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剑主

“爹，这事到底咋弄？”我父亲也走过来，爷爷蹲着他也不敢站着，只好也蹲下等着爷爷发话。

“我想想！”爷爷叹息一声，没有立刻回答父亲。

等到母亲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我们祖孙三代一起并排蹲在地上，气氛有些沉闷。

我和爷爷还有父亲母亲在屋子里，我和母亲在炕上，父亲和爷爷在炕下。

听着外面的风声，爷爷一直默不作声的抽着烟，父亲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咣当！”有什么东西砸到了窗户上，我和母亲吓了一跳。

父亲抬头看了一眼。

“爹！”他赶紧喊了爷爷一声，爷爷闻声也扭头看去。

只见一只麻雀死死地贴在窗户玻璃上，身上的血将玻璃染出一道血迹。

“别看！”我刚看到一眼母亲就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造孽呦！”爷爷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忧愁。

“是不是我娘她……”我父亲小声地问爷爷。

爷爷没回话，而是站起身抖了抖僵硬的身子，把烟杆往腰间一别，交代一声都别出屋，就自己一个人出了屋子。

“老婆子！快走吧，别临到最后还要让我收了你！”爷爷声音很大，我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赶奶奶走，只是觉得爷爷欺负奶奶，在母亲怀里扭着身子嘴里嚷道：“我不要奶奶走！我不要奶奶走！”可我刚喊两句就被母亲死死地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你这细伢崽！瞎喊什么！”父亲忽然上炕，对着我屁股就是一顿狠揍，我不服气哪怕被揍得屁股生疼可我就是不吭声。

“尘归尘，土归土，逝者不去，生者难安……”爷爷忽然在院子里用悲凉的语调唱了起来，具体内容我听不懂，但是能听出来爷爷现在一定很伤心，听着听着忽然就哭了。

母亲抱着我，身子也开始颤抖。

父亲也不揍我了，坐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窗外，似乎想要出去可是又因为爷爷的吩咐不敢。

“还不肯走！难道你真要让我翻脸！多年的夫妻情分你应该最了解我！趁着现在赶紧走吧！”等爷爷停下不唱那奇怪的曲子后，屋外的风越发的大了，吹得窗户砰砰作响。

“冥顽不灵！”紧接着爷爷忽然怒喝一声，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反正语速极快。

没一会儿，只听窗外发出了一阵极为凄厉的哀嚎声，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使劲往母亲怀里钻想要寻得一丝安全感。

抱着我的母亲此刻身子也浑身发抖，就连刚刚还怒气难平的父亲也开始没了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在母亲的怀里睡了过去，而爷爷就在院子里站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母亲拿着熬的菜粥来喂我，我还奇怪母亲为什么突然开始娇惯我。

殊不知我此刻的脸蛋红红的好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浑身热的发烫。

小孩子生病的时候很少能够自己发觉的，我还记得之前发烧烧到三十九度还在院子里玩呢，当时可把一家人给吓得不轻，毕竟虽然医疗条件没有几十年前那么差了，可也没达到首都的医疗水平，怎么说也还是个村子，有个能打一针退烧药的村医就实属不易了。

我刚吃完菜粥没多久，爷爷就穿着一身黑褂子走了进来，看着我明显颜色不对的脸，眼睛里满是心疼。

父亲紧跟着也进了屋子，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有些为难的看着爷爷。

“爹，只能那么办了吗？”

“恩！孩子已经不能等下去了，这时候犹豫不得！”说完一脸痛苦。

父亲听到爷爷痛苦却决绝的话，也是一脸伤心，我还小也不知道爷爷和父亲到底再打什么哑谜。

只知道爷爷说要带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然后就抱了我往外走，临走前还嘱咐父亲，一定要按照他说的做，不然一定会出事！

爷爷嘱咐父亲的时候语气沉重，父亲看着我应下了。

因为母亲之前才去了镇上，给我买的豆沙糕被爷爷背了一大块，我和爷爷走了半天，实在走不动了，就问爷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爷爷勉强笑着对我说：“爷爷带你去学本事！将来能当大英雄的本事！”

