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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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梨花清醒过来,睁开眼睛,见周围如白昼般,鱼群在头顶来回穿梭,色彩斑斓的珍宝在脚下铺着,有一条红色的小鲤鱼一直盯着自己,而自己躺在一个石床上,石床周围长满了各种颜色的苔,她下了床,朝着那个盯着自己看的小鱼走去,哪知地下是软沙,自己刚走一步便摔倒了。小鱼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飞快地游走了。

龙宫里,龙王与太子正商榷着龙观村三年大旱的事情。

龙王眼如明灯,须若金丝。身形魁梧,一身金色铠甲,不怒自威,好不庄严。

他与她初次相见就如此懂她。梨花与秋棠是初相见,可是秋棠见梨花便是旧相识了。梨花去海边打水,他见过梨花如绸缎的长发,也见过村民无情的对她的伤害。他见过她初见梨花时的欣喜,见过她用心呵护梨花时满脸的骄傲。他见过她呵护梨花以画留其形的善良,他见过她用命保护梨花时的勇敢,他见过她见满地梨花落时的绝望凄凉……他爱她的善良,疼她的无助,可是龙王不让他插手人间之事。可是他恨村民的暴行和无知,所以三年大旱以示惩戒,却不料他们丝毫不悔过,反而变本加厉。好在他们把梨花送到了海里,这一次,他便好好呵护,任谁也休想动她分毫。

:“龙观村以往年年风调雨顺,进贡佳品,近三年,虽无收成,进贡之物也都是上等。其诚心可见。为何交由你管理的这三年,龙观村,便滴水未降,颗粒无收呢?”龙王虽是心平气和,实则是质问。质问的那位正是这龙宫太子,秋棠。秋棠太过感性,在处理事情上,很多时候会掺杂上个人的感情。龙王对他历练,便将龙观村交与他。不想却三年大旱,村民纷纷叫苦。

太子面对龙王的质问,低头不语。眼睛却一眼扫到前来通风报信的红鲤鱼,龙王见他心不在焉,愤怒难抑:“你如此不谙世事,乃是不舞之鹤!枉为龙族!”秋棠哪管他的责骂,一溜烟便飞到自己的寝宫去了。徒留龙王在此嗟叹,龙族之子,怎可如此无用。

男孩来到梨花住所,梨花残败,落地成霜。几朵残存枝头,风中显得单薄可怜。地上被梨花覆盖住半个身躯的是梨花的母亲辛柳。小男孩跪在地上抽泣起来,他感受到梨花的锥心之痛,幼小的心灵对一切极其敏感。越是痛就越是恨。恨那海中龙王不近人情,为一己之利,草菅人命。小手在梨花树下一把一把地捧出梨花冢。安葬元梨花之母。他收集起地上的残枝,捆在一起,去屋子里拿出一把刀,刻下了梨花铭:雪落淤泥还尘去,哪知不是归去来。何云天。他把自己的名字刻深了些,愿她们幽魂所见,能记得自己。一个看懂她们悲伤的人。

他守着梨花冢,不再回村里,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他为自己亲人和村民对梨花母女的恶行赎罪,他留下来祭奠那一份隐忍的善良。

梨花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抬头却见一个蓝色的影子向自己漂来,越来越近,梨花不自觉被他吸引,一步一步向他走去,越来越近,一张俊美又刚毅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铠甲下的轻纱舞动,美的那么不真实,她一步步走向他,正当眼光交汇之际,一口水呛进了梨花的喉咙,秋棠赶忙把梨花抱住,慢慢的放在床上。梨花一阵咳嗽,直到呛的水全部吐出来。梨花见自己粗布麻衣,形态丑陋,低着头羞红了脸,不敢见他。只见秋棠拿出一面水晶镜子放到梨花面前。梨花见镜中小女子娇羞之态,脸更加红了,不过她看到了漂亮的自己。睫似轻羽,眼如水晶。

:“你不必怕见我,你很美。我们都一样的。”

听他说出这一句话,梨花泪盈于睫,她的眼中满含感激。秋棠见此,一把把梨花抱住。一股相见恨晚的深情,一缕未能呵护的愧疚,一脸美人在怀的宠溺。梨花一脸惊愕,但是没有推开他。她如释重负般伏在他的肩上。秋棠感觉到她喉咙轻动,便问她:“你是要说什么吗?”

正当她思索之际,胸口一阵疼痛,大汉使足力气,将她踢入海中。海水冰凉刺骨,木棍很重,拉着她沉往海的深处,不知何时,怀中的围巾被水冲开,梨花瓣瓣飘起随水而动,飘出她沉入海底的轨迹,那片片如雪梨花,像极了她零落破碎的心。海水涩咸微苦,刺痛了她的眼睛,疲倦极了,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见了。梨花身上的裂痕和泥巴在海水中慢慢的消失了,现出了本色的洁净光滑的脸,和长久被丑陋面目所忽视的大眼睛。海水解开了她三千愁丝。一个蓝色的似鱼非鱼的身影向她飘来,他的发如飘动的水草,长长的,柔柔的,身上的铠甲下面的纱衣如飘动的鱼尾,很长很长,他轻柔的抱住梨花,解下她身上繁复的绳索,围巾在此刻飘走了,怀中的梨花在此刻烂漫而绽,随海水慢慢的开尽了。

为何一些黄根要自尽于途归海?大概要以终结生命的方式去证明一句: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是,真的好傻,黑沉沉的海底,又有谁会去在意呢?

小男孩见梨花沉海,几近崩溃。他不明白如此温柔善良的人为何要被踢入海中。他抓住大人的胳膊,不断的问为什么,大人不堪纠缠,应付了一句:“龙王要她去!我们没办法,就把她送过去了,不然龙王发怒了,我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一句应付不走心的话,男孩却记在了心里。小小拳头紧紧握住,澄澈的眼睛里渐泛冷光。为什么那么好的人要被夺走呢,为什么你要她,就要让她舍掉命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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