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第一百一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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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村长,给你们选一个良辰吉日。”秦缓显然比自己的徒弟还要激动,他是常桑和司马绍元情感的见证者。

常桑和司马绍元相视一笑,婚礼对他们而已只是一个仪式罢了,他们的心早就紧紧地系在一起。

不到一天时间,常桑和司马绍元准备结婚的消息传遍整个村子。当然,这座只有二十户人家的小村落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人。村长张罗着请自己的老朋友帮忙算日子,各家各户则是张罗着新婚礼物和婚礼筹备。

常桑拍了拍手,让孩子们围在自己身边。

“你们放心,夫子哪里都不去。这里就是夫子的家,我还要看着你们长大呢。”

得到常桑的保证,孩子们都高兴地跳了起来。这个世界上,他们最喜欢的人就是夫子了。她懂得好多知识,说话的时候是那么温柔。不少女孩子心里盼着自己长大以后也能像夫子一般。

送走孩子们之后,常桑笑着摇了摇头。村民会有这样的担心,她是理解的。他们却不知道,绍元和她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他们是天外来客,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怎么会舍得离开?

当然,有些话也不必跟大家说透彻,时间久了,大家自然会知道。

筹备了一个月之后,常桑和司马绍元的婚礼总算是如期举行。

古代结婚讲究一套传统的流程,常桑自然不能在家里出嫁。她提前一天被接到了老村长家里。由喜婆照顾她出嫁之前的一切事宜。喜婆是村子里最有福气的老人,她身体健康且子女孝顺出息。

“姑娘家出嫁,自然是少不了要绞面。阿桑,待会儿可能会有些疼,你要忍住了。”

喜婆手里拿着一截棉线,她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视力极好的。

“嘶!”常桑惊呼出声,“婆婆,我不绞面可以吗?”经历了之后,常桑才明白,所谓的绞面,就是拿棉线把自己脸上的汗毛拔掉,这也太恐怖了。

都怪常桑以前很少接触到古代影视作品,不然也能了解一些。

“这可不行,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能废了。”

常桑知道了喜婆的目的之后,坚决捂住自己的脸,“婆婆,我有办法,你相信我。我保证把自己脸上的汗毛去掉,不需要用到你手中的棉线。”

真要按照喜婆的办法来,搞不好自己的脸都会肿起来。

面对这般害怕的常桑,喜婆哭笑不得。知道常桑娇气,喜婆只好妥协。要真是把新娘子弄哭了,司马先生肯定会找自己算账的。

一刻钟之后,喜婆惊讶地看着常桑白皙俏丽的脸庞,疑问脱口而出,“你是怎么办到的?”

“婆婆,现在应该是来不及说了。改明儿有空,我把法子交给你,好不好?”

从早上天不见亮折腾到现在,常桑肚子饿得咕咕叫。还好村长家的小孙女悄悄溜进来,给常桑塞了一盒糕点。

常桑身上的嫁衣是村里的妇人们亲手给她缝制的,算是大家送给她的新婚贺礼。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常桑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她本是孤儿,独自一个人在现代生活了三十年。原本她的世界里只有研究,生活单调得只剩下数据和未解决的科研问题。

一场突如其来的穿越,让她绑定了咸鱼系统。一段难忘的古代之旅,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能够再次回到这里,已经是上天的厚爱。她感恩能够遇到司马绍元这样的男人,也感激村民们的真心相待。结婚,是新生活模式的开启。

“吉时到!请新娘入轿!”

