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

“我们暂时可以把录像中的神秘人，也就是影子，跟那个脚印联系起来了，可以认定为同一人来侦察，不过，线索很不清晰，杀人动机也有待时一步调查。”说完上官博弹掉烟灰，走到饮水机边，冲了杯咖啡，找就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孙良听上官博说完，已经考虑到了此案的侦破难度很大，紧紧皱起了眉头，“雅君，你也说说吧。”孙良冲女儿点了点头。

“9·23案，死者冯如紫，26岁，单身，因服用氰化钾中毒而身亡，死于黄金豪庭22号别墅，经调查，为租住关系，房主系天安市外国语学院美籍外语助教丹尼·埃克，两人并无直接关联，房屋租赁合同系中介公司经手，死前为天安市某保险公司业务经理。”

孙良的很不满意地继续盯着上官博看，上官博赶忙继续道：“哦，还有一点，此人能顺着别墅的排水管爬上爬下，身手不错，嗯，别的就很难判断了，就算我见着活人，也得仔细调查才能知道是不是嫌犯。”

上官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花茶，发现花茶也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时，花茶伸出右手中指，对他做了个侮辱的姿势，目光同时也挑衅地停留在警帽上，上官博脸色一板，高傲地扬起下巴，装作没有看到。

办公室内陷入了深默，三人都是多年的老刑警了，心里明白此类案件侦察的难度，而且现场的遗留痕迹太少，唯一共同点就是氰化钾，可要从十几家大量使用此化学品的企业那里调查出氰化钾的来源，难度太大，再者说，调查的结果很可能与本案无关，会使案件的侦破步入误区。

孙良终于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三人之间的社会背景有关联吗？下一步先从这里入手吧，争取找出三人在平常生活中的交集点；”

“社交关系背景如何？有没有跟什么人结仇？以及三人有可能拿到氰化钾的途径,还要调查一下三人的收入状况。”孙良顿了一下，略微一想，继续道：“前两个死者先放一放吧，重点从这个谢思雨的社会关系入手。”

孙良将燃尽的烟蒂扔掉，挺了一下腰，仰在椅子靠背上：“今早市领导打来电话，对于谢思雨案格外重视，一个电视台的主持人死于家中，很可能还是谋杀，社会影响太大了，为避免有可能带来的巨大负面效应，市领导指示我们要专案专办，抽调精兵强将，尽快破案；”

“经市委领导与局里研究决定，因为与9·23案10·11案中死者死亡原因一致，均系氰化钾中毒，这三起案件并案侦察，成立专案组，以刑警二队为主；”

“最近还有个强迫**的案子，刑警六队的女警已经全都靠了上去，所以，六队将资料汇总到二队，一切由二队队长上官博安排工作，所有专案事项直接对我汇报。”

上官博听完一哥的话，快速咽下嘴里的咖啡，举起手做了停止的动作：“孙局，孙局，案子一直是六队在办，还是由六队孙队长负责吧，二队的人员她来安排，嘿嘿，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别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耽误了工作，我愿意为孙队鞍前马后。”

孙良一听就瞪起了眼睛：“鞍前马后？你马后的情况多一些吧？少跟我来这一套，这次你想偷懒，没门，你以为我想让你负责啊，这次是陈厅长亲自点你，有想法跟陈厅长说去，别在我这里叨叨；”

“还有，谢思雨案所出现的那个神秘男子，你不是凭经验，认定是一个高手吗，厅里也具体安排了，以有力的制服罪犯，保护自身安全为目的，这次专案组允许成员配枪，你们写个申请就可以去枪械室领枪跟子弹了。”

上官博不屑地插了一句：“嫌犯跑那么快，枪有什么用，再说了，我也不会用啊。”

“你是怎么当警察的，连枪都不会用，让雅君教你。”

上官博想想自己的懒散生活就要终于了，蛮不情愿地说道：“陈厅长怎么这么看得起我啊，觉得我好使啊，哼，让他们去查不就行了，还非得我去查才行吗？”

上官博看到孙良强硬的眼神，憋屈地说道：“我在家坐阵吧，一有情况，我马上向您汇报，孙局，那个，没事我先走了！”上官博快速说完就想逃，生怕被孙良再安排工作。

孙良“啪”地一拍桌子，手指着上官博吼道：“你给我站住，你还想在家休息？我告诉你，成立专案组不是让你来渡假的，你得带头进行走访工作，你看看那黑眼圈，昨晚还不知道鬼混到几点，陈厅长这次还指示说了，二队队长上官博，六队队长孙雅君，现在局里警力不足，就你们两个手头没案子，所以，你们两个搭档，组成专案小组。”

