!你发什么呆?高中的功课很紧张,你怎么还有时间发呆?”他敲我的头把我吓了一跳。莫磊比我大七岁,现在在读研究生,戴着副斯文的知识分子的标志性眼镜。他和我关系很好,几乎是无话不谈。我喜欢把自己的烦恼和这个比自己年长的哥哥说。

“表哥,你学的是生物方面的专业是吗?”我问。他本科念的是医学,研究生却学生物学,我觉得我拿林京的问题问他正合适。

“是啊,怎么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人的嘴巴长出仙人掌的刺来的?”我把今天的见闻告诉了他,他听了目瞪口呆连连摇头:“怎么可能?那是植物上的东西,你准是看花眼了。你那同学是被刺刺穿了的吧?”

“不,乍一看是像你说的。但是仔细一看,真的是从嘴唇里长出来的。”我把字条给他,“他还给我留了这么一个东西,表哥你会不会密码学啊?”

他接过来一看,皱着眉说:“既然是给你看的,当然不会是超过高中生理解范围的东西。这个长度不像电话号码,也不是手机号码。他也没给你其他的信物……按我看,很像个你们高中生经常聊天用的QQ的号码。”

“呀!我怎么没想到!”我一拍脑袋坐起来,急忙开电脑上线。查出QQ号码就发送了加为好友的请求:“我是莫奇,请加我!”加了以后问他发现果然是林京。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样子了还不去医院?”我问他。

“没有用的。我实施过病变瘘管手术,但是没有用。这是一个可怕的诅咒游戏。从今年三月份我们学校就被恶魔的阴影控制了,那天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被那些尖刺刺到,也成我这个样子了。”

我顿时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一般,一下子消化不了他说的事实。

“这是一个死亡传递游戏,被诅咒的人要选中下一个‘替罪羊’才能苟延残喘。但是不是当事人一律不知情。事情发展到今天,可能大家也隐约感觉到了,但是处于恐惧都没敢说。我们摸不准在被谁监视着。”

“传递?”

“是的,被感染的人只能立刻选择下一个人,但是我们都不知道身边有多少个人被感染了。也许只有我和我的‘播种者’,也许还不止。那天我本来是选中你的,但是始终不忍心,因为我知道受诅咒的痛苦。我只是告诉你,在这个学校危机四伏,千万要小心……”

“那转学不可以吗?”

“不可以……我们学校这个学期有几个转校生听说一离开我们学校就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故不是死亡就是失踪。我们没有人敢离开这所学校……但是,我违抗了恶魔的命令,他不会放过我……我自己也知道,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实在是生不如死,于是我也豁出去了……”

我心里百感交集,林京果然是个有血性的好男儿。我想起什么样地对表哥说:“你能帮帮他吗?说不定你可以帮上忙……一直以来他都是去医院看医生的,在病理上的确没有这种病例,但是说不定我们可以从那个仙人掌入手。”

表哥对整个事情还处于惊疑不定的状态,他点点头:“你告诉他,我们约个地点见个面吧。”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林京,我说我表哥是生物学的高才生,他的导师还是国内有名的生物学家。即使表哥帮不上忙,说不定他的导师可以帮上忙呢。

林京犹豫了片刻答应了。第二天是星期六,我们约好了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见面。林京还告诉我,他的“播种者”还给了他一小片仙人掌让他种在小花盆里,以便他进行“传播”用。他明天会把那个小花盆一起带来给我表哥看。

表哥叮嘱了我几句以后就叫我睡下了。我的心在扑扑跳,为明天的约会而紧张着。关于死亡传递游戏的可怕传说和林京那副令人战栗的惨状让我久久都无法入睡。

星期六那天我们见到的只是林京的尸体而已。

他比我们先到的咖啡店,听服务生说他进厕所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来,结果我们撞开门进去看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死了。

林京死的时候没有戴口罩,他眼睛睁得很大,手上拿了个镊子趴在马桶上。他嘴唇上的仙人掌刺没有了,似乎被他一根一根地拔出来了,嘴唇上模糊一片全是血。那没有长好的伤口伤上加伤,但是他不会感觉到疼痛了。

“他那些刺呢?”表哥哑着嗓子问我,但是我也没有看到。

“冲进马桶里了?”我一拍脑袋。表哥想起什么突然去翻林京随身带的包:“快找找有没有那盆仙人掌!”

