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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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你再好好看看,切莫漏掉了什么东西。”

“万一是进了一个什么虫子、蚊子,那怎么得了。”

“老爷,”林姨娘细细地看了半天,“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妾身已经很仔细地找了。”

“哎呦,不行了不行了。”

捂住眼睛,凤傲天:“我得赶紧去叫大夫给我看一看,为何这么疼。”

“老爷,老爷您别着急啊。”

林姨娘赶紧细声细气地安慰道:“刚刚妾身已经细细地帮您看过了,的确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林姨娘。”

露出来一个无辜疑惑的表情,凤湉忻责怪道:“父上大人的眼睛不舒服,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啊。”

“您怎么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是不是因为不舒服的不是你,所以你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啊。”

这一句话出来,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林姨娘的手蓦地僵直,转头睨着凤湉忻,眼神带着警告。

“哎呀,姨娘您为何要这么看着我。”

凤湉忻手指捂住胸口,一脸害怕的模样。(才怪。)

“莫不是被湉忻说中了心里的想法,心虚了吗。”

“嗨,你看看我这张嘴——”

脸上都是歉意,凤湉忻一双水润的大眼都是潋滟波光,一副快要哭的模样。

“林姨娘您可千万不要见怪啊,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心直口快的,尽是说些没脑子的话。”

“不过你可千万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我这都是有口无心。”

“林姨娘。”嗫嚅着唇,凤湉忻装出一副小可怜的模样,“您应该不会怪我吧?我不过是个心直口快的小丫头而已。”

这一席话出来,一句接着一句,连个插缝的间隙都没有。

林姨娘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的,一口银牙咬的“嘎吱嘎吱”作响,眼底都是恨恨。

但最后也不得不露出来一个笑容:“湉忻你说笑了——”

“我怎么会和你计较呢,既然是有口无心,那便算了。只是以后,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还是少说比较好——”

可不是让人容易误会吗,看看凤傲天瞅着她的那眼神,充满了怀疑。

而凤湉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挑拨离间什么的,自己很擅长的。

还有这个什么以退为进,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推得让人无话可说。

这可是林姨娘你教我的啊,我这现学现卖,可还得精华精髓?

如此想着,凤湉忻声音温柔:“父上大人,还是请尽快去看看眼睛吧——”

她现在大概也懂了,为什么凤傲天一直这么讨厌自己,厌恶自己,甚至要在娘亲死后,把她给送到那偏远山村里面去。

这一送,就是十几年。不闻不问。

恐怕就是因为她那个被抓红杏出墙的娘亲。

不过,自己被送了出去,其中肯定也不乏林姨娘的手笔。

这边,凤傲天正准备离开去看他娇弱的眼睛,谁知院门口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然后,一个清隽俊美的男人就出现在了门口,身姿挺拔修长,无形的霸气和贵气随着脚步散发而出。

安静的院子里面,一片静谧无声,有轻柔的风不知道从何处吹了过来,带起片片树叶簌簌抖动。

有粉色的花瓣从藤蔓上面掉下,俊美的男人从外面缓缓地走了进来,棱角分明的脸庞如画如墨,透着一种沉稳和清淡的味道。

凤湉忻见着,内心暗自吃惊,龙灏阅怎么来了?

同样感到猝不及防的,还有凤傲天。

他因为凤湉忻一席信口开河的话,深深当真,此时正准备去找府里的大夫看看眼睛。

谁知道高挑修长的男人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面前?

赶紧把捂住眼睛都那只手放了下来,凤傲天浑身绷直僵硬,连忙弯腰。

“微臣,见过丞相大人。”

手掌往上抬了抬,龙灏阅红唇微启:“岳丈大人不必客气,请起。”

听到这“岳丈大人”四个字,凤傲天整个人都有些懵逼。

“老爷,您快起来啊。地上凉。”

见凤傲天发愣,林姨娘赶紧上前去把他搀扶而起。

再看看龙灏阅,不过几步的距离便已经踏到了凤湉忻身边,硬朗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拂去她肩头的一片树叶。

“你。你怎么来了?”

“本相不过是去上个朝,回来便找不到夫人了——”

盯着女人的眼睛,龙灏阅嗓音不缓不慢,清清淡淡。

“夫人为何不等本相一起回娘家?事先也没有告诉本相?”

咳了咳,凤湉忻嘿嘿一笑:“那啥,这不是你政务繁忙吗,我自己回来也不是不可以的。”

事实上,她实在是不想带着龙灏阅回来,见自己这个道貌盎然的爹和虚伪得一批的小后妈。

简直是影响心情好伐!