按照这里的习俗,此时应该是新娘的哥哥把新娘背上轿子。由于常桑没有哥哥,子然便作为常桑的娘家人把他送入花轿。

从村长家到他们的新家,绕着村子走一圈也不过是五分钟的距离,很快花轿就到了家门口。

一阵鞭炮声之后,司马绍元撩开了花轿的帘子。

这一刻,时光仿佛被定格。

红色的纱帘阻隔了他们的视线,但是却阻隔不了他们连在一起的心。

司马绍元将常桑从花轿里牵了出来,走过村民们设置的障碍之后,他们来到堂屋之中。作为证婚人的秦缓今天看起来格外精神,他主持了这场婚礼最重要的跪拜仪式。

“礼成!祝两位新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接下来的仪式简化了许多,司马绍元把常桑抱入新房,两人喝完交杯酒,司马绍元便下楼招待客人。他叮嘱常桑在床上休息一会儿,知道常桑今天早上两点钟就起床了,他心疼得不行。

常桑原本只打算躺一会儿,结果等她醒来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睡了一觉之后,精神好了很多,身体也不像之前那样疲倦。从柜子里拿出洗漱用的东西,常桑打算好好地洗漱一番。

楼下,司马绍元把一切事宜都安顿妥当之后,这才端了一碗鸡汤面上楼。听到洗漱间传来的声音,司马绍元笑着将面条放在外间的桌上。

他站在窗户面前,看着外面不知何时弥漫着的一层薄雾。

从今天起,他们正式结为夫妻。不仅仅常桑一个人觉得像是做梦,就连他自己,也幸福得快要飘起来。

司马绍元和常桑婚后的生活与婚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有了肌肤之亲后,两人的眼神交流更加频繁和亲昵。

这天,司马绍元正好离家去镇上办事,子恒和自然也不在,只有常桑和秦缓两人在家。常桑被村子里的一阵喧哗声惊动,发生什么事情了?

“官老爷,我们村的青壮年总共才三十六人,您要是带走了三十人,他们的家人要怎么生活?往年不是只征一成吗?”村长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还有颤抖和讨好。

身穿官衙服饰的中年男人一把将村长推开,“死老头,离我远一点。征劳役这事儿没得商量,你们要是不出,就等着全村服役!”

村里的青壮年劳力都去了石料厂和木料厂,妇人们也都上山采药去了,留在村子里的不过是些老人和小孩。

“官老爷,这是孝敬您的,烦请您给通融通融。”村长没有办法,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官差。

官差没想到这个老头子竟然还懂些事故,他一把将钱袋接过来颠了颠,撇了撇嘴道:“就这点钱,你在打发乞丐吗?”官差把钱袋往自己怀里一揣,眼看着一脚朝村长踢了过去。

“住手!”常桑快步走过来,扶住老村长。

“哟,你们村几时多了一个这样貌美的小娘子?老头,我改主意了。你要是把这个小娘子献给我,劳役还是一成。你们村子只用出四个劳动力就行。”

官差话音刚落,跟在常桑身侧的侍女一脚踹向官差。

“哎哟!”官差疼得缩成一团,威胁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凶狠地看着踢他的侍女,面色变得铁青,“你敢跟我动手,知道我是谁吗?”

“村长,别担心,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常桑能够明显感觉到村长对官差的畏惧,尤其是她的侍女打了官差之后,老人竟然颤抖起来,似乎连站都站不稳。

可见,这些官差平时对村子的欺负和压榨不是一般的凶残。

常桑把村长交给旁边的人,径直朝地上的官差走了过去,“你不是要我吗?阿力,把这位官差大人‘请’回家!我要好好跟他聊一聊。”

侍女阿力单手拎起官差,直接拖着他往前走。官差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一个人的力气到底有多大,才能如此轻松的单手拖走一个人,看起来就跟拎一只鸡一样简单。

“村长,这……不会出事吧?”村里的老人有些担忧。

“哎!最坏能坏到哪里去?我们也拿不出三十个劳动力出来。”村长愁得不行,眼看着大家的日子刚刚好过一些,好多人家都要翻新房子,却遇到了征劳役这样的苦差事。

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要他们村出三十个劳动力。

不行,他得去别的村子打听一下,看看今年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如果别的村子也是一样的征劳役比例,他们想要糊弄过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对于常桑的行为,村长虽然不是很支持,倒也不反对。

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自然是清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常桑和司马绍元都不是普通人,他们做事情向来有章法,绝对不会胡来。