包里只有公车月票,钱包和钥匙,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警察随即赶来了,我们被叫去问话。我被吓得够呛,但是表哥很镇定。他没有说仙人掌的事情,因为现在没有证据说了警察也不会相信的。只说是我和同学约好来这里讨论功课,然后他跟着来。

法医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我们也洗脱了嫌疑。

“痛死的?”我惊讶地说。

“人的疼痛神经要是达到了一定的剧烈程度会引发死亡。”表哥带着我急急忙忙回家。我看他神态有异,顿时疑窦丛生。他低声对我说:“我在警察没有赶到的时候,偷偷在他嘴唇附近的组织取了切片!听我说你这几天不要到学校去了。他死亡的时候你在他身边,我怕传出去你有危险。而且你以前又是他没有成功的‘传播对象’,你要呆在家,等我化验出结果再去好吗?”

我本来就被吓住了,自然听表哥的话连连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有去学校。我在家找的借口是受了同学死亡的刺激,我妈妈也默许我请了病假。我不断地做噩梦,不断地做噩梦,梦见满嘴长了仙人掌刺的林京向我扑来。

结果,我几天不去上课,我们班班长找上门来了。

班长是个叫欧阳文胜的瘦猴,他的脊椎似乎有问题,几天不见他似乎驼背驼得更厉害了。妈妈请他进来,他很拘谨地说只是帮我来做功课的。妈妈就让他来到我的房间。

欧阳进了我的房间,盯着我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开始慢慢讲解最近老师上课说的内容。我看他讲得心不在焉,就不耐烦地打断他:“这个我自己会看,我都做完功课了。”我平时念书念得不错,根本不需要人家来帮忙。

他嘴巴动了动,眼睛又朝我身上看,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我不喜欢他那种没有礼貌的研究式的眼神。我说:“你要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他突然靠近我,用一种尖细的嗓子问:“林京有没有送过你什么礼物?”

我吓了一跳,本能想到那盆仙人掌上去。

欧阳看我没有做声,又上前一步说:“有没有?”

我被激怒了,愤怒地打开房间门大声说:“没有!请你离开!”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离开了。

欧阳文胜走了以后,我连忙给表哥打电话告诉发生的一切,他听了以后叫我赶快到他的研究实验室来。我不敢怠慢,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匆忙跑出了家门,打了辆车直接赶往表哥所在的生物科学研究院。

他好象已经几天没有睡觉,胡子都长出来了,但是眼神却闪闪发亮:“医学史上从来没有记载过植物细胞会寄生到人物或者动物的细胞组织中。虽然我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从化验的结果和我的推断来看,应该是异种细胞寄生在人体,并在人体组织里发育繁殖。”

我听了目瞪口呆,好象在听天方夜谭。

“我知道我的推论很大胆,也很荒谬。所以我必须要找到另外一个和林京类似的病体才能肯定,光凭这个小小的切片就下结论未免太草率了。”他回头看着我,似乎下了决心,“必须找到下一个病体和那个神奇的仙人掌。林京不是说他有个‘播种者’吗?播种者——传播者——感染者。”他在纸上写下这几行字,“这样传播途径就越来越多,范围就越来越大。不出几个月,可能你们学校的人都全部是感染者了!”

我听了吓一跳:那么可怕?

“他说这个环节是一个扣一个的,那肯定有个最高的指令者在上面控制一切。他肯定是用某种指令强迫‘感染者’听从他的命令,传播病毒!”

