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番外】【性转】(二)

最新网址:www.washuwx.com

王禄心里头后悔的不得了。

当日认了那句密言后,他说的第一件事泽是哭穷。

说龙众如今几十年没有扩充人手,中宗刚登基那会儿换上的人手基本都老死的差不多了,因为没有皇帝给付账,龙众独自经营的也不好,穷的跟喝西北风一样,干脆所有人就分散开各过自己的日子,有点名存实亡的意思了。

王禄心想,俱泰一个断腿小矮子,他要是再杀不了,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如今看来幸好没在殷胥面前这么说啊。

殷胥拿起桌案上的小手炉:“龙众也别想从我这儿要钱了,你们现在的样子还配不上。之前让你把老人都叫过来,如今都在哪儿呢?”

“正在叫,前几日就将书信送出去了。只是几位都年事已高……住得又远,所以来的比较慢……”王禄擦着汗道。

说是年纪大,住的远都是好听的。

要是殷胥见了,那真是能气的掀桌子了。

“他们入长安后,第一时间通知我。”殷胥短促的说道,对他挥了一下手,王禄点头,连忙闪身离开帐篷,过了没一会儿,就看着耐冬走进来。

“殿下,粥来了。确实是炊火帐篷那边都在做肉食,这粥还是赶着做出来的。”耐冬递了一碗粥给殷胥,他伸手接过来。

王禄走了,殷胥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因为他根本现在拿不出钱来养人。一朝回到解放前,他什么都没有,又居住在宫中什么都不能轻举妄动,现在的年纪和位置想要得到权几乎是不可能,想要能活络开手脚,还需要时间。

重生了也不是什么都容易的,如今是一步都不敢走错。

逼到眼前的事儿就是皇子伴读一事。

就算是重生,他自然还是希望崔季明来做他的伴读,于情于理她都很合适,也是最能让殷胥放心的人选。可他已经非皇后膝下嫡子,薛妃又风头一时,以崔家的行事风格与殷邛的平权态度来看,他几乎是不可能跟崔季明再像前世那样。

虽然可惜,却也无法。

上一世养到薛妃膝下的是嘉树,当初殷邛给他选择的是荥阳郑氏的嫡子,行十一,恐怕这一世殷胥即将选择的伴读便是这位郑家子。

这位郑家子……

前世薛妃下场不算好,连带着嘉树也死于皇子斗争中,郑家子因为毕竟也是五姓之家,没有牵连太深。

殷胥如今不敢做太多,更是因为上一世,因几次权势斗争的洗牌,导致如今他见到的皇子权臣大多还没有他活得长,有许多家族也在俱泰上位后离开了长安。

他感觉随着一开始皇后选择嘉树开始,许多事情都开始改变,他不能太过依靠前世的印象和记忆来行事了。

“殿下,咱下来时间已经很久了,再不回去薛妃娘娘要担心了。”耐冬跪在一边道。

殷胥回过神来,将碗递给耐冬,两手拢在袖中走出帐篷。

崔季明也在不远处走出了帐篷。

“光棍碎嘴皮子,你可别再跟我强调那些有的没的了!知道了知道了。”崔季明烦的不行,抬了抬手。

言玉沉着脸:“是,我好歹会光棍一辈子,也碎嘴你一辈子得了。”

崔季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气势软了三分。

言玉这回没有穿旧袍,却还是素衣,手里拎了个葫芦。

“你当你是多大!十来岁就敢贪酒了,等你及了冠,是不是要溺死在酒缸里才是!”言玉将那葫芦在她面前晃了晃。

言玉总是对她无奈,换了崔季明,对他的婆妈也是无奈。

“我就是上次路过西市,人家卖的,尝一口便带了些回来。我哪里有过整日喝的跟酒晕子似的!”崔季明拔高了音量。

她前世就是个贪杯的好酒量,这辈子长安如此多酒家,馋的她肚子里酒虫都爬上了脑子,也没想着这十三四岁的身子喝了酒能怎么着,便藏了许多。

言玉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只哼了一声。

殷胥刚走出没几步,听见崔季明说话的声音,忍不住侧身在一处帐篷后,却甩手将耐冬支开了。

言玉又道:“是么?刚刚在那儿射箭玩,你以为我没看见人家胳膊肘都蹭到你了。”

外人听来这句没什么,崔季明却知道刚刚有个少年,一不小心,胳膊肘正好顶在了崔季明胸口上,她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反倒迎来了对方一个奇怪的眼神。

言玉笑出一口白牙,崔季明打了个哆嗦。

“三儿,我可是没少教过您。哪里决不能让人碰一下,哪儿是自个儿要小心的,您是连得三箭高兴的什么都忘了?”

