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寂落
“嗯嗯，此言不虚，是有恶魔游荡在人间，游荡在K城。”
话题逐渐变得沉重，筛选着话题里的关键信息的管家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什么，他的脸上沉了下来。
“祁医师，您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祁言向管家道述了事实真相，也说开了话，点明警方也已经确认会提供合法的自杀手续。
“不会的，林少爷不会是这样的人。”管家受到承重的打击似的，完全不相信自己一直看在眼里的天真烂漫的孩子会是一个心中藏着恶魔的家伙。
他颓然倒坐在椅子上，双眼亮着簌簌的泪光。
“林七七应该快要回来了，我得抓紧时间布置一下，遣送这不该存活于世的灵魂下往地狱。”祁言希望管家配合自己。
管家从颓废的状态恢复了一些，嘴里还在嘀咕着不愿相信的话语。
“祁医师，这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不能相信你。”到了最后，管家说出这样的话来。
祁言走近管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管家击晕。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林七七已经接近家中，必须得这样做。祁言将管家抱入角落藏好，随后迈入了林七七的卧室。
听着脚步声，林七七已经进入了客厅，绕了几圈应该是好奇为何管家不在，但没有多虑，很快就开了卧室的门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了橱柜，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不是我的错”之类的言语，然后拉开橱柜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
他在想着向另一个自己寻求安慰。
“已经这样了，我不能回头了，我做的都是对的对吧？”林七七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泪痕。
镜妖已经被祁言杀死，自然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
“你说话啊，我已经成功召唤了你，不是不用等到夜半十二点，你随时都可以出来的么，现身啊，告诉我，我没有错。”林七七有些神智恍惚，他伸出手，像是要拉住镜子里自己的衣领摇晃。
两天来，目睹他人死亡，自己差使幽灵杀人，十恶不赦的深重罪孽让年纪尚小的他背负了罪恶感，特别是祁言带他去自杀专卖店的时候，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他现在不想听什么哲理，不想去思考杀人的代价，他只想听到镜子里的自己对他说你做的的全是对的，没有错。那么他就会觉得心安理得，接着上床睡觉在醒来的明天执行着已经变质了的复仇计划。
“杀人，是错的，所以你做的根本不对。”
卧室里突然有其他声音林七七还以为镜子里的自己来了，可是听着不同的音色，再辨认了下音源，立刻意识到了危险，他战战兢兢的回头，看见了现在见面的祁言。
“医师哥哥，你赶紧离开这里，我不想这么做的，走啊！”
“我不能走。”
心扉之中的阴影面积不断扩大，呈压倒性的优势驱逐了光明。
林七七大喝一声，一群幽灵现身了，朝着祁言咆哮着发动了进攻。
这些幽灵还未近身，就见到一群幽灵七零八落地掉落坠地化为粉尘般的光影消失。
现实的交错路口发动，现实中沐奈绪击碎了幽灵的复刻之物，所以祁言才能如此轻松应对。
不甘的怒吼，林七七准备召唤下一群幽灵，但祁言提前一步到了他的面前，喷雾涌出打在了林七七的面颊，钻进他的口鼻里。
……
两日后，K城对于自杀者的新闻报道中多了一位年轻的生命。
“林少爷他……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即使他依然决定去自杀也不可能下地狱吧……”
“不，我来到这的第一刻已经回答过你了，林七七现在完全不想死。”祁言注视着管家的眼睛，寒栗夹杂，让管家畏惧，他低沉道：“他现在是想让别人死!”
“你相信这世界存活着恶魔，或通俗来说，幽灵，你相信会有吗？”
管家咽了下喉咙，“在K城无人不相信有恶魔的存在吧，不少心理医师猜测自杀者都在内心坚定的认为他们的灵魂将会被死神带走，亦传闻肮脏卑劣的灵魂将成为恶魔的食物。”
“恐怕林七七要成为恶魔的食物了。”
这样的清流的确值得新闻报道，祁言为了了解K城世界观的时候阅读了不少报纸，其中也确确实实发现过对于自己的报道。
让祁言感到可惜的是，他作为清流的设定现在已经被他打破了，林七七今天必须得死。
和人家管家商量着其少主人的死总归不好开口，祁言斟酌思虑再三才发现了在客厅挂着一副描摹着地狱萧景的画。
祁言道出实情，“你家的林少爷，林七七，他已经沦为恶魔了。”
“啊？什么意思?”
“是啊，恶魔，魔鬼啊，地狱里面怎么能没有魔鬼呢。”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点拨之下管家的脑子来了灵感。
这是个不错的话题切入口。
“管家，这幅画很不错。”
这架势，仿佛林七七是他儿子似的，林七七不自杀了估计着他比作父亲的还要激动。
祁言这个角色设定是心理疗愈师行业的叛逆者，无数K城心理疗愈师都顺势而为将前来诉苦的心理疾病患者送上合法的自杀之路，唯独他以微笑洗礼着来访者，让自杀者抱起对生命的希望。
管家不知用意，但还是非常配合的接话，“虽然听说是夫人早些年让一个年轻的穷酸画家画的，但是画得的确不错。”
“地狱啊，怎么能只是画着惨景却不附之与活物呢。”祁言抿着茶水，继续品评着画。
“活物?”管家不解。
“不好意思，我是觉得您有些眼熟，您是姓祁对吧?”管家轻声问道。
“没错，你怎么知道的。”
“祁医师，你可是K城名人，新闻上不知一次报道过您啊，心理疗愈师能劝死决不劝活，只有您是这个行业里的一道清流啊。那么我家林少爷肯定安全了，庆幸是您啊，谢谢谢谢。”管家抱着祁言的手上下摇动连连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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