上官博被孙良叫住，摇晃着肩膀，走回桌边端起咖啡来就灌了一大口，一听孙良说自己要跟花茶搭档，一下子被满嘴的咖啡呛到了，猛地喷出一大片咖啡雾，咳嗽了起来：“咳咳，孙局，我不同意，咳咳，我不跟女人搭档。”其实他的意思是不想跟面前的这个女人搭档，两人的恩怨由来以久，一旦跟花茶搭档，就她这母暴龙的脾气，能让自己活安稳了才怪。

“女人怎么了，”花茶青藏高原的基调再次响起，眼睛瞪得像孙良一样有水平“没有女人哪来的你，以为我愿意跟你搭档一样，就你这种警局的败类，早应该枪毙。”

“住口，”孙良及时拦住花茶继续说下去，“都闭上嘴，这是厅里的意思，谁不服去厅里找去，别在我办公室叫，你们两人各有所长，上面领导正是看到这一点，才让你们配合办案，可以互补一下。”

上官博心里咯噔一下，听孙良说互补一下，脑海里总在想两人相对开火，并互补几枪的镜头。

孙良看到镇住了二人，缓缓地打起了官腔：“下面我来介绍一下你们二人的情况，以方便进一步配合着开展工作。嗯，嗯，上官博，警校出身，”说到这孙良偷眼看了上官博一眼：“虽然中途被劝退，但格斗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说完又偷偷看了看花茶。

花茶听到提起警校，脸色马上开始晴转多云了，想起了被上官博打伤的初恋情人秦月。

孙良并没发现花茶的神情变化，继续说着，还边说边对上官博摇起了头：“虽然上官博近身搏斗能力很强，但对于枪械技术基本上一窍不通，射击更是一蹋糊涂……”花茶听完这句，马上冷哼一声，得意地冲上官博挑了挑眉毛，眼神也轻蔑地看着他。

上官博一侧脸，装作没看到，继续呷着咖啡。

孙良正了正音色，一脸得瑟地向上官博介绍：“女子大队队长，孙雅君，警校出身，屡破大案，能够克服工作中身为女同志的体质弱等缺点，作风勇猛，善打硬仗，临威不惧……”

“切”，上官博发出不服气的声音。

孙良并没有受到影响，继续眉飞色舞地介绍着：“而且雅君对枪械的使用及构造了如指掌，并获得两届警校射击比赛冠军，而且其绝技五梭连发和移动射击，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命中率更达到96%，所保持的警校射击纪录至今无人打破。”

孙良看看上官博：“我再跟你说说五梭连发是怎么回事啊，当满梭子弹打至最后一发时，持枪人迅速打开弹夹卡笋，将旧弹夹退出，快速地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满弹弹夹推入枪中，这使得射击过程不间断，保持对目标射击的连续性和继航性。”

上官博仍不以为然地喝着咖啡。

孙良继续喋喋不休起来：“五梭为一单位，因枪支后座力，持枪人腕部力量限制等原因，超过换弹夹次数，，射击精度将会出现大跨度偏差，连发状态中，换弹夹时间不超过0.6秒，这需要持枪人对于枪械及换弹夹技巧的熟练度配合，否则将无法保证子弹的射击精度及连续性，从而丧失机会，陷入背动，孙雅君在这方面就做得非常好……”

上官博实在听不下去了，抱起拳来向孙良作揖：“行了行了，孙局，I服了YOU，别再当着外人面儿夸自己闺女了，你瞧你脸上都高兴的起褶子了，这么大年纪了，一点也不知道收敛，好像自己女儿在幼儿园拿了小红花一样。”

上官博看孙良不再絮叨，叹了口气：“唉，既然你们都安排好了，我还说啥，只好服从喽。”

孙良一看上官博答应了，安心了不少，再看看花茶，示意花茶也表个态，其实这次配合搭档，花茶才是提议人，她只是想近距离接触上官博，找机会报仇来的。

花茶冲孙良使着眼色：“组织上安排了，我也服从，但两人配合搭档，总要分出个主次吧。”

此话一出，上官博一下子跳起，跑到孙良办公台前，冲孙良使了几个眼色，那意思是让我说了算，然后拿起桌上的烟放到嘴里，分给孙良一根，分别点上，颇有巴结的意思，然后把剩余的烟跟打火机都塞入了自己的口袋。

孙良盯着上官博收走的烟跟打火机，又看看两人挤眉弄眼的样子，宣布道：“厅里早有决定，二人一切侦察事宜由上官博负责，孙雅君辅助其工作，做好配合工作。”

花茶被孙良的话惊地愣了一下，猛地一拍桌子：“我不同意！”

上官博嘴一歪：“孙局，你真抬举我，安眠药这种高级货，说啥我也得先孝敬您老几片尝尝啊，”孙良听后脸色一沉，不再说话，直勾勾地看着上官博。

上官博则像打了胜杖一般，高兴地手中的咖啡都颤了起来，可看到孙良不善的眼神，立刻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讲道：“嗯，嗯，那个影子，就几个镜头的画面，还那么模糊，我只是凭经验看出身高，体形。”