且说,常桑把官差带回家之后,直接让阿力把他绑了起来。

“我问你答,知道吗?要是不说真话,拿假话糊弄我,我就用刀子在你身上划开一道口子,直到把你身上的血全部放干。”常桑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刀,看起来锋利异常。

官差早知道这个小娘子是如此厉害的主儿,绝对不会招惹她。

眼见着自己成了别人案桌上的肉,他只得拼命点头,“好好好,我保证说实话,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个时代的人向来注重誓言,像这样的毒誓不是随随便便就说出口的。

“我问你,为什么今年的劳役比往年重?”常桑刚刚过去的时候听了几句,大体明白了村长和官差之间的矛盾。她也是渐渐才知道,为什么这座村子里的人会这么穷。

官差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常桑手中的刀,“这次还真不是我故意为难村子里,楚王想要修建行宫,还要开挖两条运河。几乎每个村子里都要征九成的劳动力。”

“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免征劳役的?”常桑把玩着手中的刀,看都不看官差一眼。

“有,有的。给钱可以免除劳役。只不过,只不过……一个名额需要花一两银子,也就是2400钱。”官差心里的小算盘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这个貌美且凶狠的女人,该不会替村子里的人出了这三十两银子吧?

要知道,镇上最赚钱的铺子,一年差不多也就是三十两银子的利得。

听闻北地的商贸更加发达,商铺的利得极高;但是他们南地偏僻,一户普通人家一年也不过二两银子的花销。换做是村子里的农户,一年有个600钱也就足够了。

常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你呢,就在这里歇息一下。等会儿有人会送你下山。”

获取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常桑打算把这个人交给司马绍元来处置。三十两银子她和绍元倒是拿得出来,只不过这件事并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官差听到常桑说的“送”字,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她该不会是要弄死他吧?

“祖宗,祖宗我知道错了。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为难村子。请祖宗给条活路,我上有老下有小,还不能死啊。”官差心都凉了半截,别看他在村民面前逞威风,到了这个时刻虚伪面孔全都暴露了。

常桑停下离开的脚步,回头看了哭天抢地的官差一眼。

“记住你说的话,不然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下午,司马绍元回家处理了已经吓尿的官差。他们自然不可能真的把他杀掉,一个大棒外加一条胡萝卜,让这个官差守口如瓶倒不是什么难事。

常桑和司马绍元商量了之后,打算替村子里的人出这笔钱。

一来村子里的人的确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财,二来他们并不想自己安逸的生活被打搅。这事还得跟村长仔细商量才行,若是做得太过扎眼,也容易招来别人的窥探。

村长早就去附近村子里查探了一番,今年的劳役的确是九成,每个村子都一样苦不堪言。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村子一个劳役都不出,全用钱财买断,必然引来别人的围观。常桑和司马绍元想要的平静生活也会被打破。关于这一点,村长心中早有计较。

“阿桑,绍元,谢谢你们替村子分担。这笔钱算是各家各户借你们的,以后用工钱抵债。”村长人虽然老了,但是把一切看得十分通透。“我们先买下一半的劳役,剩下的另一半等他们到了集合的地点再想办法买回来。”

这样看似麻烦了一些,却不那么招人记恨。

不止他们村,别的村子也会想尽办法留住一些青壮年劳动力,不然青壮年都被带走了,他们剩下的人恐怕只有饿肚子。

晚上,常桑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便放下筷子。

“怎么,还在因为白天的事情烦恼?”司马绍元给常桑盛了一碗汤,劝她多少喝点。

常桑皱了皱眉头,“我在想,今天是征劳役,说不定下次就是征兵役。大家的日子眼看着有了起色,偏偏弄出这些幺蛾子出来。”村民的生活有多不容易,常桑看在眼底。

听了常桑的抱怨,司马绍元笑了起来,“你呀!别想太多。无论是现代社会,还是在这里,生活总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有点波折很正常,我们努力解决这些问题就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不有我在吗?”

