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剑主

这第二种化工厂，人家当地就指望这个化工厂解决很多人的生活问题呢，如果我们要是报道出来，或者把它照实写了，到时候工厂被勒令关停或者关闭整顿，直接就会导致很多人的失业或者工资减少等问题。

而这上面又往上一层一层的影响到很多人，这是一个很长的利益链条，很难撼动，也是我们不敢写，写了不知道怎么写的大原因。

幸运的是，这次去邻省实地考察的化工厂其实看起来是第二种，但是在路上老王悄悄告诉我，其实是第一种。

我们是开的杂志社自己的外景车来的，估计是老王在来之前就和这个化工厂的负责人打好了招呼了，所以我们刚一进县里没多久，就有人主动给我们领路带我们去化工厂负责人的住处了。领路的那个是个小平头，看起来挺年轻，一脸精明样子。他骑着一辆自行车在前面，我们开着车在后面。

别看这只是个县，可是县里的人看起来都生活的不错，街上到处都是私家车，而且楼房也起的漂漂亮亮的。就是地方小了点，不然说是一个中等繁华的市其实都没问题。

因为是开车，再加上这个县不大，所以没多久领路的人就在一处别墅区外停了下来。

他一停下来，紧接着就告诉我们让我们下车进小区，因为我们是外地车牌，所以别墅区的保安不会放我们进的，这让我对这个工厂的负责人越发的感兴趣了。

能够住在别墅区，而且看样子这个别墅区的安保等级还挺高，也就是说应该是个不差钱的主，不知道这一回老王能从他手里掏出多少好处来。

等我们跟着那个领路的小平头进了别墅区，在最里面一个最大的别墅前停下来。

门口已经有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在等着我们了。

老王一见他留笑了起来，快走了两步走上前跟那人握手。

“哎呦！李总！你看你怎么这么客气，还跑到门口来接我们！”老王语气笑得好像很真诚，不过我知道他这么个老狐狸即便是说假话也能说的和真的一样。

“嗨！老王你和我客气什么？我和你之间谁和谁啊？走！进屋去说！”说着俩人在前面率先往屋子里面走。

我和那个领路的小平头一起跟在后面，我是插不上嘴，身份不够，小平头看起来应该跟我一样。

等到我们进了屋，小平头走到李总边上不知道和那个李总说了什么，又转身出去了。

我和老王在客厅的豪华大沙发上坐了下来，听着那个李总和老王寒暄。

两个人聊了半天，先是聊新闻，然后聊国家，最后聊政治，一副相见恨晚伯牙遇子期的模样。

这中间我在那坐着喝了足足能有小半壶的武夷山大红袍，据说是那几棵上面专供的树上摘得。

对于真假我不知道，我也喝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就在我都困了的时候，这俩人才算是聊的差不多了，李总安排我和老王住在他的别墅里，被老王委婉的拒绝了。

本来以为还能在别墅里住一晚的我顿时有点不解，老王为什么要拒绝李总的安排。

刚一出别墅没多久，我们住到了一个并不太好的宾馆里，我和老王一人一间标间，条件自然和别墅没法比，但是也还算干净，本来我打算洗个澡，刚脱了衣服就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虽然我也纳闷这个时间谁会来找我，不过想了想除了老王应该就没有别人了，想着我穿上了背心，一到门口打开门。

“砰！”的一声，没有任何预料的一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从头到脚泼了我一身，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不会是硫酸吧！

心里慌的要死，可是没感觉到疼，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赶紧伸手抹了把脸总算是能稍微看清楚点东西，这时候我也顾不上别的，赶忙跑回房间进了洗手间就是用凉水洗脸。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总算定下心来，从刚才其实我就发现了，泼了我一身的应该是血，味道腥臭难闻，而且十分粘稠，这时候老王正好进来看我，问我怎么了。

见我一身是血的在卫生间里显然老王也吓坏了，一时间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我勉强收敛心神说了声没什么事，就是被人泼了一身血。

好在老王也不是个新人，见我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就是一身是血的样子有些骇人罢了，试探着走上前拿起浴霸帮我冲了起来，老王这一下我有些无语，我还穿着衣服呢。

