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黄金棺

不等他说话，我招呼萧晗和小武一声，就朝停车的地方小跑了回去。

回到车边，小武回头看了好几眼河滩，吱吱呜呜的说：“姑爷，我们刚要查这老头，这老头就死了，死的也未免太巧了吧。”

“老头淹死了，有警察查死因，等警察调查清楚，我们再向他们要调查过程和结果，看能不能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我们要找的是黄金，不该我们管的事情看着就好。”

“虽然这话有拍马屁的嫌疑，但是我喜欢听，你会茶艺吗？”

“会一点，但是不算精通。”

“我中午喝茶的时候，发现少了个泡茶丫头在旁边侍奉，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让我打枪还行，这活我可干不了。”

“也对，以你的枪法，专门打枪的手，用来泡茶太浪费了，当然要留着帮我打枪了。”

“打你个头，滚！”

萧晗小脸微红，小武噗嗤一笑，她的脸更红了。

我见好就收，突然一头在前方河提边吃草的水牛，冲上公路，我赶紧大喊：“小武。”

哞！

滋！

小武及时刹车，猛打方向盘，等车挺稳，我见水牛没事，松了口气说：“还好，没撞到它。”

“呃？”

“这是头耕地的牛，撞死撞伤都是造孽啊。”

我下车和大牛眼对视几秒，它冲我看了两眼，对着旁边的小路哞哞叫了几声，就跑了过去。

它跑到小路上，吃着路边的青草，不时看我一眼，那样子就像让我跟上一样。

“萧晗，这条路是去哪里的？”

“九漩村。”

“小武，把车停到一边，我们跟去看看。”

等车停好，我们跟着水牛沿着一条泥巴路，走进了村后的芭蕉林。

水牛走在我们前面五六米开外，走着，走着，一眨眼的功夫，突然不见了。

他们俩猛的一惊，彼此一个对视，动作迅速的掏出枪，把我护在了中间。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芭蕉林深处隐约有女人的哭泣声。

断断续续的时有时无，听声音像哭了很久，已经快哭不出来了的情况。

我问他们听到哭声没？

他们憋着气点了点头，得到我的示意，他们护着我，慢慢朝芭蕉林深处摸索了过去。

芭蕉林深处有一个木房子和一个牛棚，一头死牛倒在牛棚里。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衣衫不整，瑟瑟发抖的蹲缩在牛头旁边，腿上还有血。

旁边一具没穿衣服的男尸，眼睛里插着一根钢筋简制的牛桩，看样子应该就是致命伤。

根据现场的痕迹，很简单就能判断出，男子在施暴的过程中，被小姑娘拿牛桩扎死了。

“你……你……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小姑娘见到我们，往牛身上靠得更紧了。

萧晗显然受过这方面的训练，示意我和小武退后，不要看这边。

她脱下外套强行给小姑娘披上，又退到一边，跟小姑娘聊了起来。

没聊几分钟，小姑娘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萧晗哄好小姑娘，很快就搞清楚了小姑娘的身份，以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小姑娘叫地瓜，八年前突然的一天，她家被告知她当兵的哥哥成了叛军。

父母受不了打击，几年内相继去世，她就靠父母留下的这片芭蕉林过活。

因为她是叛徒的妹妹，一个朋友也没有，只有家里一头耕牛可以说话。

前阵子，耕牛生病了，拖到昨晚终于挺不住去逝了。

村里这个不务正业的人，知道她的牛死了。

要低价收购，拿去卖肉。

她当然不肯了，男子说他不仅要牛，连她的人也一起要了。

于是发生了眼前这一幕。

“萧晗，既然碰到了，那就是缘，咱们想办法帮帮她。”

“她哥被定性为叛徒，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杀人，只要被抓一定是死刑。如果直接帮她处理尸体，村里人的怀疑能折磨死她，以后她的日子也不用过了，最好是能走法律途经。”

“我对这儿的法律不熟，你说我怎么才能帮到她？”

“我们有持枪证，遇到袭击，有开枪的权利，但杀平民还是会很麻烦。”

小武眉头紧锁，我看了一眼牛尸，暗道：你是一头好牛，我帮你。

走到男尸旁边，抽出插在尸体眼框的牛桩。

我对着尸体的头，砰砰砰的就是几枪，把脑袋打了个稀巴烂。

“姑爷，你……”