常桑靠在司马绍元身边,感慨道:“我原本以为这里就是无忧无虑的世界,是我想得太过简单了。”

“你不用想这么复杂,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司马绍元搂着常桑,被需要也是一种幸福。

还好,劳役的事情很快得到解决。村子里一个劳役没有出,但是花了三十六两银子,这些钱都是司马绍元垫付的。为了不惹来别的麻烦,村长下了封口令,不许把村子里的情形跟外面的人说道,尤其是那些回娘家的妇人。

要是被别人知道村子里一个劳役没有出,还指不定惹出什么事端。

大家得了好处,自然不会瞎嚷嚷。

随着石料厂和木料厂的发展,村子里的壮年劳动力基本上长期在厂子里做工,他们长期不在家,倒是不会引来别人的闲话。

如村长所说,村里生活变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修建了属于大家的学堂,还请了专门的夫子回来启蒙上课。这样,常桑临时夫子的任务算是卸了下来。

她不用专门备课,空余有了更多的时间跟秦缓一起摆弄药草。

天气好的时候,常桑会带着阿力去后山采药,这也是她难得锻炼身体的时间。

“阿力,我们等会儿去溪边看看有没有鱼。我想吃烤鱼了!”常桑背上背了个小竹篓,正将手中的草药往背后放。低头的瞬间不经意看到地上的小青蛇,她吓得尖叫一声,后背直冒冷汗。

叮的一声,阿力飞刀将小青蛇钉在原地。

“桑桑姐,不用害怕。这种小青蛇没有毒的。”阿力有些惋惜,这小蛇有些小,只能拿来炖汤。

呼呼呼,常桑拍了拍胸口,“我刚刚就是突然看到它,有些被吓着了。”

趁着这个机会,阿力找了一片干净的空地,让常桑坐下来歇息一会儿。她们并不是第一次出来采药,后山这一片阿力很是熟悉,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动物。

喝了点水之后,常桑依然心有余悸。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早点回去。”

阿力点了点头,她接过常桑的背篓,背在自己背上。

“阿力,我可以的,这点药草根本不重。”常桑有些不好意思,阿力背后本来就有一个背篓,这样的话她一个人要背两个背篓。

“桑桑姐,你帮我拿水壶吧。你知道的,我力气很大。”

于是,她们收拾好东西,朝村子所在的方向走去。刚刚出现的小青蛇似乎只是一个预兆,预示着她们今天的行程不是那么顺利。两人还没有走出多远,常桑突然脚下一滑,朝斜坡滚了下去。

阿力连忙扔掉背上的背篓,紧跟着常桑追去。

在斜坡的尽头,常桑巧妙地跌入了一个山洞之中。这个山洞位于斜坡下面,再往外是悬崖。阿力站在斜坡尽头,正在计算自己正好跳入山洞的可能性有多大。

“阿力,你别跳下来,太危险了。回去找些绳子过来,把我拉上去就行。我刚刚看了一下,这个山洞暂时很安全。”

要说常桑一点都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她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扭了脚,现在就连站起来都很困难。可是,她不希望阿力冒险。既然有更加稳妥的办法,她等等就行。

“好,桑桑姐你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阿力知道自己不能莽撞,连忙往回走。

山洞之中,常桑跌坐在地上。她不敢往里看,只好把视线向外。刚才也亏得她运气好,才能掉入这个山洞,不然直接滚落悬崖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没想到,这里竟然能够看到这么美的景色,常桑一时之间被眼看所见的画面惊呆了。

云雾缭绕之间,翠绿的树木婷婷而立,鼻息间似乎有一种香味。如果忽略身处山洞的困境,眼前的景色很像书中描写的瑶台仙境,美不胜收。

然而,常桑的心脏却在听到某种动物的呼吸声之后渐渐收拢。

这个山洞里,除了她还有别的生物!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搅你休息的。等阿力拿了绳子过来,我马上就走。你千万别过来!”常桑不敢回头,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因为害怕,感官好像更加明显了,常桑甚至闻到一股属于狼的味道,好像还有些血腥味。

这个山洞不知道有多深,常桑断定山洞里面一定还有别的活物。他们之间应该有些距离,不然刚开始的时候她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她一点也不好奇里面是何种动物,常桑心里盼着阿力快点过来;只是,里面那个家伙好像不是这么想的,在常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听到了一声狼嚎。

“啊呜!”