“你说,欧阳文胜会不会就是林京的传播者?”我问。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如果他是,那么他也没有找到那盆仙人掌。如果林京那天已经把它带出来的话,那肯定是留在什么地方了。只是……会留在什么地方呢?如果他从家里到咖啡屋这段路上没有停留的话,那盆仙人掌很可能就留在咖啡屋里了。”

“有没有可能留在他家里?”

“要是在家里的话,欧阳怎么可能来问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线索……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说他死前为什么要拔下嘴角的刺呢?是他自己拔的,还是人家动的手?”表哥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如果是人家动手,他多少会挣扎的。但是自己拔的话,那不是增加自己的痛苦了吗?”

“可能那个时候他因为剧痛已经失去了理智吧。人在剧烈疼痛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反常举动的,”表哥说,“但是这么想更加想不通了,你说他已经那么疼痛了,还有心机去想那盆仙人掌的事情吗?难不成是别人拿走的?”

我们商量了半天,始终就觉得很可能仙人掌已经被人拿走了。林京在经历如此剧痛的自杀性行为的时候居然没有惊动到旁边的人,这也是一个重要的疑点。

但是如果是被拿走了,是被谁拿走的呢?他又是如何让林京不发一声地拔掉那要命的毒刺的呢?我们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明天我的病假就结束了,我又要开始上学了。想到这点,我和表哥都觉得忧心忡忡。

中午吃饭的时候,欧阳文胜却约我到学校后面的假山旁边见面。我知道来者不善,但是却不敢推辞。

今天是个阴天,即使是中午,太阳也被厚厚的云层遮挡着。我感觉那些厚重的云层朝着地面压迫而来,天和地的距离似乎变小了很多。那是一种令人非常不舒服的压迫感。我看看身边那些漠然的同学,找不到一个可以帮我带个口信给表哥的人。我本来想偷偷给他打个电话,但是却看见欧阳文胜在窗外冷冷地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那种阴冷的目光之下我不敢去打电话。

他比我先到了假山后面,我到的时候看见他蹲在石椅旁边,他的驼背对着我。

“找我有事吗?”我远远站着,不敢走近。但是我渐渐发现他似乎一直在发抖,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一样。

“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林京的事,”他的声音依旧是那种我很不喜欢听的尖细的声音。他慢慢转过头来,我看见他满脸都是冷汗,脸上的肌肉扭曲在一起,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这个情形我见过,心下顿时明了:“你,你不会也是……”

“我是给林京体内仙人掌的‘播种者’,”他慢慢地走了过来,同时解开了身上的衬衫,“我知道你是他的目标,但是他却出卖了我们,放过了你。现在让你看看……”他突然背朝着我脱下了衬衫,那个场面让我立刻有种呕吐的感觉——

他的背上……他的背上重叠着长了灰黑色的蘑菇!

这个场面让我感到头皮发麻,混身发痒,脚一软就坐了下去。他冷冷地转过背来,手上拿着一盆像冰激凌盒子那样大小的花盆,里面是片小小的仙人掌:“我们感染了的人,是要靠‘传播’才能活下去的,虽然疼痛每天都侵袭而来,但是至少可以换回一条活命。一旦泄露了秘密而行动失败,就会落得像林京他们那样的下场!你以为那些转学生是因为意外死的吗?错了,他们和林京一样,都是死于不堪忍受的剧痛和恐惧!”

我吓得魂不附体,哆嗦着问:“这盆仙人掌难道不是林京的那盆吗?”

“是的,你很奇怪我怎么找到它的是吗?呵呵,其实很简单,他把它藏在咖啡屋马桶里的水箱里了!我一直很奇怪他为什么要拔下嘴巴上的刺,后来我才想通了,他想给我们制造一个假象,那就是‘仙人掌我已经让它消失在马桶里了’。如果我们找不到仙人掌,自然以为他把它一起冲进马桶里处理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你们没找到,却让我找到了。”

我一时间忘记呼救,大白天的学校却死气沉沉。我感到没来由的恐惧,“他们”到底都包括谁?会不会这个学校的绝大部分人已经都被“他们”感染并控制了?我到底身处的是怎样一个环境?