殷胥在远处皱了皱眉头。且不说这奴仆语气太过嚣张,崔季明还有哪里不能让人碰的地方么?

言玉此刻的语气却让崔季明想举手投降。

她一个豆蔻少女,崔式肯让言玉随侍她身边,也并不是没有原因。

因为言玉是个早年间从宫里出来的小……太监。

崔季明大了之后知道好看又清骨的言玉是个太监,一时都难以接受,却也想得通了。

不是太监的话,崔式那个护女儿狂魔,怎么可能让他一直陪着她长大啊。

而言玉在崔式的命令下,还肩负着对崔季明进行早期特殊教育启蒙的角色啊!

类似于跟男子接触到怎么个地步才是合理的,该怎么保护自己不让别人碰到,常见的少年荤段子都有哪些,怎么避开少年郎们的迎风撒尿大赛……等等等等。

崔季明身份特殊,必须要有信赖之人来教她这些,女子又不了解这些,言玉再合适不过。

普及之全面,让见过大风大浪还必须装着纯洁天真的崔季明老脸都没地方放。

说得多了,脸皮磨厚了,崔季明也跟言玉关系亲近了很多,他又稳重知事,天生就有让人依靠的气质,不过她也真的渐渐把言玉当成了……嗯,好姐妹……

甚至几个月前,言玉还跟她说过,要是来了例假,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啊!

啊啊啊想起当时言玉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崔季明都想撞墙。

此刻她真是投降了,眼看着言玉拽着她胳膊又要强调不能让人碰到胸,她干脆就把脸埋在言玉肩上,喃喃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放过我吧!以后谁要是再敢拍,我就拧了谁的胳膊。”

崔季明难得做出服软的样子,言玉习惯性的伸手在她腰上扶了一下。这一扶,崔季明身上的温度从腰间薄衫透过来,言玉竟然掌心一缩,如同被烫到。

不过一瞬,他还是低下头去。

言玉瞥了她一眼,真是一马平川。

唉,还是个小丫头呢。

他心里头自我安慰道。

她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不想听他叨叨,崔季明演了十几年的娃娃,演进了骨子里,一时也脱不去那层冲长辈撒娇的意思,干脆就直接挂在他脖子上。

就跟小时候似的,言玉心里也软了。

他毕竟二十多了,个子高许多,便抱了抱她笑道:“行了吧,这会儿倒是会装可怜了,刚刚那得意样子呢?”

言玉身上味道相当好闻,崔季明从六岁时,就是一直攀在他身上长大,跟父亲姐妹们关系亲近,却也比不得和他日夜相见。

“四五天前阿公让你去做什么了?”

“去庄子上核对一下田产账目,也真是累人,两三天才弄完。”言玉道。

“他倒是,什么都使唤你去做,真不当外人!”崔季明笑起来。

两人笑着说了几句,不远处刚刚走过帷幕来看见这俩人的殷胥,如今却一脸呆滞的躲在帐篷架子后头。

啊……

啊!!

瞎了他的狗眼啊!

他刚刚一转过来,就看见崔季明跟她家那个容貌颇佳的侍从抱一块儿啊!

她平日里最坚强独立,这会儿竟然面带笑意十分亲近的靠着那侍从,语气也有几分几不可见的依赖。

啊……

一口气提不上来,如同破旧风机打了个突突。

殷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虚弱了,果然崔季明从小就是个断袖啊,怎么这样,他上辈子怎么能一直发现不了呢?!

而且前世他大多在宫中和崔季明见面的,压根没见过言玉这个人啊。

原来是金屋藏娇。

不对,比起来那个书生般的近侍,崔季明耳环垂在他肩头,她才是那个娇啊!

崔季明没有软甲,穿着布衣自然不敢硬抗,连忙后退两步。

她忽地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响鼻声,难道是金龙鱼跑到这边来吃草了?崔季明连忙打了个呼哨,果不其然便听见了一阵马蹄声!

金龙鱼如同暗夜里一道磕了药的光芒,蹦跶的像条狗似的就从山林中跑来,上头还附赠一个被颠的随风摇摆的皇子。

这位殿下竟然如此禽兽的骑了金龙鱼一个下午,到现在还不放!