“丞相大人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凤傲天拱手,脸上满满都是讨好和谄媚得神色。

“丞相大人好不容易来一次,还请移动尊步,下官马上叫人备上薄茶。”

龙灏阅连看都没有看凤傲天一眼,而是垂首望向凤湉忻:“夫人觉得如何?”

额。这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吗?

凤湉忻红唇微勾,挽住男人的胳膊:“夫君——”

“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回府里去用餐吗,这喝了茶,肯定还要吃点心配,等会儿还怎么吃得下啊。”

这个女人平日里面就是一个贪吃鬼,只要一听到哪里有好吃的,不要说前面是悬崖万丈,就算是泥沼险境,都要去吃一口。

现在却是拒绝了?

不过想到自家小夫人和凤府的关系似乎不太好,丞相大人顿时了然。

那凤眼微挑:“夫人既然想回府去吃饭,那咱们便不去喝茶了。”

啧啧啧,小伙子可真上道啊!我喜欢!

看看凤傲天又看看林姨娘,凤湉忻语气关切。

“父上大人之前不是还觉得眼睛不舒服吗?”

“不用管我们,还是快些去看看吧。”

看着龙灏阅,凤傲天暗想,就算是他现在瘸腿了,丞相大人在这里,他都不想再走了。

好不容易来了这么大一棵树,自己不好好把握一下关系,拉拉亲近,岂不是浪费机会吗。

看着自家亲爹的表情,凤湉忻大概就知道他肯定又么哦呦安什么好心,在算计啥呢。

嘴唇一点点弯起,她嗓音乖巧:“父上大人,您赶紧去看看眼睛吧,女儿当真是担心你得紧。”

“若是留下来个什么后遗症,那岂不是女儿和丞相大人的罪责吗。”

看看这话说得,简直就是在逼城。本来凤傲天留下来寒暄几句,套套近乎那是没啥的。

可凤湉忻这句话一出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面上打着哈哈,凤傲天连忙摆摆手。

“湉忻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本相自己的疾病是自己的疾病,怎么会和你还有丞相大人有关系呢。”

“就算这眼睛瞎了,那也是没有关系的啊。”

只觉得好笑,凤湉忻杏眼潋滟:“父上大人此言差矣。”

“女儿这是关心您啊,您若是眼睛真的瞎了,那湉忻可要自责一辈子了。”

原本一直在旁边静默着的俊美男人终于开口了,清冷的嗓音像是一条被冰封的河流,带起空气一阵寒意,空间瞬间凝滞安静。

“凤侯大人,既然身体不舒服,便赶紧去看看吧。”

“不必在意本相,更何况,本相等会儿便接着夫人回府去了。”

什么叫做杯弓蛇影,什么叫做自己吓自己,凤傲天这便是典型的例子。

本来他的眼睛里面什么都没有的,但是在心理作用的影响下,丝毫真的有个啥膈得慌,隐隐作痛,很是不舒服。

智商堪忧。

红唇勾起,她声音温柔:“父上大人,这眼睛里面进了东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这也不是什么小事情,女儿劝您,一定要重视,不然还是赶紧去找大夫看看吧。”

凤湉忻浅浅一笑,脸颊两侧露出来两个梨涡,望着凤傲天。

“爹爹,您今日眼睛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啊?”

愣了愣,凤傲天:“你在说什么?本官的眼睛最近挺好的的。”

“确实是没有什么的。”

看到这个场景,凤湉忻只想笑。

终于是停止了抽抽噎噎,林姨娘踮起脚,扒开他的眼皮,看了一圈。

“没有啊老爷,您的眼睛里面什么都没有啊。”

不然怎么会眼睛不好使,或者干脆是说眼瞎,会把一个祸害认为是毫无心机善良可爱的小心肝儿。

如此想着,凤湉忻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就是我刚刚似乎见着——”

还善良,为他人着想呢,林姨娘哪里是祸水,分明就是祸害了!

不过能够扮演这么一个受欺负的形象,还扮演得这么完美,林姨娘也是戏精本精啊!

“父上大人的眼睛里面有一个小黑点,不过关切一问,还请爹爹不要往心里去。”

这话一出来,凤傲天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

丝毫不知道凤湉忻是在暗讽他眼神不好使,他连忙垂下头,看向林姨娘:“快,快帮我看看,我的眼睛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想起来事情,又总是喜欢哭,这样可不行啊。哭的太多会伤身子啊。”

“好了好了,别哭了,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啧啧啧,什么叫做红颜祸水啊,凤湉忻现在总算是对老祖宗的这句话有了深刻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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