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落难逃荒的可怜虫
赵彬觉得喉咙发紧，背心里仿佛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还没来得及问心怡陈潇出车祸的事，警察这么问，莫非此事是刘晓筱故意陷害的？他虽然跟刘晓筱并不熟，但他忽然想起来那次晚上自己去找刘晓筱让她离徐心怡远一点，她眼里令人颤栗的神色他永远忘不了。
时间仿佛戛然而止：“我跟她...”徐心怡回过头看了一眼赵彬又转回脸去：“我跟她没什么关系，只是一个学校的学生。”
“她喜欢的一个男孩子，喜欢我。”
“有，陈潇过马路对面去买东西回来的时候，刚好有辆摩托车开过来，我看到刘晓筱推了她，才让她被车撞到。”
“好，你们说的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们警方会调查清楚的。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再来找你们，还希望你们积极配合。”
陈潇妈妈赶紧走过来，情绪激动地问：“坏人抓住了吗，肇事者抓到了吗？”
“目前，刘晓筱已经不知道去向，由于事发现场没有摄像头，车主还在找。只要你们积极配合警方。他们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好。好。请你们一定要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两位警查走后，陈潇爸爸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了。他一直都是思想比较传统的人。听完他们的对话，只言片语中，他才知道，女儿出车祸竟是和他们年龄一样的学生所为，说到底，那个叫刘晓筱的女孩这样对潇潇，主要的原因还是陈潇害她被学校开除，可能出于报复心理。但陈潇好端端的怎么会和她起冲突呢，他一直都知道潇潇和徐心怡关系很好，如果徐心怡和刘晓筱是情敌的话，那么，陈潇一定会帮她的。或许这才是两人引起矛盾的关键。。
徐心怡的心里七上八下，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去跟她的父母解释这件事，本来就十分自责的她，现在更是抬不起头来。
若是陈潇没有醒来，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这些同学，你们先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明天应该还有考试吧？”陈潇爸爸牵强地笑着问道。
“今天很感谢你们来把潇潇送到医院来。都回去吧，免得你们的爸妈担心。要是潇潇有什么情况我再跟心怡讲。心怡，你带你们同学回去吧。”
徐心怡始终低着头，虽然没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眼睛现在一定肿成了核桃。
“叔叔，我想留在这陪潇潇可以吗？”
陈潇的妈妈也走过来劝她：“心怡，先回去吧，明天放学再来陪潇潇。回去好好休息。爱惜自己的身体。”
......
走在医院外的四个人，各揣心事，垂着头默默地向前走去。
赵彬终于忍不住问她：“真的是刘晓筱吗？”
徐心怡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将这零下几度的冷空气吸进了肺里，凉凉的，凉到了骨髓，凉到了心脏。
她只是看着他，一字未说，然后转身走了。
沈辰晨跟在她身后，对于陈潇的事只字未提。
。。。
虽然学校门口出了车祸，但是考试并没有取消。学校校长和班主任，老师代表学校前去医院探望陈潇。
赵彬一整天都没有来，班主任了他的家长，只说发烧去不了。
下午的英语考试，最后的大题还没做完，作文还没写，徐心怡就丢下了笔眼泪突然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怎么止也止不住，滴到了试卷上，晕开一块一块不规则的水印。
即使周围有同学看到了，也没人安慰她，毕竟这是在考试。
手机在课桌里发出一阵阵响声，滋滋滋，徐心怡睁着双朦胧的泪眼拿出来看。一个陌生的号码显示在屏幕上，以前，这种陌生电话她向来是不接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她竟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
电话里，低淳的女声唤了她一声：“徐心怡。”
徐心怡身体一怔，“刘...”