“这两起案件因为都是女死者，所以都由我们六队出现场调查，两案现场都未发现什么疑点，而且两死者背景及各项调查也未发现有价值线索，所以都按自杀案处理了，但柏正雅的父母怀疑此案为他杀，强烈要求警方进行深入调查，所以尸体暂存于法医中心，至今未火化，汇报完毕！”

孙良眼睛看向了窗外：“嗯，三人都是服用了氰化钾中毒死亡，从现场侦察和社会调查来看，都像是自杀，如果不是谢思雨的自杀案发现了脚印，很难进行立案侦察，上官博，那个录像中的神秘男子有什么线索吗？”

孙良一转头，盯着上官博看了起来，上官博刚要回答，孙良却眉毛一高一低地先开了口：“咦？我这才发现，你今天着装很端正嘛，早上没吃安眠药吧？”孙良也挖苦了上官博一把。

今早从法医中心传来的报告显示，死者内脏组织切片化验结果为，死于氰化钾中毒，此类化学品在市郊及相邻省市的电镀、洗注、油漆、染料、橡胶等十多家企业很容易搞到，调查范围太广，难度很大；

死者身体并无新鲜外伤，脖颈处有两处血液渗透状痕迹，形成时间已经超过72小时，胃内残留食物溶积物及胃液浓度显示，六小时以内没有进食；

现场的玻璃碎片上只提取到死者一人的指纹，溅洒液体经化验含有氰化钾成份，正是使死者中毒身亡的毒源，玻璃碎片走向及液体喷溅走向来看，与死者倒地方向大体一致，系死者饮用液体中毒后向后摔倒时，脱手摔碎而致；

“案发现场除死者痕迹外并无第二人痕迹，疑为自杀，但并无遗书之类物品证实自杀动机，后在其家属的要求下，尸体已经火化；”

“10·11案，死者柏正雅，27岁，单身，死前为天安市奥迪4S店售后经理，死于梅兰园小区8号楼3011室，房产证户主为其本人，死因也是服用氰化钾中毒身亡，案发现场亦无第二人痕迹，也未发现遗书类物品，初步定性为自杀；”

“录像中那个神秘人，我们暂时叫他影子吧，我怀疑他就是留下脚印的嫌疑人，一至二楼的墙面上，排水管上都有清晰地抹擦痕迹，看来，他在撤退时，把一至二楼的痕迹都打扫干净了。”

“并且，他下到一楼后，走的是草地，这个小区种植的是结缕草，非常耐踩，现在的草皮虽然都已经干黄了，但韧性很好，土质也很坚硬，所以，很难留下脚印。”

经调查半山小区保安中心录象得知，死者昨天10：10分左右被电视台采访车送至别墅，死者同司机告别后车辆并未停留，昨晚调查电视台监控录象所记录出车及回台时间，证实了车辆回台时间为10：30分左右，由此推断证明，司机没有做案时间，可以排除了。”

上官博说完，将手中的卷宗合上，重新放回孙良面前。

孙良坐下，拿起桌上的卷宗，喘了口粗气，狠狠地说道：“少说废话，都开始汇报工作吧！”

“是”上官博胡乱答应一声，上前从孙良手中接过卷宗汇总报告，立正站好，“12·17案死者谢思雨，死前为天安市电视台主持人，23岁，单身，大学期间是校芭蕾舞团成员，从昨天死者死亡后的姿势来看，应该是正在芭蕾舞的表演动作；

“不要那么武断就下结论，”孙良插话提醒着上官博，向上官博扔过一支烟“别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你要知道，有时候办案人员的一个念头就可以决定破案的走向！”

上官博把烟点燃，沉思了一下，又拿起案卷汇总报告，抬头看看孙良，孙良点头示意继续，用手在报告中比划着，低头念道：“依据现场尸体胃溶液残留化验，以及电视台司机出车时间和回台时间来推测，案发时，死者已经死亡五至六小时。”

“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就是那半个鞋印，但非常模糊，并不能分清足尖的走向，我已经让米南带人拿着鞋印照片去鞋帽市场市比对去了，附近也没找到别的物证脚印。”

孙良此话一出，花茶果然悻悻地松开了上官博的手指，上官博立马夸张地后跳着，用嘴使劲吹着受残害的食指，可当着孙良的面儿，他又不好冲花茶发火，只能委屈地看着孙良：“孙局，你都看到了吧，孙队长可得了你真传了，说翻脸就翻脸啊！“

上官博的食指疼得差了一些，见孙良没有说话，举起了大姆指，抿着嘴冲孙良不住地点着头：“孙局在家地位挺高啊，命令的执行很有力度，看得出来，嘿嘿，素闻孙局家风淳朴，正直，”说着瞟了一眼花茶：“看来您的那些精华都所传无虚啊！”

孙良根本无视上官博的讽刺，不屑地看着上官博，心想：哼，过会你就笑不起来了。W W. V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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