“别忘了我有军部的调查文件在手，我说地瓜是黄金案的重要线索，她就是重要线索。”

这就是以权谋私吧？我暗叹了一口气，对地瓜说：“等会我们会报警，等警察来了，就说他欺负你，是被我撞上打死的，除了人不是你杀的，别的事情你照实说。”

“嗯……嗯……”

“小武，报警。”

“萧晗，我的手机没有信号，你的呢？”

小武掏出手机发现没信号，转眼朝萧晗看去。

萧晗拿出手机一看，轻轻摇头。

我跟着拿出手机，发现也没信号。

我们不约而同，不由自主的把目光全落到了牛尸身上。

突然瑟瑟发抖的地瓜，牛，还有那具男尸，眼睁睁的在我们面前凭空不见了。

牛棚和木屋也变得破烂不堪，一看就知道荒废了很久。

“姑爷，这……”

小武和萧晗惊悚的往我旁边凑，我暗自心惊，表面不慌不忙的说：“没事，地瓜并没有害我们的意思，不然我们可能已经出事了。”

“你们是好人，走吧！”

地瓜裹着一块红布，飘在茂密的芭蕉叶当中，眉毛发紫，红唇似红，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居然一点事情也没有。

可见她有多凶。

我扯着嗓子喊：“刚才的事情都是骗我们的吗？”

“不是，去年的今天，牛死了，我也杀人了，不过结果是我被村里人活活打死在了这里。”

地瓜眨眼就消失不见了，呼呼的芭蕉叶当中还飘荡着她的声音：“快离开芭蕉林，马上要下午三点了，三点一过，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不好，两点五十六分了，我们快走。”

我看了眼时间，招呼他们一声，撒开脚丫子就冲了出去。

“还有一个星期，我的冥婚媳妇就要还魂杀夫了，等我死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闭着眼睛，答非所问的随口一问，萧晗认真极了的说：“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你不会死，所以我并不需要另谋高就，再说我一个女人也没多大的野心。”

黄金案重启，各方大佬肯定都盯着。

我知道小武想表现能力，但在情况不明之前，贸然插手老头的死，可能会引火烧身。

小武不情不愿的开车，等车子启动，萧晗忍不住开口说情：“姑爷，你别怪小武，他只是有些心急。”

水浪拍打在尸体上，尸体像根钉在水里的柱子一样，纹丝不动。

细看尸体抬头看天的脸，眉心皱出了三道红色的竖杠。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奇冤录里一篇关于狄仁杰的记载。

我坐进车里，小武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两眼河滩，憋着气说：“姑爷，要不我留下来看情况？报告与实际总会有偏差，可能我们要的线索就隐藏在报告没有的细节当中呢？”

“走，回去。”

我在望远镜里盯着老头眉心三条竖着的血杠，禁不住暗骂：这老头是以死诉冤啊。

放下望远镜，怂着脑袋，假装反胃的说：“西卡队长，对于命案您是专业的，我能有什么建议和看法？您忙，我只是听说死人了，好奇的来看看，还好中午吃的不多，这死状也太吓人了。”

一个姑娘夜闯狄府，状告武则天默认背后的宗族圈地，搞土地兼并，害得她家破人亡。

在狄府跳井自杀，以死鸣冤。

小武和萧晗替我分开人群，我从堤坝下去，西卡看到我，迎上来打了声招呼，把望远镜递给我说：“青云少爷，这尸体拉不动，你有什么看法？”

这段河道有两百多米宽，尸体仰面站立在河中央，脖子和肩膀都露在水面。

人淹死在井里，尸体直立于水中，抬头看着天，眉心就有三道竖着的血杠。

狄仁杰自叹：“心含冤，眼望天，燃魂点香报上苍，然天罚天子呼？”

于是请来圣旨，用大石头合着圣旨盖住井口，镇压女尸，使女尸千古不见天日。

得知怪老头淹死的消息，我换好正装，带着小武和萧晗赶向了九漩河段。

来到怪老头溺水的地方，堤坝上看热闹的村民纷纷好奇的看着下方河滩。

河滩上，西卡愁眉苦脸的叼着烟，用望远镜观望着河心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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