常桑抱紧自己的膝盖,“老天爷,求你别叫了。要是把你的同伴招来,我就没命了。”

紧张之后,常桑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奇妙的熟悉感,这个声音,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细细感受了一下,这声狼嚎似乎没有威胁,反而带着一丝祈求和召唤。

崽崽!

常桑猛地一下回头,漆黑的山洞里什么也看不见,她颤抖的声音好半天才发出来,“是你吗?崽崽?”

应该不可能,常桑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崽崽的寿命最多有二十年,它现在不可能还活着!

“呜呜……”似乎在回应常桑,里面的动物又呜咽了一声。

常桑握紧拳头,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进去看一看。自己穿越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发生了,为什么崽崽不可以活到现在?

拖着受伤的脚往前走了大约十米,常桑借着斜上方的光亮看清楚了山洞里的情形。一只老得不能再老的雪狼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它原本耷拉的脑袋此刻显得特别有精神。

就像是:人类的回光返照。

“崽崽!”常桑流着眼泪扑了过去,她不顾一切地抱着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雪狼。她不会看错,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崽崽!

“呜呜,呜呜呜。”雪狼用头蹭了蹭常桑,如果它会说话,此刻定是在说: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还没等常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崽崽已经没有了呼吸。它活得实在是太久,久到身上的毛发已经掉得差不多了。但是它身上的味道,还有它的眼睛,常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对不起!对不起!”常桑趴在崽崽身上放声痛哭。她刚刚在崽崽的眼里看到太多的东西,过去的五十年里,崽崽应该一直都在等着她。

哭到打嗝,常桑听到了绍元的喊声。

“阿桑,阿桑你在哪里?”

常桑一把抱起石头上的崽崽,拖着受伤的腿往山洞口走去。她要带崽崽回家,把它葬在里自己最近的地方。

通过绳索进入到山洞的司马绍元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常桑双眼红肿,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她的怀里抱着一只老得不能再老的雪狼。只是一眼,他也认出了常桑怀里的雪狼就是崽崽。

它是那么特别,特别到就像是一只修行的狼。

阿力先是用背篓把崽崽吊了上去,然后司马绍元背着常桑,借助绳索从山洞里出来。

回家的路上,常桑趴在司马绍元的背上,“绍元,我从来没有想过,它居然一直在等我。好多次,我都在梦里见到了崽崽。或许,真的是上天的安排,让我把它送走。”

司马绍元知道,崽崽勾起了常桑对往事的回忆。

四方旅舍、鄚州城、阿喜阿乐,他们曾经一起生活的地方,一起生活的人儿。

“找个机会,我带你回鄚州看看。我们既然回来了,也应该见见老朋友。”他相信,无论他和常桑的容颜有没有变化,那些老朋友都会待他们一如当初。

“好!”常桑的眼泪又开始流下来。

房屋的背后,司马绍元特意给崽崽搭建了一座墓穴。

这天夜里,常桑睡得一点都不安稳。她在梦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司马绍元轻轻地搂住她,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不用害怕,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既然有了出行的计划,司马绍元早早地开始做准备。马车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以前没想过出远门,家里虽然有马车但设计粗糙。司马绍元买了很多材料,亲自改装马车。

大厨也开始研制方便食品,常桑和司马绍元出门,他肯定是要跟着的。除了大厨之外,唯一带的人就是侍女阿力。

春末是个适合出门的季节,等他们不急不缓走到鄚州,应该已经是初夏时节。

村民们多多少少有些担心常桑和司马绍元一去不复返,这些天总有婆婆婶婶来家里串门。他们是当真舍不得常桑和司马绍元离开。

“婆婆,你们放心,我和绍元肯定会回来了。我们只是去北地看望老朋友,最迟半年就回来。我可还想着您做的米糕,好吃得不得了。”

常桑抱了抱面前八十岁的老婆婆,能够被他们喜欢,也是一种幸福。

“桑桑喜欢的话,我现在就回家做去。我还有很多手艺你没尝过,一定要回来,知道不?”