那杀手转头去追俱泰,金龙鱼风一般窜到了崔季明身边,修几乎被颠的要吐了。

可他一抬眼就看见了草坪上杀俱泰而去的黑衣人。

如此昭著身份的夜行衣与面罩。

“这是有杀手?!”他竟然来劲儿了,从马上跳下来,伸手就去拔他自己的佩刀。

那模样兴奋的就像是西门大侠初逢敌手,修横刀摆了个极其装逼的姿势,单手背在身后,朝那杀手喊道:“来者何人还不快快受死!”

……他要是能回答你,他就不用遮着脸来杀人了。

俱泰滚在草地上,看到了草坪上出现了一条比崔季明还能保命的金大腿,这会儿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就往修那里跑,他真是腿短命大,滚的跟个泥球似的好生生滚到了崔季明和修面前。

在修看来他真是滑稽又可笑,可崔季明看到了俱泰满脸是泪,大概知道他有多么想活,多么恐慌了。

“哼,大胆杀手,吃我一剑!”修居然是剑还没挥出去,就先喊了招式,崔季明看他动作水的简直分分钟都能被那杀手打断任督二脉,连忙抓住他后衣领往后一拽,快手夺过他的佩刀,反手朝那杀手刺去。

既然杀手不敢伤她与修,那她就出手,将这杀手的命留在这里!

行猎第一日,就有这样的人出现,后几日还不知道会出怎样的事呢!

修被拽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却看着崔季明的身影如风般往前而去,手中横刀若星芒寒霜便朝杀手刺去。

与对方诡谲轻盈的招式不同,崔季明稳扎稳打直接粗暴,如同真正从军中历练出来一般,她嘴角总是含笑,此刻更像是极为自信的样子。

二人短暂缠斗在了一处,崔季明却放下了要擒这杀手的心思,对面年长且技艺高超,她是留不住的。

刀剑相撞声音尖锐,崔季明性子跳脱,功夫稳的可怕,杀手一刀朝她小腿划去,崔季明猛然跳起,一脚踏在对方刀背上,全身力气向下压去。

崔季明看到那身材高大的杀手竟然被她压的一个趔趄,心里头竟然有点伤心。

唉,她一个豆蔻少女,站在刀尖上跟个秤砣一般,确实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儿。

那杀手看俱泰已经躲在了马后,崔季明又不依不饶,似乎极为懊恼的转身便朝往山林退去,几个起落扒住树干,便消失在黑夜里的。

崔季明连忙从地上拎起了俱泰,问道:“你可知道这人是谁派来的?”

俱泰这会儿才恢复了镇定,摇头道:“奴没见过不该见的人,也没听过不该听的话。”这回答显然是明白了崔季明的意思,他倒是不蠢。

崔季明却将横刀压在了他颈边,俯视低声喝道:“你敢确定?!若是你自己不长眼引来了人呢?!”

修吓了一跳,崔季明声音低沉,眼中满是机警戒备,大有那奴仆说不好便砍了他脑袋的架势。

俱泰抹了一把脸,有些悲戚的跪在地上:“崔家三郎,奴因会说邺语,被从俱摩罗千里迢迢送到这里,一路上遇见过饿狼与风暴,过来的侏儒只活下来了两个,自入了大兴宫,奴不敢多言多看,就是希望有一条命可以留。”

“再说在官公们眼里,奴就是一条会逗乐的狗,谁会特意来杀一条狗呢?”

崔季明低头看他额头上那刀伤疤从发际斜划到右眼,深可见骨,皮肉外翻十分可怖,心下有些不忍,却冷笑道:“是么,如若我发现是你自己惹了宫廷内什么人,此刻欺瞒于我,我也有的是法子要你一个公公的命!”

崔季明怕的是救下了不该救的人。

俱泰连忙叩头,他却没敢说好像自己的右眼已经看不见了。

她收回刀来,扶起还坐在地上的修,想着他毕竟是个宫内养大的皇子,温言轻声道:“殿下可有伤到哪里?”

修满眼艳羡:“季明有这等身手,为何要困在长安,何不仗剑天下,做个逍遥自在的游侠儿!”