估计老王也是察觉出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把浴霸关了，我叹了口气。

“让我先洗个澡把身上洗干净吧！”

老王听了连连点头，紧接着帮我把卫生间的门给带上，不过虽然他把卫生间的门带上了，他却没有离开我的房间，显然我的遭遇让他有些疑惑的同时也有些心有余悸，我现在满脑袋都充斥着难闻的血腥味，也没心思去关注老王在想什么，废了半天劲总算把身上冲的差不多了，想着让老王一直等我也不是个办法，见基本干净了也就擦干了身子出了卫生间。

一出卫生间就见老王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支烟抽着，见我出来了吐了个烟圈，然后把烟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按灭。

“说说吧，是不是有人敲门，然后你一开门就泼了你一脸？”我还没说呢，老王就好像在旁边看着一样说出来了。

在经过了一天的舟车劳顿后，我们赶到了事故化工厂在的县上。

化工厂在的县地理位置确实不好，因为邻省本身就是个人口大省，所以人特别多，而这个县上的人就和这个省的基数一样，人很多。

其实他表面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知道，他之所以告诉我其实很简单，因为到了地方只要我不傻肯定就能看出来，到时候他把好处独吞了，我心里眼红肯定就告到总编那去，到时候他就不得不和总编直接闹翻。

现在舍弃一点利益，至少做个面上太平，这对他来说是利益最大化。

这里面弯弯绕不少，我虽然懂可是只是感觉无趣，所以虽然表面上和老王处的亲亲密密把他当成对我有知遇之恩的模样，但是心底还是不以为意的。

老王是个中年人，在杂志社干了很多年，是个资深的老编辑，整个杂志社里面除了总编就只有老王的资历最深了。

这次跟进的是一个关于一家化工厂排放污水的事情，这事在所有杂志负责的板块里是最难啃也最有油水的一个。

为什么我一连用了两个最呢，经过最近两个月的学习，像化工厂排放污水的事，大部分时候都是当地部门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造成的。

之所以假装成第二种，是因为老王觉得主编每次分成拿的都太多了，而且这次去的地方很有迷惑性，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县城。

而老王之所以在路上就告诉我，是因为他想拉拢我，毕竟我是新入杂志社的，根底其实到了他这个位置都很容易就弄清楚了，所以想要把我往他那一派拉拢，算是新生力量，新鲜血液。

这时候肯定有人说了，什么最难啃？你直接照实写不就得了？

老实说，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没敢说，后来通过我的观察我也摸出了门道。

而能让当地有关部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么是化工厂财力雄厚能够用钱开路，打通上下所有关系，要么是化工厂对当地来说有着不可关闭的作用。

第一种情况其实好说，能够让我们来实地考察，绝大多数都是上面有人对这个地方不满了，让我们对它们先开刀。这时候如果那个化工厂的老板够本事，把上面摆平了，那我们最后虽然还是要写，但是怎么写写多少就又是另一个学问了。

再说了，我现在是在实习期，人家让干嘛就要干嘛，哪有挑挑拣拣的资格？

好在经历了那次事情之后，我整个人的心态都发生了变化，毕竟也算是经历过一场生死的人了，哪还能那么想不开呢？

这里也就是讲到了第二个最！最有油水！这时候哪怕是我这种跟着跑腿的实习人员，最后到手也能有个大几千，至于负责的主编和总编自然就更不用说了。

而最难啃，则就涉及到第二种情况了。

这第二种的涉事化工厂，通常都是一个县或者一个县级市的主干业务。他们指望着这个化工厂解决就业，指望着这个化工厂给地方带来收入，所以这种化工厂的报道最难啃！

至于我身体的问题虽然依然存在，甚至有时候我一个人在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也能感受到从骨子了透出来的凉意，但是我知道，只要我听朝颜的嘱咐，就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了一个人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感受着体内的寒冷。

大概是在我上班之后的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因为我是个新人，还在实习期，所以有一趟去邻省的报道需要人去跟进，显然这种事除了负责人之外都是干苦力的，杂志社里面没有人愿意去，最后主编派我跟着老王一起去一趟。

对这个安排我没有意见，有意见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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