但是当时的情况已经不容许我多想了!只见欧阳举着仙人掌当做武器向我扑来,我来不及闪躲,本能地用手抵挡。顿时我感到手心一阵刺痛,再看看手上,已经扎上了许多细小的刺了。我顿时如堕冰窖——完了,这下完了!过几天我的手掌也会长出仙人掌了!

“欧阳,你干什么!”我听到一声怒吼,一个身影扑过来一巴掌打在欧阳文胜的脸上。原来是隔壁班的袁媛,她头上戴了个棒球帽,怒气冲冲地望着欧阳。

被打的欧阳居然没有生气,他对她谦卑地伸出了手,急切地说:“药呢?我已经完成了林京没有完成的任务,药呢?”

袁媛嫌恶地扔给他一个小试管,里面是些白色的药粉,他迫不及待地吞了下去。吞下试管里的东西以后,他似乎感觉好了很多。他转头对着已经面如死灰的我说:“莫奇,你现在已经是我们的成员了。也就是说,你也是一名‘传播者’了。那仙人掌是你的武器,你好好培养,到时候你会传染给下一个人的。要是成功了,你就可以到袁媛那里去领解药减轻你的痛苦并且维持生命。”

“也就是说……无法根除……”

他不屑地望了我一眼:“做梦吧,你还想根除?任何被感染的人根本就无法根除!”

他们居然只是为了苟延残喘就无情地把这样的厄运随便嫁接到无辜的人身上?我一时间愤怒到了极点。夹杂着绝望和愤怒心情的我突然扑向欧阳,用手去掐他的脖子,但是被他一脚踢到了一边。“我可不想身上再长仙人掌刺了!我的背已经够麻烦了!”他大声叫着,“如果你再不听话,我就把我身上的蘑菇也感染到你头上!”

“还有我头上的。”袁媛冷冷地说,摘下了帽子。我看见她拨开浓密的头发,我看见她的头皮里居然长着细细的藤蔓,但是并不明显。她说:“学校的感染者感染的植物种类是不一样的,但是我们没有试过把不同的植物同时嫁接到同一个人身上。如果你小子不老实,不妨试试看。说实话,我是所有人中最痛苦的,因为它最接近我的中枢神经。”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我绝望了,一下子瘫软下来。难道我真的要加入这个邪恶的组织,做这样可怕的事情吗?

“是‘神’啊。”袁媛的口气冷漠而带有一丝悲凉,她望着天空说,“我们怎么能违抗神的旨意呢?”

我脑子一片轰鸣,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已经陷入了疯狂。

回到家里,我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我把一切告诉表哥的时候,他问清楚情况以后,呼了一口气:“还好。”

“还好什么!我发疯的时候说不定会直接传染给你的!”我悲惨地想。

“我忘记告诉你,我前些天已经去那个咖啡屋里去过,比他先发现了马桶上水箱的秘密。那盆仙人掌,被我掉包了。”他推了推眼睛,笑眯眯地说。

“啊,真的!”我一下子从地狱到了天堂。

“骗你干嘛。”他仔细看了看我的手,“你去涂点碘酒就没事了,傻瓜。”

“我再也不要去那个学校了!”我扑到床上咆哮,“太可怕了!为什么大家都不转学!”

“知道秘密的人估计都被感染了,你是一个意外。被感染的人自然是不能离开的。我发现这个似乎是一个重大的阴谋,虽然不能完全确定……我需要一个活着的‘感染者’来确认我的想法。”表哥显然是一个社会责任感很重的人,他皱着眉头开始想事情。

“表哥我们不要管这个事情了好不好!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你真的相信有什么恶魔存在吗?我觉得这似乎是一个灭绝人性的人体实验,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我要和我的导师商量一下。我的导师史项生,可是国内有名的生物学家。他一定可以帮助我们的,还有那些受害者!”