“嘘！”
“你现在一定很想把我送进监狱吧，但是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一个人来。必须一个人。”
“你在哪？”徐心怡小声问着。一颗不停地狂跳着。
“你先出学校，等我电话。”
还没等到徐心怡说话，电话就被撂断了。
她抹了把眼泪，将试卷递到讲台上，对监考老师撒谎说：“我肚子不舒服，去上厕所。”
监考老师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让她出去了。
喏大的操场因为考试的原因，显得格外安静，路边的梧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躯干，这个冬天显得如此漫长，好像过了几个世纪。
门卫室里的值班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一个年纪大的老人坐在里面看电视，大概看得是京剧，电视里幽幽地传出绵长的声音，伴随着老人沙哑的嗓音。
徐心怡突然特别怀念老家里的爷爷奶奶。他们有着最慈祥的笑容。爷爷也喜欢看京剧，每次等到动画片播完他才拿着遥控器按着一个频道一个频道的找着戏曲频道。一句简单的话语，被化着浓妆穿着长长衣服的女人声情并茂地演绎着。
那时候，她还不觉得京剧有什么魅力，直到后来爷爷奶奶去世，她才时常不由自主地停在戏曲频道，听上一会儿。仿佛听到了爷爷奶奶在她耳边喃喃地说着话，那样温暖，那样窝心。
她环顾四周，除了她，再没有别人。
她真怕自己这个时候不出去的话，值班的门卫就会回来了。于是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刘晓筱果然没说谎，不出一会儿功夫她就打来了电话问：“出来了吧？”
“嗯，你在哪？”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你往左手边走，一直走，走到最前面的一个三岔口，那里有一个树林。”
“啪！”刘晓筱话音刚落，电话又切断了。
徐心怡没办法，她只得往前继续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刘晓筱出来见面，她不是不怕的，只是心里一直有一个执念，她要问清楚，为什么她会这样狠心，为什么不冲着她来。她想劝她自首，她想要她得到该有的惩罚。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会不会，刘晓筱还在那里就叫了一群小混混要对她下毒手？不知道，这些她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要见她。
膝盖的疼痛仿佛永远都在，火辣辣的，可是她不敢因为疼痛而放慢脚步。真正疼的人还在医院躺着呢，还在医院代替她躺着呢，不是吗。
大概走了快百米的距离，终于看到了那片树林。徐心怡不认识这些是什么树，只知道它们笔直笔直地屹立在那里，郁郁葱葱，仿佛一年四季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转身走了进去，像是地下接头员，终于在树林的中部看到了刘晓筱。
她正靠在一颗树干上，孤零零地抽着烟。头发油腻腻地贴在脑门和脸颊上。不知怎么，徐心怡忽然觉得她这副样子像个落难逃荒的可怜虫。
确实是落难逃荒了，她做错了事，一直在逃。
看到徐心怡，她才愣了愣，将烟蒂顺手按熄在树干上。皱巴巴的树皮因此出现了一小块圆形的黑色。
她说：“没想到你还真敢来。”
“自首吧。”
沈辰晨见她一个女孩子被警察这么质问，一时不忍心，上前来到她身边替她回答说：“有过，陈潇在学校的时候和她吵过一次架，因为此事，刘晓筱被学校开除了。这件事学校的人都知道。”
警察做好笔录后点了点头:“陈潇出车祸的事，有目击者说是刘晓筱故意推了她一把，导致被车撞的。你们怎么看？又看到这个情况吗？”
“是他吗？”其中一人指了指站在**头的赵彬问道。
“是。”
“那陈潇和刘晓筱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
陈潇的爸妈齐齐应声：“我是。”
“那目击者呢？”
沈辰晨看了一眼徐心怡，眼神示意她不要害怕，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向警察坦白。
“那就是，你们两个是情敌关系了？”
徐心怡没料到警察会当着这么多人这么问。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陈潇爸妈都愣住了，刘晓筱是谁？难道潇潇出事跟刘晓筱有关系？
徐心怡红着眼眶，有气无力地走到警察面前解释说：“我是陈潇的朋友，当时只有我在现场，还有其他的路人和同学。”
“好，那麻烦配合我们了解一些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沉默了，陈父陈母差点没晕过去。幸而被沈辰晨给扶住了。陈潇的妈妈泪眼滂沱，两个家长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作为晚辈的，实在不忍心看他们这个样子。但他们心里何尝不难受着。
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在敲完门后进了来，开口就问：“请问谁是陈潇的家长。”
徐心怡微微点了点头。
“刘晓筱你认识吗？”
“嗯。认识。”
警察赶到医院的时候，陈潇已经转到了病房。1357924?白色的**单被套，白色的枕头。她戴着氧气罩，整个人还在昏迷着。头发里的血渍已经被清洗干净，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整张脸几乎只剩下一对双眼睛露在外面。
她的眼睛不是很大，可是睫毛却十分长，密密麻麻地扑在下眼睑上。像一只静止不动的蝴蝶。
医生说她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背上的脊柱骨几乎被撞裂。头部也受了重伤，有可能清醒后会有失忆的现象，有可能成了傻子，也有可能永远都不能站起来了，只能像个睡美人似的躺在**上度过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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