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卡洛斯执事

“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你妹妹躺在这里面是因为什么，你难道现在还不知道吗？”年纪较轻的警官看着夏澈那一脸的茫然又想到先前的事情一下子火气就窜了上来。

“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陈默轻轻训斥了一声自己的徒弟，然后将其拉到了身后，对着夏澈说道：“看你这样子也是刚刚接到消息赶过来的吧？”

“是的，刚刚一直在等里面的消息，其他的都还没有顾上。”夏澈的视线一直盯着急救室的门，到现在夏澄还没有被推出来。

“哦，好的……”护士的话提醒了夏澈，他的微信绑定着银行卡，想来现在还是可以支付费用的，他忙不迭向着电梯口跑去。

“回来！你单子不要交什么钱？”护士愣了愣，这才发现账单还在她的手里，连忙追了过去。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在走廊中，重症监护室前的透明玻璃隐约映照出了先前雨中那位打扮干练的女子身影，不过此时的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被放下，气场强大且更为成熟。

“现在就要交吗？”护士的声音将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夏澈拉回了现实当中，他摸了摸身上这廉价西服的口袋，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钱包在今天早上做公交车的时候被小偷偷了去，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那里面有着他的全部身家，虽然卡里还有省吃俭用攒下的几万块钱，可也要去补办之后才能取钱。

“没带现金吗？转账也是可以的。”是的，大型医院就是这么体贴，与时代接轨，接受任何的支付方式，只要你给钱就行。

“抱歉，你暂时还不能进去。”护士将夏澈再一次挡在了病房外，这里是重症监护室，一般情况下病人家属也只能隔着一边的玻璃看望病人。

夏澈揉了揉板结在脑袋上的长发有些担心地走到了一边的玻璃前，在这他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原本就很瘦弱的妹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因为失血过度的原因显得十分苍白，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一样。

“请你去把住院费交了。”不知站了多久，先前将夏澈阻拦在病房外的那名护士再一次找上了他。

“老爷，这样对他是不是太过分了些？”一把巨大的黑伞将冷雨尽数遮挡在了头顶，撑伞的是一位打扮干练的女人，在她的身前站着一位老人，他穿着披着考究的大衣，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左手拄着极为精美的手杖，完全就是贵族老爷的风范。

“他既然要成为候选者，那么总得需要失去些什么。”老人声音很低缓，却有着说不出的威严。

“可是……”女人还准备说些什么，老人那猝不及防地咳嗽却已经打断了她的话语。

“先前你妹妹出了车祸，肇事司机肇事逃逸，目前警方还在追查，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他的。”陈默看着眼前年轻人脚下的那一滩水渍摇了摇头，心里想着又是个可怜的家庭。

“请你们一定要抓住肇事司机，拜托了。”急救室的门被打开，病床被护士们推了出来，夏澈仅仅点了点头便挤开了两位警官跟着护士身后向着不远处的重症监护室跑去。

“你是夏澄的家属？”两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了夏澈的视线当中，他抬起头，两名警察正低头看着他。

夏澈艰难地扶着墙站了起来，他点着头说道：“是的，请问……”

长久地耸肩咳嗽之后，老人像是一下子疲倦了很多，他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再替夏澈求情：“你不要忘记，当初我失去了什么，相对于而言，这孩子现在所经历的这些只能算是磨难，我的时间并不多，我需要他成长地稍微快一些，你去安排一下，今晚我要见到他。”

“是的，老爷。”女人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她点点头，将伞放在了老人伸过来的右手当中，随后缓步走入了雨中，即便淋了雨，她依旧很从容，坐上一边适时开来的轿车内消失在了这场冬雨之中。

“喂？你是夏澄的哥哥吗？请你赶紧来一趟人民医院！”电话那头是一个女声，声音急迫，背景音嘈杂，隐约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

“马，马上来！”夏澈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一些清明，他有些慌乱地应着，双腿飞快地迈动开来，是的，他在跑，因为他的钱包在今天早晨丢了，所以他只能用跑的方式去赶路。

“医生，医生，我妹妹她怎么样了？”在雨中奔行了十几分钟的夏澈终于来到了人民医院，他被阻挡在了急救室的门外，全身滴着水，好不容易等到有医生自急救室走出，他连忙拉扯住了医生的大褂。

医生叹了口气看着大褂潮湿的衣角，随即看向夏澈那糟糕的脸庞说道：“你妹妹还没有渡过危险期，需要进一步的观察，我会安排她进入重症监护室，你回家准备一下钱吧，接下来的费用不会是个小数目。”

夏澈缓缓松开了医生，他瘫坐在了地上，虽然妹妹还没有渡过危险期，但终究有了希望，心神稍稍放松地他一下子被疲惫所笼罩。

冬季的降雨比之任何时候都要令人讨厌，因为它有着春雨的细密，夏雨的急骤，秋雨的薄凉。雨水自高空坠落，砸在屋顶，砸在伞尖，砸在路面，似乎想要砸塌一切。

路上的行人少的可怜，偶尔有人也是撑着伞，嘟囔着见鬼的天气埋着头迅速地赶路，而此时夏澈的身影就显得十分突兀。廉价的西服因为雨水的原因变得褶皱，胡乱地贴服在有些瘦弱的身躯上。凌乱的头发冻结在了一起，遮挡住了部分的视线。就在半个小时前，他收到了公司的辞退信，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噩地在同期实习生那暗自庆幸的眼神中走出公司的。

“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夏澈机械性地将手机接通放在了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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