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来话长

“小沈七，你不吃吗？”玖儿不禁一愣。

沈七嘿嘿一笑，道：“我看着你吃。”

玖儿不禁面色一红，道：“那怎么成，好东西就是要分享才好。”

一看到玖儿停下了脚步，胭脂摊老板便拿出了一个青色瓷瓶递向了玖儿，道：“姑娘，来看看吧。大离国‘水漓堂’新出的‘芙蓉泪’。”

“芙蓉泪？”听到这个名字，玖儿不禁一怔。

摊位老板掩嘴轻笑道：“姑娘是不是极少用胭脂水粉哪？这‘芙蓉泪’细腻自然，滑而不油，是最好的膏状胭脂呢！”

玖儿有些意动，结果那青色的瓷瓶，迫不及待想要打开。

摊位老板见状，继续卖力解释道：“寻常的胭脂不那么干净，颜色也薄。这‘芙蓉泪’乃是将上好的红花拧出汁子来，淘澄净了，再配上花露慢慢蒸成的。既可用来涂唇，又可拿来拍脸，不但色彩艳丽，香味也是一绝呢！”

听老板说到这里，玖儿则有些迟疑了，“这位姐姐，那这‘芙蓉泪’要多少银两？”

摊位老板一听玖儿询问价格，不禁灿然一笑道：“只要十两银子。”

玖儿心里咯噔一下。

十两？我买柄上好的宝剑也不过这个价格了吧？

玖儿顿时兴致缺缺，将手中的瓷瓶慢慢放了回去。

但是一旁的沈七则快速从怀中摸出一张价值十两的银票递向了摊位老板，然后道：“买了！”

摊位老板先是一怔，旋即笑着将银票收了起来，将青色瓷瓶递向了玖儿，道：“姑娘，你相公真是敞亮！他待你这般好，姐姐我可是羡慕得紧啊！”

玖儿结果瓷瓶，脸色骤然变得通红，忙摆手道：“什……什么相公，我们……我们并未……”

沈七则笑着牵起玖儿的手，对着摊位老板笑道：“这位姐姐，我们还未成婚，还算不上相公。”

摊位老板则笑着摆了摆手，道：“两位郎才女貌，简直天作之合，迟早的事，迟早的事！”

沈七哈哈一笑，神色极为得意，拉着玖儿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玖儿则是俏脸通红，低着头不敢看沈七，只是亦步亦趋跟在他身旁。

看着沈七和玖儿离去，摊位老板的笑容渐渐隐去，她撇了撇嘴低声自言自语道：“还未成婚就敢光天化日牵手，真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正走了不远，沈七和玖儿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了欢呼叫好的声音，沈七忙拉着玖儿的手想要过去看看。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惊呼，沈七只觉得一个黄乎乎的影子一下子出现到了自己眼前，他忙伸手挡在身前。

下一刻，那个黄乎乎的影子停了下来，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呀，是一只小猴子！”玖儿低呼一声，然后笑着想要靠近。

“小猴子？”沈七一怔，旋即有些好奇地盯着那个黄色的身影。

沈七没见过猴子，因此看到眼前这个黄乎乎毛茸茸的小家伙时，他本能地有些警惕。

但是未等沈七和玖儿做出什么反应，一阵嘹亮的口哨声响起。

小猴子看了沈七一眼，接着一下子跃向了围观的人群。

“小猴子！”玖儿叫了一声，然后拉着沈七的衣袖，道：“小沈七，走！我们也去看看！”

“看什么？”沈七一怔，有些茫然地挠了挠头。

“当然是看猴戏啊！”玖儿笑道：“你没看到那个小猴子吗？那是有人养的，会表演的哦！”

沈七一听便来了兴致，笑着和玖儿挤向了人群。

在人群中央，有一个三十余岁的消瘦男子，此时他正说着些什么，而刚才看到的那只小猴子则是一边看着他，一边做出一些奇特的动作。

“小六儿，翻跟斗，去！”

随着消瘦男子的一道指令下去，小猴子猛然跃起，在空中翻了个跟斗，然后稳稳地落地。

“好！”

人群中传来一片叫好声，沈七也面带笑意看着小猴子表演。

“小六儿，倒立，去！”

随即，小猴子双手撑地，身体一下子倒立起来。

“小六儿，腾云驾雾，去！”

小猴子看了一眼消瘦男子，旋即一跃，然后摆出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白鹤亮翅’，引得观众一阵大笑。

“小六儿，动作不对啊！”消瘦男子皱眉道：“这不是‘腾云驾雾’，这是‘白鹤亮翅’！”

谁知，小猴子一下子跳到消瘦男子身后，抬起手来猛然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然后“生气”地转过了脑袋。

“哈哈……”

“好！”

“小六儿打得好！”

“小六儿真棒！”

