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来话长

“这还差不多！”王二苟得意地笑了笑，道：“你可得快点儿！那‘烟云坊’今儿个有白事，爷还得快些过去！”

“哎哎！这就来了……”老杨不禁应了一声，苦着脸给王二苟端上了一晚羊肉泡馍。

王二苟嘿嘿一笑，吃了口羊肉，道：“不错不错！镇子上这么多卖羊肉的，顶数你家味道最好。”

王二苟叹了口气，道：“还能是谁，秋菱啊！”

“秋菱？烟云坊的头牌？”王成一惊道：“怎么会是她？她不是万大少最喜欢的姑娘吗？怎么是她被毒死了呢？”

沈七和玖儿不禁对视一眼，神色有些震惊。

王二苟被问得一愣，旋即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还能怎么回事，定然是想从万大少那里得些好处，结果误食了毒人参呗！不是我说，你看看这些烟云坊的姑娘，自从听说万大少来了，哪个不是想从他那里得好处的？也就是秋菱，别的女人……啧，也没那个本事！就是可惜了秋菱啊……”

说着，王二苟的神色竟然有些失落和悲伤。

王成不禁大为好奇：难不成，这王二苟也喜欢烟云坊的秋菱不成？

沈七的指头慢慢在桌子上敲着，他觉得自己在假药案上似乎忽略了什么。

玖儿却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还想什么？那件事已经结束了。”

沈七摸了摸被玖儿敲的位置，撇了撇嘴，道：“还是有些疑点。”

玖儿瞪了沈七一眼，道：“疑点多了去了！你人也救了，故事也听了，还想怎样？”

沈七嘿嘿一笑，道：“你是不是还生气呢？”

玖儿撇了撇嘴，道：“你明知道万家没一个好东西，还赶着救人，搞得自己险些虚脱……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沈七道：“你这话让万姑娘听到，可是要伤心死了。”

“菁儿她……她不同！”玖儿仿佛也意识到方才说错了话，忙道：“你若是敢说出去，我就……”

说完，玖儿对着沈七挥了挥小拳头。

二人的嬉闹王二苟自然是看到了，他总觉得沈七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便喊了句：“喂，你们两个……”

当沈七和玖儿转过脸来的时候，王二苟不禁暗骂一声：我去，怎么是他们两个？

昨天中午才见过沈七二人，王二苟自然对他们有些印象。

或许已经猜出了沈七二人有功夫在身，王二苟不禁咽了口唾沫，就想要起身离开。

没想到沈七身法更快，在王二苟屁股刚离开凳子的时候，沈七已经坐到了他旁边，并且伸手将他按了回去。

“这位……这位爷……大侠，”王二苟讪讪一笑，道：“昨儿个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二位。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沈七不禁感到好笑，这王二苟也真是怂得可以。自己还没说什么呢，就直接认错了。

“昨日的事可以不与你计较。”沈七道：“但是你刚才说的烟云坊秋凌姑娘之死，我倒是有些兴趣。”

“大……大侠，那秋凌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哪能入得了您的法眼？”王二苟忙道：“您身边的这位女侠如同天仙儿一般的人物，才……才与您相配……女女女，女侠……刀刀，刀扎到我脖子啦……”

满脸羞恼的玖儿手持老杨切羊肉的大菜刀，直接横在了王二苟的脖子上，刀尖儿已经顶出了一个印子。

沈七也不禁满脸黑线地看着玖儿，暗暗咽了口唾沫，心道：果然还是洛瑶姑娘更温柔。

玖儿冷哼一声，道：“这次饶你一次，下次再敢胡说……”

“不不不，不敢，不敢啦！”王二苟急忙求饶。

“说说吧，那秋菱之死到底怎么回事儿？”玖儿放下了刀，好整以暇地说道。

“其……其实具体原因，小小，小人哪里知道啊！”王二苟苦着脸道：“小人不过是去帮忙的，至于秋菱为何死，与小人没有任何关系啊！”

“没有关系？”玖儿道：“方才你那么维护秋菱，还说无关？”

王二苟不禁咽了口唾沫，然后道：“其实……其实秋菱姑娘吧，与舍妹关系极好。因此小人得知她不幸……不幸离世之后，有些伤感。”

“你还有个妹妹？”玖儿道：“看来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王二苟讪笑一声道：“女侠说笑了，都是出来讨生活的，谁还没有点故事啊！”

沈七点了点头，似乎还颇为同意王二苟的话。

玖儿则是瞪了一眼沈七，神色有些不悦。

沈七轻咳两声，道：“我想问你几件事，你老实回答我。”

“大侠您请问。”王二苟应道。

“万乐平与秋菱关系很好？”沈七问道。

王二苟听到万乐平的名字，神色间似乎有些复杂，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算是很好罢！万……万少爷每次去烟云坊都点名让秋菱陪侍。”

沈七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万乐平去烟云坊专门点秋菱陪侍，这种事王二苟是如何知晓的？想来王二苟与秋菱并不是他所说仅仅是因为妹妹的关系吧！

“那么秋菱对万乐平的态度如何呢？她是否对万乐平有情意？”沈七问道。

“哪有什么态度？”王二苟嗤笑一声，道：“青楼女子哪有什么情意可讲！”

沈七暗道：果然王二苟心里是有秋菱的！否则这种私密的事情，他一个外人是不可能知晓的！如此看来，不但王二苟对秋菱有情意，怕是秋菱自己也对王二苟……

“你妹妹认识秋菱多久了？”玖儿问道。

“得有两年了吧！”王二苟低声道：“嗯……有两年了。”