……老娘放着富贵出身、家产万贯不要,玩什么流浪侠客啊。

那种夜宿破庙的游侠儿,能两天洗澡三天洗头么,能吃上西域送来的水果么,能座上红木马桶么?她好不容易投了个好胎,脑子有洞才会去要受苦啊。

“难不成殿下想做游侠儿。”崔季明倒是很贴心将他扶上马,牵着金龙鱼往草坡下走去,手里还拎着修的横刀不肯放松警惕。

“自然!等泽哥哥登基后,我便请他将我封到山东做个闲散王爷,山东最多游侠,听闻天下第一剑客聂末便出没于山东一带,他手下又有七名高徒,届时本王便去入他门下学习剑法!”修说起这个来,满脸激动:“听闻聂末的剑法‘剑舞若游电,随风萦且回’,杀遍天下为恶之人,本王若是有他一成功力,便也去行侠仗义——”

他的得意兴奋,与绝望迷茫的俱泰和思索无言的崔季明对比鲜明,修瞧不见那俩人的神态,一个人坐在马背上高兴的掰着手指细数北地剑客排名。

空地上已经开始了夜宴,邺人喜酒喜舞,喜食喜乐。夜宴之中,跳舞奏乐的不但是那些艳绝长安的龟兹舞女,还包括在场每个人,行酒游戏中,几乎挨个都要在这欢乐的氛围中敲鼓起舞。

这场夜宴的参与者太多,但并不影响行酒游戏的进行,崔季明送罢修后,俱泰也行礼离开了。

崔季明有些不忍的扔了一块帕子给他让他暂且止血。

她从后方掀开绫罗布帘钻入贺拔家的帷幕。帷幕是三面遮挡,不遮挡的一面对着篝火与前方台子上的皇家帷幕。

崔季明走到贺拔庆元旁边,拿起一盏甜酒,每家家帐内都跪坐有两名艳妓,应当是宫里头叫着随行的。这年头,这些会弹拨乐器,主持游戏,活络气氛的妓子基本出现在大邺的各个场合。她们艳名远扬,也很落落大方,与艳妓交好的文人反倒有许多美名,比如万花丛中过的崔南邦。贺拔营帐内的二人珠玉满头的给崔季明倒酒,崔季明摆摆手叫这两名年纪不大的妓/女后退一些,对贺拔庆元低声道。

好一声冷笑!王禄打了个寒颤。

他真是感觉殷胥绝对是气笑了。所幸殷胥没有再说,只说要他杀俱泰,绝不可失手。

殷胥当时只是挑了挑眉:“这钱花的值才行。”

接到第一个任务便是杀死再来说出密言的第二人,王禄没想到来的那么快,那黑衣人能随意出入宫廷也是有他的本事,手边只有匕首,几击之下竟然让他逃了,他将此事汇报给殷胥,殷胥脸上连多一分表情都没有。

就是斜着他,冷冷的一声:“呵。”

王禄连忙道:“没有,崔季明学的军家功夫,身手了得的很。”

这话似乎让殷胥有些与同深受的高兴。

王禄道:“只是俱泰……恐怕下次下手就难了。”

想要运作龙众,第一件事儿,就是要钱。

有钱才能招人,才能养人,才能做一切一切。

殷胥斜看了王禄一眼,言下之意便是——就现在这半死不活的垃圾样,还来管我要钱?

当时还觉得一个十二三岁的皇子来做龙众的主子简直就是笑话,这会儿他心里却觉得,殷胥哪里像个孩子!

“无事,他已经不是威胁。”殷胥理了理披风。他心中有感觉,很多事情只要稍微一改变,便会往完全不同的方向走去。俱泰容貌尽毁,右眼失明,不可能会让这样形容可怖的人在御前伺候,他几乎是无法成为前世的弄臣了。更何况,其实今日王禄刺杀的行动,有些太过着急了,这一招惊动了崔季明,也很可能会惊动殷邛,他如今根基不稳,实在不可如此贸然。

看着殷胥在沉思着系好披风,王禄想要上去搭一把手,他却只说不必。

王禄眨了眨眼。

殷胥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崔季明。”

王禄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一个冷宫皇子要杀一个侏儒弄臣。

“只是这事你都做不成,龙众几十年颓成了什么样子?”

殷胥声音一向是平直冷静,听在王禄耳边,更是觉得心生畏惧。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过低者48小时后才能看到。  殷胥道:“她可有受伤?”

王禄:“哎呀我的妈,他伤的可厉害了,毁容了,肯定能瞎了一只眼。”

殷胥:“……”

阅读帝王之友最新章节 请关注凡人小说网(www.washuwx.com)

  • 加入书架
  • 目录
  • A+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