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叔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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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古答城作为董鄂部的门户,都督若想大军深入,此城必是首当其冲。然而小民却知一条捷径可通往翁哥落城,所谓兵者,诡道也,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必能大有所获,董鄂部失去天险则唾手可得!”

努尔哈赤双眉微皱,心中充满着疑惑,他在意的并不是滚哥所提的计策,而是惊讶于他竟懂兵法!建州女真那半斤八两的文化水平没有人比努尔哈赤更清楚了,满树林子都找不出几个识字儿的,怎么可能会懂兵法。

站在他身侧的额亦都,恰到好处地伏下身子在努尔哈赤的耳边低声道:“大哥,这个董鄂部的人无缘无故要帮咱们,而且我派人侦查了数日都没有发现什么捷径,他却要将我么引到别处,恐怕其中有诈啊。”

赵天齐呵呵干笑了两声,其实并不是他不想见努尔哈赤,一方面是觉得在他身边压力太大,还有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从峭壁落入山涧,不仅没缺胳膊短腿儿,身子骨比以前还壮了不少,这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的。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赵天齐决定先躲避一段时日,等时机成熟再现身。

至于怎样才算时机成熟,赵天齐也没个定数,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王家城中,赵天齐算是看透了,努尔哈赤这是从奇袭兆佳城中尝到了甜头,再结合他那雄心壮志,这奇袭翁哥落城恐怕是板上钉钉了,而且恐怕还是夜袭。

果不其然,太阳还没下山便受到努尔哈赤那边来人通报,今晚就将大军开拨,在孙扎七光衮的带领下直逼翁哥落城。滚哥不可怠慢赶紧忙前忙后布置下去,做好充足的准备。

见滚哥慌不择路的样子,赵天齐打趣道:“我说你慌什么呢,这还没开战呢,就慌成这个样子,话说翁哥落城的兵力粮草辎重应该也不足为患吧。”

滚哥擦了把汗,扶着腰抱怨道:“确实是不足为患,但你可能没听说过城中有两个神射手,当年我就是被其中一人射于马下,导致被俘的,这两个人不容小觑啊!”

神射手么。。。赵天齐的思绪不禁漫延开来,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健壮黝黑、笑容可掬的身影,经过这几次大战,想必他肯定也成长了不少吧,要说神射手,整个建州甚至整个东北女真都找不出来第二个人。

不以为意地笑着摇了摇头,随意顺着门缝向外一望,只见月光下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警惕地望着四周,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牛皮袋子,最后翻身上马,向着翁哥落城的方向奔腾而去。

赵天齐赶紧起身推门而去,那身影却早已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赵天齐无力地苦笑:奇袭奇袭,每次出兵就没一次不被人预先知道的,而且可笑的是竟然每次都还成功了!真不知道是该紧张还是该庆幸。

正感慨间,身后突然传来滚哥大声的呼唤:“侄儿?带度侄儿?你快去清点一下粮草!”

好吧,这个民族好像特别流行叔侄之间的互相背叛,哎等等!我大学的时候偷摸带小姑娘回家怎么被我爸知道了,他当时不是出差去了吗?我需要静静。。。。。

出了努尔哈赤的大营,不远处一个被麻布盖住全身,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正在驻足等待,见滚哥嗨得像吃了金坷垃一般,便知大事将成了,嘴角扬起笑意道:“看样子是有所获啊。”

滚哥哈哈大笑着拍着那身影的肩膀,悦声道:“真都被赵老弟你料中了啊,要是没有你,就算都督大人亲自找到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呀!”

滚哥低着头轻叹一口气,摇着头哑声道:“实不相瞒,小民的王家城前年才被董鄂部吞并,先前我曾被翁哥落城的人所擒,严刑拷打之下受尽屈辱,今闻都督亲率大军前来伸张正义,祈求可以助一旅之师,为小民雪仇。”

原来是这样,努尔哈赤闻言默不作声,一双鹰眼锋芒逼视,沉思片刻后对滚哥说道:“你先回去吧,有何决定我自会托人相告。”

滚哥闻言大喜,兴高采烈地又拜了两拜,喜不自胜地告辞离去。

“有话快说,别啰里啰嗦的!”努尔哈赤急不可耐地打断道,神情极为焦躁。

那侍卫赶忙抱拳道:“有人自称是董鄂部王家城城主,正候在帐外。”

努尔哈赤神情一喜,连连挥手道:“快请进来!”

努尔哈赤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此事不可不多加提防,平时算计人算计惯了,难免也会遭人算计,于是说道:“你说的不错,但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

滚哥双瞳一闪,短暂的神情变幻让额亦都捕捉了个正着,然而却会错了意,滚哥心里惊叹着:没想到竟都被“他”料中了,哎?该说什么来着。。。啊对!

滚哥这才放心地洋溢起笑容,慢悠悠道:“都督大人可是被这奇古答城所烦扰?其大可不必,此城攻克与否其实并不重要。”

“哦?”努尔哈赤听得饶有兴趣,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只见帐子掀开走进来一名中年男子,当见到那座上之人时竟惶恐万分地徐徐跪下,恭声道:“孙扎七光衮拜见左卫都督大人!”

努尔哈赤却不管他是五光滚还是六光滚,只是觉得他身为董鄂部人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内应,攻克奇古答城便水到渠成了。

然而奇古答城在阿亥的闭城坚守之下久攻不克,眼下更是无法与何和礼合兵,正在焦头烂额之际,大帐外一侍卫前来禀报。

“禀都督大人。。。”

象征性地双手虚抬了一下,努尔哈赤隐藏不住内心的喜悦说道:“不知王家城主有何事呢?”

滚哥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甩着马袍颤声道:“大人为民除恶,替天行道,诛董鄂部逆贼扬建州之气,我等小民定当以犬马之劳,献微薄之力,助都督大人。。。。”

努尔哈赤嚅着嘴,他倒是很想知道建州的文化水平什么时候这么高了,受不了滚哥的废话连篇,努尔哈赤勉强笑着摆手道:“我仅是为了大明王朝的江山社稷着想罢了,有什么事你直说无妨。”

努尔哈赤在奇古答城收获小胜,而何和礼因身份不便,不益直接现身努尔哈赤的营中,只得以书信往来,从而告知董鄂部已内乱,无暇顾忌努尔哈赤,让其可以放心进攻余下的城池,一旦时机成熟便回引兵相助。

努尔哈赤更是对何和礼深信不疑,一种莫名的信任感笼罩于心,纵使多人相劝于努尔哈赤,说兵入他人之境,恐有闪失。

但他一方面仍然对何礼礼深信不疑,另一方面坚持认为,若是等董鄂部稳定局势、兵合一处的话,早晚都会加兵于他,此时不趁机将其重创,更待何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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