我听表哥说得有道理,刚刚还吓得魂不附体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

听说欧阳的背和袁媛的头上的奇异植物的事情以后,表哥也大为惊奇。他把自己关在实验室,开始用那盆仙人掌在动物身上做实验。有时候忙到了晚上两三点。我不放心,经常去探望他。可能是以为我已经“被感染”了,我不去学校欧阳他们也不来烦我。大概他们以为我到时候会受不了问他们要药的。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以后的一个晚上,我和表哥都在实验室的时候,有人敲实验室的门,把我们都吓了一跳。表哥戴着手套忐忑地走上前,通过猫眼看了看,呼了口气:“是我导师。”

进来的史项生教授两鬓花白,但是眼睛炯炯有神。他和蔼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问表哥:“小莫,结果怎么样?”

“一个病变的瘘管出现在肌肉区,仙人掌的尖刺已经不再完全属于‘植物’了,受感染的细胞已经发生了基因突变。动物的体内长出了一些由动物和仙人掌基因混合组成的未知细胞。”他导师认真地听他的分析报告,皱起了眉头。

“基因突变的因素有两类,一类是外因,包括物理因素,如X射线,激光等。化学因素,如亚硝酸,生物因素,如病毒和某些细菌。另一类是内因,主要是因为DNA分子复制过程中基因内部的脱氧核苷酸种类,数量或排列顺序发生局部的改变。但是我认为这次是属于异种细胞入侵而造成的,您看看这图,”表哥让导师看他电脑上的图象,“在0摄氏度到20摄氏度之间停止生长繁殖,而20摄氏度到40摄氏度之间繁殖最快,超过这个温度就会萎缩死亡。所以说人体是最适合它生长的环境。”

“你分析得很正确。”他的导师赞许地点头。

“基因突变,是生物变异的根本来源。很多遗传病是由基因突变引起的。核污染使一些低等生物极容易发生基因突变。如果没有外部刺激,一个蛋白的产生都需要100亿年。所以,我很怀疑这些仙人掌或者别的植物是受了某种核污染的,结果却被人别有用心地拿来做了人体试验。”

他导师沉默了片刻,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觉得最紧要的是先帮这些孩子治疗。我和医科大的同学商量出一套治疗方案,就是用射频双刀技术,两根长约20厘米,直径仅为4毫米的钢针穿入病变部位,采用微波热能等技术将变异细胞逐一消灭。这些可以用核磁共振等技术进行检查。当然这些只能对某些部位,如果是头部的话,估计还要更加麻烦。”

史项生教授赞许地望着他:“不愧是我的关门弟子,你做的判断都非常准确。你在医科大学习了五年,所以医学知识也非常扎实。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做呢?”

“我想把那个欧阳文胜找来,建议他进行我说的手术。”表哥很有信心地说。我转头仔细看他在玻璃器皿里培养出来的细菌,我的生物学知识少得可怜,根本没看出什么异常来。但是表哥的言论让我对他更加钦佩了,我相信他可以帮助我们学校那些可怜的同学们。

我找到欧阳文胜的时候,把表哥的研究结果告诉了他。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似乎非常犹豫:“你说,我们身上的是因为基因变异引起的?而不是什么恶魔的诅咒?”