经过一个月的准备,终于到了常桑和司马绍元出发的日子。常桑不放心地叮嘱子恒和子然,“你们师傅年纪大了,虽然平时家里有人看着,你们也要随时有一个人跟在师傅身边。”

“谨遵师尊教导!”

“阿桑,你放心,我身体好着呢。”

常桑朝秦缓点了点头,登车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前来送行的村民,“你们回去吧,我和绍元会尽快回来的。”

最近两年常桑一直都在村子里待着,下山的时间不多。刚开始出门还觉得新鲜,时间久了便有些受不了坐马车的滋味。好在他们并不赶时间,所以一路上走走停停,就当是旅游了。

二十天下来,原本脸上好不容易变得圆润的常桑很明显瘦了。

司马绍元心疼得不行,连忙在离他们最近的城池安顿下来。

“我们在这里住上三五天再出发,你的身体要紧。”

常桑自然是同意的,马车坐久了,停下来的她仍然觉得头晕目眩。她有时候都在反思,是不是自己最近两年运动量少了,才会这么弱不禁风。

休息了一天一夜之后,常桑想要上街逛一逛,司马绍元自然是陪着她一起。

许州距离鄚州城还有五天的车程,受鄚州城经济的影响,这里的贸易十分发达。常桑看到了很多北地的特色,还有南地特产,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花想容美妆店。

“听说,现在花想容是楚项阳经营着?”常桑颇为怀念地走进店铺,很快就有店员过来接待。

司马绍元低头耳语道:“这里已经是燕地,阿桑最好还是不要直呼他的名讳。”

若是楚项阳知道他们来了鄚州,必然会赶过来相会。以楚项阳现在的身份,会给他们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常桑眨了眨眼睛,她倒是忽略了这一点。正好手头上的护肤品快用完了,常桑选了一套自己惯用的护肤品。离家前闲着无事,她和阿力也尝试着做过一些。

刚刚在店里看了一圈,几乎还是她当年离开时的那些产品,并没有什么新的花样。

就是不知道这些产品的质量,是不是一如当初的好。

越是靠近鄚州城,常桑眼里的怀念越是明显。四方旅舍现在不知道是何种模样,五十多年过去了,原本的老楼是不是已经垮掉?还有郊外的加工厂,是不是依然存在?

司马绍元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情,只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他们一行四人在许州停留了三天便重新启程,这一次的目标直奔鄚州城。

在到鄚州城之前,常桑便从路人的口中打听了不少关于鄚州城的消息。鄚州城的老城和新城已经合二为一,面积几乎是原来的三倍。它现在是除了蓟城之外,燕地最大的城池。

当马车行驶到鄚州城的城门口,常桑撩开马车的车帘,定定地看着鄚州城三个大字。

这好像是楚项阳的字?

检查完身份证明之后,马车缓缓驶入鄚州城。车帘早就被挂起来,常桑看了一眼司马绍元,“我们下去走走?”

