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是个怎样的人
苏长烟侧躺在床榻上，男人走时关住了窗户只留下丝丝冷风，她裹紧被子想寻求些温暖，却觉得自己的心都是冰冷的。
我应该是个怎样的人呢？闭上眼陷入了梦寐。
“月儿，过来。”
父亲大怒，处死了那个侍卫，将娘亲发落至偏远的柴房里。
一瞬间，整个苏府的人对她的态度都变了。她不再是苏府得宠的苏二小姐，她的娘亲也不再是有才有貌的五姨娘。
再然后，是她看见挂在白绫上的娘亲。
她再没了娘亲。
从前的她活泼讨人喜爱，后来渐渐的她变得内敛起来，面对大哥的欺负，大姐的刁难，三妹的咄咄逼人，还有大夫人的刻薄相待，她选择忍气吞声，不反抗不生气，任凭他们怎样对付她，她都躲过或是忍受。
她早就忘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反而活得越来越不知道像谁了。
梦里还有个声音，“你叫什么？”
“我娘亲喜欢唤我月儿。”
“月儿。”他弯起唇角，脸色还略带虚弱，可那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笑容，她的名字在他嘴里唤出来真好听。
“大哥哥，那你呢？”她问。
他动了动唇，好像说了什么她却听不清：“什么？”
“我说，”
他的脸越来越模糊，声音却变得清晰：
“以后我护你。”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苏楚歌大声惊呼，大夫人来了，父亲也来了，娘亲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对上她迷茫的眼神无奈的笑了。
她不懂那个笑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啊？”她听到自己天真无邪的问到。
“因为月儿长大了啊，不再需要娘亲了。”娘亲把她的头埋进肩膀里，“月儿，要好好活着，不争不抢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就好了。”
画面一转，是苏楚歌笑嘻嘻的拉着她到偏院去捉蝴蝶，然后见到了娘亲与一个男人衣不蔽体的躺在床上。那个男人他认得，就在刚刚他还给了她一颗糖让她引他去偏院。他说他是李府的侍卫。
一会像兔子一样温顺，一会像狐狸一样狡黠，她是为数不多的他看不懂的人。
苏长烟眼神暗淡下去，她是个怎样的人，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屋子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两个人干坐着谁也不出声，只有燃着的香上方缓缓升起缕缕烟雾。
苏长烟看着眼前挂着柔和笑容的娘亲向自己伸出手，她呆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张开双手。娘亲将她抱起来，给她展示桌上买来的新奇玩意。她最喜欢那个拨浪鼓，在娘亲好看的手指下拨动得一响一响的。
娘亲摸着她柔软的头发：“月儿，娘亲……可能不能陪你了。”是什么时候，娘亲这样说的？那时的娘亲是因为想到了什么？
月光顺着窗户洒进屋子里，长发披散的女子躲进被窝里，长睫微动，男子只看了一眼燃着的香烛便毫无留恋的离开。
我是个怎样的人……
“那你呢，你是个怎样的人？”
苏长烟看向他，他侧着脸，黑色的蒙面勾勒着他分明的脸部线条，露出那双褐色的眼睛。
见她不说话，李尚年伸手像上次那样捏了捏她的脸，手感很舒服，被捏脸的人一阵羞怒拍开他的手：“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男人收回手然后摇摇头，她顿时无话可说。
李尚年也没有继续捉弄她，只盯着她清澈的眼睛，似要把她看穿：“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不了解他，从前没有什么接触也从未被鸳鸯提起过，她只知道他是大夫人的侄子，是年幼的苏楚歌心心念念的三表哥，是风光的世子爷。或许他也不了解自己，只知道自己是苏家的二小姐罢了。
两个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我走了。”
“我不想走。”
冰冷的话语却透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温度，苏长烟怔了几秒，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晕。
说她不赶他走，赶了又说不走，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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