那时候虽然村里条件不好，电视什么的还是极为难得的东西，可是我爷爷总会给我讲很多故事。

那些故事里面有精忠岳飞，三侠五义……那个时候我最大的梦想也是能想到最大的渴望就是成为一个岳飞一样本领强大的大英雄。

所以听了爷爷的话我虽然很累，但是既然是去学能够成为大英雄的本事，我自然是不肯退缩的。

有了目标之后人是可以激发自己的潜力的，当然，那时候我哪能激发出什么潜力，只是没有那么在乎累了而已。

就这么一老一少走到快天黑的时候终于来到了一座道观，道观已经很是破旧了，连匾额都没了。不过即便匾额还在，凭我那时候的年纪也根本不可能知道念什么。

一见到那道观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吓唬我一样，反正就是感觉心慌的很。

爷爷不知道察觉到我的不对没有，来到道观就将我的手牢牢握在手里，一进去里面只有一个穿着一身破旧道袍的老头坐在地上打坐。

爷爷领我走到老道身后也不说话，而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因为一进道观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我的心上，所以此刻我也跟着爷爷一起站在那里等着。

等了也不知道多久，直到我肚饿得咕噜咕噜叫起来的时候，那个老道才站起身看向我们。

“没想到师兄最后还是来寻师弟来了，这就是命数啊！”老道年纪不小，一撮白色的山羊胡稀疏的挂在下巴上，头发花白，但是皮肤却很粉嫩。

为什么用粉嫩这个词呢？因为是真的粉粉嫩嫩好像是刚剥开的鸡蛋一样。

听着这个老道士的话，爷爷叹了一口。

“师弟，没想到我千算万算，最后还是躲不过去这个劫，今日来寻你也不是要让你为难，只想让我这孙儿在你这里住上几日可好？”爷爷说到最后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老道士没有立刻回答爷爷，闭着眼睛好似在思考，过了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母亲看着我，脸上的神情让我看不分明，最后叹息着告诉我：“奶奶再也醒不过来了，小孩子别再添乱了。”对于母亲的回答我并不满意，但也只是不满意而已，吃着豆沙糕的我早就把别的抛在脑后，那个年纪的我就是这么好收买。

白天无事，等到晚上天刚黑的时候院子外忽然刮起了大风，风很大，吹得院墙上挂的东西都掉了。

见到母亲挎着篮子，我直接扑了上去，刚刚的氛围顿时打破。

母亲见我的馋样，露出了一丝笑意，拉着我的手往屋里去。

“娘！爷爷他们为什么要烧了奶奶啊！”我疑惑不解的像母亲问。

我这一嗓子中气十足的吼声可真是有着不小的威势，本来刘犊子我听到我父亲的说话声，所以已经有点怂了，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直接吓得一哆嗦。

我父亲听见我的喊叫声，很快就冲进了屋里，刚好把要跑出去的刘犊子给堵在门口了。

我父亲是个庄家汉，因为总下地干活一身肌肉还是十分有力的，而刘犊子除了游手好闲外根本就没什么锻炼，虽然比我父亲高一点可是被我父亲一拎就像是拎个小鸡仔一样，二话不说就在院子里一顿打。

我当时毕竟还是个孩子心性，虽然多少能够感觉到大人的心情，但是无忧无虑才是我的天性，见到母亲回来，还挎着个篮子，我眼睛一亮。

篮子是母亲去镇上的标志，母亲每次去镇上都会给我买豆沙糕，豆沙糕也是我儿童时期最为爱吃的食物。

我跑到爷爷身边，陪爷爷蹲在地上，爷爷见我过来咧开嘴露出发黄的牙齿笑了笑，然后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缩了缩，小声抗议着：“奶奶说摸头会长不高！”

听我提到奶奶，爷爷脸上的笑容一僵，紧接着神色一暗，又吧嗒了一口烟。

一边揍还一边骂他：“让你不学好！不光偷鸡摸狗还欺负孩子！”

后来还是爷爷看揍的差不多了才让父亲把人放了。

“爹，咱东西弄全了，接下来啥时候把娘的丧尸给办完？”院子里忽然传来父亲的说话声，我顿时平生一股勇气。

“爹！刘犊子欺负我！”我用全身的力气使劲喊出了声！

也是刘犊子倒霉，父亲这两天因为奶奶本来就伤心，又遇上棺材抬不走的怪事自然心里也有气，这一顿好打估计刘犊子也是遭了一次狠的。

跑的时候嘴里还喊着一定要报仇。

我从屋里出去，见爷爷蹲在棺材旁边用烟杆抽着烟，一句话不说眼神深邃的看着停放在院子里的棺材，我奶奶此刻正躺在里面。

“细伢崽，叔叔刚才在院子里喊人，你怎么不理叔叔？”他一边说着一边往炕上靠。

我看着人高马大的刘犊子，心里只觉慌的不行，下意识的就往身后靠过去。

“你别过来啊！”虽然年纪小，但是我嘴上不至于不敢张嘴，见刘犊子就要上炕了我赶紧喊了一声！然而刘犊子丝毫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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