“是的,还有多少个活着的感染者,你叫他们一块来吧,”为了让他相信,我特意伸手给他看,“你看上次我被感染过的手掌,现在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了。”虽然知道自己在撒谎,但是为了让他相信,我还是这样做了。

他狐疑地看着我,喃喃说道:“从感染到长出新的植物时间大约要一两个星期,你从被感染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难道是真的?”他一想这也许是真的,也许他真的可以摆脱这可怕的噩梦突然激动起来,抱着头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我看他如此害怕,突然也就理解了他当初害我之心。

他一下子没了动静,这可吓坏了我。我翻过他的身体看着他紧闭双眼,但是眼球似乎还在转动,心下呼了口气。

他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看着我,然后伸手慢慢地拉下了他的口罩:“你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我眼看他爬起来突然拿头朝墙上撞去,急忙死命地拦住了他。他双目尽赤,额头上青筋暴突,用力挣扎,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我的肉里,痛得我龇牙咧嘴的。我用尽力气把不断挣扎的他按在地上,一边叫着:“有人吗?有人来帮忙吗?”

奇怪的是明明刚刚放学一个多小时,教学楼的走廊和教室却空荡荡的,连保安都没见到。他挣扎了一会,想必也是累了,居然安静了下来。

“怎么样?你好点没?”我喘气问他。

我叫莫奇,是刚到四十八中的转校生。大凡转校生无非两种境遇,一种就是很受欢迎,大家什么事情都关照你;一种就是备受冷遇,已有的团体排斥新人的进入。奇怪的是在四十八中,这两种境遇我居然都没遇上过。大家好像根本就忽视了我是个转校生的事实,该干什么照样干什么。好像我已经在这里好几年一样,但是他们也没有和我过分亲近。

我记得刚到这里来的时候和我第一次说话的就是那个戴口罩的林京。我刚要在位置上坐下,他就在我身边小声地说了一句:“小心。”

我条件反射样地没动,看看四周没有异样,再看看那个刚才离我屁股不到两公分的椅子。

怎么回事?我明显感觉到他说话的时候似乎忍着某种痛苦,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我突然听见楼道传来沉闷的倒地的声音,心下暗叫不好,飞快跑了过去。

“林京!”林京捂着嘴巴痛苦地倒在地上,拼命地捶打着地面。他一定很痛苦!他的喉咙传来兽类的低号,接着又拼命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等到他倒完垃圾回来关了灯的时候,我还拿着扫把愣愣地站在那里。

“对不起!”我惊觉自己什么都没干,急忙道歉。他摆摆手,提起书包就要往门外走,我急忙叫住了他:“我能和你说说话吗?”

上面竖立着一片小小的仙人掌,看得出来是被人从花盆里扭下来放这里的,因为它的尾部还有绿色新鲜的痕迹。我小心地用两个指头捏住它,笑笑说:“是和新同学打招呼的方式吗?”

不料这句话就像小石头投入了深潭一样,毫无反应。周围的同学像没听见这句话似的,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我再看看林京,他似乎呼了口气。我想说谢谢,但是他立刻逃避似地转过头去。

周围人都说不记得了。

难道他吃饭的时候也不把口罩摘下来吗?午饭的时候我一直找不到他,不在食堂,也不在教室。真是邪门了。

那天以后,他再也没有和我说话。即使我主动和他打招呼,他也是匆匆敷衍两句就离开了。他的声音含糊不清,似乎嘴巴里面含着什么东西。他那双在大口罩上方惊疑不定的眼睛,让我看了非常地不舒服。

我突然对他产生了莫名奇妙的好奇心,想接近他,但是却找不到机会。他从来不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连体育课都不去参加。但是我终于有了机会,这个星期五下午,轮到他值日,但是他的同桌请病假好多天了,劳动委员就把我安排和他在一起。

同学们都离开以后,教室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他低头拼命扫地,把教室里弄得满是灰尘。夕阳的余光下,我觉得他的背影都模糊起来。我想说话,但是犹豫了半天开不了口。

我承认我是有点多心了。

今天他还是戴着那个黑色的口罩,佝偻着缩在我左前方的位置上,露出的眼睛闪烁着惊疑不定而警惕的目光。我问周围的人,他是一直这样,还是最近才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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