司马绍元自然没有不同意的,他先下车,然后扶着常桑的手臂帮助她从马车上下来。

五十多年过去,这座他们曾经熟悉的城池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能在依稀中,看到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他们的目标是四方旅舍,走的自然也是老街。

下午五点钟的太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常桑扬起的嘴角就没有落下。

终于,她再次回到了鄚州。

两年前,她依然牵挂着这里,只是不敢回来。现在的她,已经有了敢于面对一切的勇气。这里的人和事,始终是她心中最特别的存在。

原来的商铺全都换了,除了四方旅舍的招牌之外,常桑没有再看到一个熟悉的店名。

“两位客人,欢迎光临,请问你们是要用餐,还是要住店?”四方旅舍的伙计见常桑和司马绍元在店门口驻足,连忙笑着迎了过来。他身上穿着的,赫然是当初常桑命人设计的统一制服。

常桑红了眼眶,跟司马绍元对视一眼。

“去通知你们掌柜的,就说有故人来访。”常桑抬头看向面前的旅舍,它还是当初的模样,一点都没变。

伙计一听说两位客人是掌柜的故人,连忙将他们请入后院。

“贵客请稍等,掌柜的马上就来。”

常桑用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她低声喃呢道:“绍元,怎么办?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我怕看到他们,我会哭出来。”

司马绍元将常桑抱在怀里,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关系,哭出来也没关系,他们不会笑话你的。”他眼里同样含着泪水,不知道再次相见,那些记忆里的人会是什么表情?

很快,他们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这声音不快,每一步都走得踏实、稳健。

哐啷一声,茶水壶落地的声音让常桑和司马绍元同时回过头来。

“公子!”

阿喜的眼泪模糊了双眼,她直接朝常桑奔了过来。直到触摸到常桑温热的双手,这位六十多岁的老妇人才放声大哭起来。

“公子,您总算是回来了!阿喜……阿喜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

“是谁告诉你我们要走的?”常桑不解地问道。

“二丫的妈妈说的,她说你们本来就不是乡里人,迟早要回到城里。还让二丫抓紧了跟夫子您学习,说你们结婚后可能就要回自己的家。”孩子最是藏不住话,何况他们正因为这种言论苦恼着。

“夫子,听说你要结婚了?”课后,常桑被孩子们给围住了。

常桑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到时候我多给你们发喜糖,好不好?”

“夫子,我们不要很多糖,只要你开开心心就好。我们很喜欢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司马绍元将常桑领到一楼的房间门口,因为提前准备了烛火, 房间里的一切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一排排整齐的衣衫, 还有司马绍元为常桑挑选的护肤品、饰品、各种她喜欢的小玩意儿。

“阿桑, 这是我准备的聘礼。选个合适的日子, 我们结婚吧!”

第二天早上, 常桑翻了一个身,从睡梦中醒来。她昨天晚上该不会是做了一个美梦吧?抬手揉了揉眼睛,常桑从床上坐起身来。身边早没有了司马绍元的影子,床头倒是插着一束新鲜的玫瑰花。

在这里,结婚是头等大事。再贫穷的人家,也会尽量把整个婚礼的流程走完。

因为这件喜事,村民们最近走路都带风,大家闲暇时间几乎都在讨论这件事。

当秦缓和他的两个徒弟知道常桑和司马绍元准备举行婚礼的消息,三人高兴得不得了。

“司马大哥,需要我们师兄弟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摇了摇头, 常桑自己也不确定司马绍元的求婚到底是真的,还是一场梦。

她迷迷糊糊地洗漱之后, 从楼上走了下来。

司马绍元低头宠溺地看着常桑, 胸口涌入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早知道这么做会让阿桑开心,他应该时不时给她一些小惊喜。她脸上的笑容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两人在烛光小道上缓缓前行,这里是属于他们的小世界,再也没有第三人。

一楼最外面的那间房门打开着,常桑不由自主走了进去。这里满满的全是是绍元为他们结婚准备的聘礼, 是不是说明昨天晚上的事情并非一场梦?

“阿桑, 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司马绍元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他刚想上楼叫常桑吃饭, 却看到她站在房间里发呆。于是,他从背后拥住常桑。

常桑回过头,嘴角上扬,“绍元,这是真的,不是梦!”

接二连三的浪漫布置让常桑仿佛置身云端, 她依恋地挽着司马绍元的胳膊, 仰头看着他的双眼如同星星般闪耀。

原来, 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

细细体味,还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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