沈七与玖儿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些什么。

“王兄，节哀。”沈七低声道。

“什……什么？”王二苟一愣，旋即道：“大……大侠您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哀好结的！”

王二苟这样说着，脸色却变得有些苍白了。

沈七微微叹了口气，道：“原本我是想让你带我去见秋菱……最后一面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王二苟看向沈七，神色有些复杂，道：“大侠……你为何想见秋菱？”

沈七没有回答王二苟，而是转过身对着老杨道：“老板，多少钱？”

老杨原本正兴致冲冲听着沈七二人于王二苟的对话，一听沈七要结账，便开口道：“一共四十文。”

沈七看向了玖儿。

玖儿不禁满脸黑线，从袖口中摸出了四个大钱。

“还有王兄的。”沈七提醒道。

玖儿黑着脸将六个大钱拍到了王二苟的桌子上，将桌子拍的一震，老杨哆哆嗦嗦地走到桌子前收了钱。

沈七拉着万分不情愿的王二苟走到了远处的大槐树下。

玖儿满脸不爽地跟了上来。

“大大大，大侠，这这这，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拉，拉拉扯扯不，不好吧？”王二苟小心翼翼地说道。

沈七一愣，似乎没明白王二苟的意思，旋即他没有多想，而是紧紧盯着王二苟的眼睛，道：“你很喜欢秋菱对吧？”

原本王二苟被沈七盯得浑身发毛，但一听到沈七的话，顿时狡辩道：“你你你，你瞎说什么？我我我，我怎么会喜欢……喜欢秋……秋菱……”

说到最后，王二苟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沈七低声道：“你听说过玄甲卫吗？”

王二苟悚然一惊。

玄甲卫，他当然听说过！

作为大益国最为出名的官方门派，玄甲卫可是无数大益儿郎的梦想！

而王二苟也不例外！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够加入玄甲卫！

更不要说作为归云镇的混混头子，小道消息谁能比得上他王二苟？特别是昨日他听从万乐俞二少爷的指示，去镇东南的大院里见了一位神秘的大人物！

听手下的小弟说，那位大人物就和玄甲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来你是知道了。”沈七低声道：“我就是玄甲卫！”

“啥？”王二苟不禁惊呼出声。

沈七忙捂住他的嘴巴。

玖儿不禁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了沈七。

沈七对着玖儿歉然一笑。

玖儿旋即明白了沈七的意思，然后低声叹了口气，道：“果然，你还是要去查。”

然后未等王二苟反应过来，玖儿便将玄甲卫腰牌举到了王二苟面前，道：“这是玄甲卫腰牌。乃用大益乌金所铸，花纹独特，绝无假冒。”

王二苟虽然只是个混混，但是基本的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玖儿拿出的那枚令牌花纹繁复，中间的“玄”字苍劲有力，怎么看都不像是伪造的。

沈七早就松开了王二苟的嘴巴，但他却因惊讶而继续张着嘴巴。

“既然你知道我们是玄甲卫，那么你该知道我想去见秋菱……尸首的原因。”沈七低声道。

王二苟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沈七，又看了看玖儿，旋即神色变得正经了不少，“二位……当真是玄甲卫？”

“在大益，冒充玄甲卫乃是死罪！”玖儿道。

王二苟点了点头，然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痛呼道：“求求二位大人，你们一定要给秋菱做主啊！她……她是给人害死的啊！”

沈七和玖儿对视一眼，也不禁十分好奇。

难道，王二苟所说的，就是昨日因误食毒人参而死的那个？也正是因为这事儿，万乐平才被抓进了县衙大牢。

问话的是隔壁油饼摊的摊主王成。

王二苟喝了一口羊肉汤，舒坦地打了个嗝，然后吧砸吧砸嘴，开口道：“还能什么事儿，不就是先前万家大少爷卖的假人参吃出了人命呗！”

“哟！假药案啊！”王成忙凑了过来，问道：“死的是什么人啊？”

“老杨头，今儿个爷想吃点羊肉泡馍。”王二苟大大咧咧地叉着腿说着。

“啊哟，苟爷，您来巧了！这羊肉正好没了，倒还有馍，您要不要？”摊主老杨低声笑道。

“嘿，你这老家伙，是不是故意涮我呢！”王二苟不禁拍了拍桌子，怒道：“每次来你这吃羊肉泡馍，你都没羊肉了？”

“哎哎！”老杨苦着脸接受了王二苟的赞誉。

“苟爷，方才您说那‘烟云坊’今日有白事，是咋回事儿啊？”

王二苟撇了撇嘴，道：“那有没有羊肉了？”

老杨苦着脸，咬了咬牙，道：“有！苟爷您要，就……就有！”

“这……这怪不得我啊！”老杨苦笑一声道：“苟爷您来的不巧啊！小老儿就这么点铺位，羊肉拢共就够十几碗的……”

“停！”王二苟吆喝一声，道：“那你是看不起我城西一霸王二苟了？”

“苟爷，您来啦？”

摊位老板看到王二苟的第一眼，不禁转过头撇了撇嘴，再转过头去的时候，已经笑脸相迎了。

“不不不，您这话说的……”老杨赶忙辩解。

“那你是觉得每个月一吊钱的摊位费太便宜了？”王二苟斜着脑袋问道。

“不不不，小老儿小本儿生意，苟爷您行行好放过我吧！”老杨不禁连连拱手。

这个时间，云客居还未开门营业，沈七和玖儿便选了一家人不多的早餐摊，吃了些当地有名的早点。

就在二人打算离开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大摇大摆前来吃早点的王二苟。

只不过沈七二人刚好背对着王二苟，这也导致王二苟根本没有注意到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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