小猴子滑稽的动作引得周围的观众哈哈大笑，纷纷叫好。

沈七也咧嘴一笑，看了眼玖儿。

谁知玖儿的目光一直定睛在那个消瘦男子身上。

可能是感受到了玖儿的目光，消瘦男子往玖儿这边瞥了一眼。

只见他神色一怔，旋即便转过了脑袋，继续逗弄着小猴子。

沈七看在眼里，心中却十分疑惑。

这个消瘦男子和玖儿认识？

默默看了眼玖儿，沈七不知怎的，心中有股不大舒服的感觉。

可能是玖儿在的缘故，那消瘦男子只表演了不到半刻钟就匆匆收摊了。

人群渐渐散去，沈七想要拉着玖儿离开，谁知玖儿却朝着消瘦男子走了过去。

“侯三师兄，是你吧？”玖儿低声问道。

侯三……师兄？

沈七不禁一怔，这个消瘦男子也是玄甲卫弟子？

消瘦男子此刻正背对着玖儿，闻言他身体明显一震，旋即他没有转过身，而是背对着玖儿苦笑一声，道：“玖儿师妹，好久不见。没想到我躲到这里，还是避不过。”

沈七不禁一怔，旋即明白这消瘦男子的确就是玖儿口中的“侯三师兄”。

沈七心中莫名有些吃味，他忙上前两步，不动声色地挡在了玖儿面前。

消瘦男子侯三慢慢转过身来，看了眼玖儿，然后又看了眼沈七，微微一笑道：“这位就是妹夫吧？”

妹夫？

沈七神色一动，旋即明白过来。他立刻收起了敌意，笑着对侯三拱了拱手，道：“侯三师兄，在下沈七。亦是玄甲卫弟子。”

玖儿想要辩解，但是话到了嘴边愣是说不出来。

侯三笑着对沈七拱了拱手，道：“玄甲卫弃徒侯三，见过沈兄弟。”

弃徒？

怪不得他知道我是玄甲卫弟子也不肯称我为师弟，原来如此。

“侯三师兄，你这是何必？你明知道师父他……”玖儿忙道。

“玖儿师妹。”侯三打断了玖儿的话，轻声道：“我已不是玄甲卫弟子，师父……尊使他老人家宅心仁厚，自然不会苛责于我。只是我心有愧疚，这才……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

玖儿还想要说些什么，侯三却摆了摆手，看了一眼沈七，然后轻声道：“玖儿师妹……你和妹夫已经成婚了吗？”

玖儿红着脸摇了摇头。

侯三微微一怔，旋即道：“我看妹夫敢于主动护在你身前，应是个可靠之人。你们空了就去禀名师……尊使他老人家，然后尽快完婚吧！”

玖儿面色通红，沈七却听出了一点门道。

这侯三应该没有坏心，但他为何特意嘱咐让我们尽快完婚呢？

侯三张了张嘴，沉吟了一会儿，道：“玖儿师妹，妹夫……知晓你的婚约吗？”

“啥？婚约？”

沈七张大了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脸纠结的玖儿。

不多时，二人逛到了一处胭脂水粉摊，玖儿不禁停了下来，看向了摊位中的胭脂盒子。

摊位老板是个三十上下的妇人，体态丰腴，面色红润。

沈七咧嘴一笑，谢过老板，心中笑开了花。

“夫人……嘿嘿……”

快步跟上玖儿的步伐，沈七看着玖儿的背影，越看越欢喜，越看越中意。

沈七默默点了点头，神色间充满了兴奋。

“走，小沈七！姐带你逛逛这天霞镇。”玖儿笑着拉起了沈七的手。

“天霞镇？”沈七不禁有些疑惑，不是天霞渡口吗？怎么又成了天霞镇？

说着，玖儿便将其中一支糖葫芦塞到了沈七手中，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向着其他摊位走去。

“客您真是好福气！”糖葫芦摊老板笑道：“您夫人人美心善，定能得老天保佑，福寿安康！”

“好嘞，”老板收了钱，道：“客您自己选吧。”

沈七笑着选了两串看起来最大最红的糖葫芦，然后都交到了玖儿手中。

玖儿一边拉着沈七在不同的摊位前转悠，一边解释道：“原本这里只有天霞渡口。但是随着来往船只增多，奉天州水运慢慢发展，朝廷便在这天霞渡口附近专门开垦了一大片土地，然后将土地以极低的价格租给那些贫困的农夫，渐渐地这附近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定居开垦。时间一长，这里就慢慢成了村落。直到今日，便是你看到的天霞镇了。”

“原来如此。”沈七点了点头，目光定睛在一旁的糖葫芦摊上。

“这……与云岭渡口完全不一样！”沈七震惊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玖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少年，你的阅历还是不够哇！奉天州的水运在大益乃是一绝，而这天霞渡口便是奉天州第一大渡口，每日来往的船只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老板，糖葫芦怎么卖？”沈七笑着问道。

“六文钱一串，十文钱两串！”老板答道。

沈七点了点头，这价格颇为划算，于是便掏出十文钱道：“来两串！”

半个时辰后，沈七随玖儿下了船。眼前的景象刷新了沈七的认知。

渡口边有两条长堤，长堤两侧的宽阔河道内停泊着大大小小三十余只木船。长堤之上传来了阵阵叫卖声，沿着长堤向上看去，宽阔的石质台阶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与商贩。

台阶的尽头矗立着一个高大的石质牌坊，上书四个大字“天霞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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