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藏天官

“你……你怎么哭了？”

“不要你管……”九月抽了下鼻子，随意的擦了下眼睛，我发现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似乎一夜未睡，心头的怪异感越发真实，那种压抑说不上来，连忙问：“到底怎么回事儿？瑶那在哪？”

说完就见她嘴一瘪，鼻子嗡动了两下，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心中的古怪感一下冲了上来，一定是出事儿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心痛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她，但是看到她的尸体，我还是忍不住哭了。

脑海之中似乎浮现出关于她的画面，让我痛的几乎没办法呼吸。

一切都明白了，所以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解释通了。

这一次上山，不是为了取尸体，而是一次送尸体的过程，瑶那是作为这一次的供奉者而进山的，她为了自杀而来！

怪不得……

怪不得老疤脸当初不想让我接这趟活儿……

怪不得六爷对这趟活儿闪烁其词……

怪不得海哥儿说我心太软，不该来……

怪不得瑶那会知道祭祀的地点……

怪不得我的匕首会丢失……

怪不得明明到了终点，九月的脸色会越发的难看……

原来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原因……

只有我傻乎乎的什么都不了解，只有我以为到了这里一切就都结束了，该死！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是你？

我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当我回过神，眼泪已经干了，胖子和九月正站在我身后，没有人开口。

我抱起瑶那的尸体，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凝固了，笑的是那么的凄苦，那一晚她对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没有人是自愿的，只不过没有办法罢了。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逼着自己的姐姐自杀，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冷冷的看着九月，她整个人都变得木然了许多：“没有人喜欢……你以为我想看到这一幕吗？

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能阻止？

十年一次，这个规矩传承了千年，以我个人的力量又能做多少？

你什么都不懂，如果你一开始就明白，就应该察觉到！

姐姐喜欢你，我第一次见她对一个外人这么放得开，如果是你，说不定能救她，你要是早些察觉，就可以带她逃走！哪怕用强的，我也不会阻止你，为什么你没有察觉到？你这个傻子！”

她说道最后，整个人已经哭的泣不成声，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许她说的是对的，也许她只是在发泄，但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定局，没法改变了。

我将瑶那的尸体抱回到圆柱的边缘，几个人围住她，没有人开口。

我抬起头看着前面的水潭，一下子就感觉到和之前的景象完全不同了，所谓的美景，在这一刻让人感觉到害怕。

那一瞬间我简直想立马跳下去，然后什么都不管，飞快的逃离开这个地方，然而最终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没有意义了，这才是真正的结束。

天终于还是亮了……我们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开始回返，乘着木船渡过了水潭，再次回到凹坑之上时，那些猴子没有继续跟上来，也许他们已经不需要祭品了，又或者感受到了我们的气氛，有些不敢靠近。

我背着瑶那的尸体，胖子背着昏迷的海哥儿，几个人从我们来时的古道向回走。

没人开口说话，胖子也没在讲笑话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子一片空白。

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恍恍惚惚的也不知走了多久，当我们回到山洞前的时候，之前留宿的火堆灰烬还在，想起那两天的相处，我再次流下了眼泪……

两天后，我们返回了独龙河谷，等待我们的是村寨的所有人。

当我们下山之后，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全村的人都跪倒在地，朝着我们三叩九拜，模样虔诚。

我虽然心里生气，但也没有发飙，只将瑶那的尸体交给旁边的人，他们立马架起了木柴，将尸体放在了上面，最后点上了火，大火烧了很久很久。

我从始至终没有出声，就那么看着，一切结束之后，村长给我们安排了住处，让我们好好的休息，当天夜里，我们就看到了小来，他接到信息，说要接海哥儿离开。

我没有说话，胖子张开就骂他：“六爷特么的不仗义，要是知道事情会这样，打死我们都不干，这种事情真特么闹心，赶紧把人接走送医院，至于你滚滚滚，不想看到你。”

“两位哥哥，就别这么大怨气了，想骂我就骂，别打人就成，六爷说了，这一趟辛苦两位，这是五万块，胖哥收好了。”

说完将钱推过来，胖子立马一把搂在怀里，瞪眼道：“俗！真特么俗，简直俗不可耐，别以为什么事情都是钱能解决的。”

“那是那是……”小来赔笑，又问：“那两位跟我一起走吗？”

“不用了，替我谢谢六爷，我们回去了。”

我开口道，小来似乎松了口气，等他一走，胖子就问我：“看你的样子还是有气啊，难不成想报复村子？要不咱们临走放把火？”

“别特么扯淡了，明天回家。”

我刚说完，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紧接着就看到九月拎着一坛子酒走了进来，往我们面前一墩，冷冷道：“你们明天要走是吗？那今晚陪我喝个痛快吧！”

……

我轻轻的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答，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的走过去，她的身子早已冰凉，整张脸因为失血而有些惨白。

看着看着，我的眼泪就不自觉的涌了出来。

我看到了瑶那，她安静的靠在小庙的供桌前，眼睛眯着，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手腕处被她割破了，鲜红的血液流淌而开，甚至早已干涸，一把孤零零的匕首放在身边，我发现那匕首是如此的眼熟。

一下呼吸就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瑶那？”

似乎搞了这么大阵仗，它们的目的其实只是为了让这里有水罢了。

我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心情一下好了许多，点上一根烟抽着，回头问胖子弄了什么，他摆摆手说：“等下就知道了。”

我就坐了下来，同样眺望着水面发起呆。

我猛地回头看向圆柱石台中心的那个小庙，立马疯狂的冲了过去，胖子被我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忙问发生了什么，我来不及回答他，只想尽快确认瑶那的安危，快速的冲过去，在进入小庙的当口脚下一绊，差点摔个跟头，等我稳定住之后，我整个人就呆住了。

眼前的一幕差点就让我崩溃了。

对视的那一瞬间，我一下就愣住了，她竟然哭了。

此时满脸的泪痕，眼睛都肿了，从我见到她以来，这个女孩儿一直是那么的坚强，我甚至从未想像过她会哭，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没人知道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手又是什么？为什么会突然缩回去，也许是因为海哥儿，也许只是因为时间到了。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荒唐，但是却让人放心。

坐起身，发现胖子正在弄吃的，一边正在哼着小曲，我蹲在圆柱边缘用水洗了把脸，又去看海哥儿的情况，他依旧昏迷，不过呼吸平稳，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心中松了口气，就发现九月正坐在远处发呆，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圆柱四周的水面波澜不惊，能看到那些猴子正在凹坑边缘处取水，画面一片祥和。

“完事了啊。”

我忍不住喃喃道，之后只要瑶那祭拜完，我们就能取到尸体，然后回返，回去的路应该不会有多大的麻烦了，想到这儿，我突然发现瑶那竟然不在，问胖子，他也摇头，说从他醒来就没看到。

我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连忙问九月，问了两声，她竟然没有回答，依旧呆呆的望着远方，我以为她没听到，连忙走了过去，一拍她的肩膀，九月瞬间一震，回头看过来。

那个吻很短暂，大概只有几十秒，立马就离开。

我没有睁眼，连日来的伤痛和疲倦让我的眼皮发沉，我不知道这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幻觉，同样的，也没有力气去思考了。

不过从这之后，感觉心里一下就踏实了许多，我再次昏昏沉沉的睡去，这一次睡的昏天暗地，再次醒来是被一股香味弄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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