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雨楼
而且，风雨楼一天一共只接待八桌客人，也只卖八壶酒。就算一天的时间里有八百位客人登门，他们也只会允许八位客人本人或者其朋友落座。
开门就是做生意的，明明有生意可做，他却偏偏不做。那些被拒绝的客人，竟然也没有谁有半点脾气或者不快。
今日的风雨楼，已经有五十多位客人前来照顾生意，但八张桌子却还没坐满。一楼大堂里的六桌，早已有人落座，二楼雅间里，似乎也已经有人了。不过而又大堂里的那张桌子，常年都空着。很多人来了风雨楼，明明知道二楼大堂的桌位还有空，却没有一人要求落座那一桌。
惊讶的是，这男子竟然真的上到了二楼，好奇的是，不知道这男子是不是真的敢坐到那空着的桌上。
片刻后，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得到了满足，男子没有任何犹豫，一屁股就坐到了一直空着的桌子上，而后大声喝道：“小二，酒菜端上来。”
店小二正在一楼大堂里忙活，此刻他跟其他酒客一样，直勾勾的看着落座二楼大堂桌位的男子，听到男子叫唤，显得有些犹豫。
店小二来到了掌柜边上，细声说道：“掌柜的，这……”
掌柜的还是没有抬头，依旧在算他的帐，说道：“来者是客，我们风雨楼的规矩是每天只接待八桌客人，现在我们才接待了七桌，还有一桌既然来了客人，你只管按照客人的吩咐去做便是。”
店小二道：“可是他……”
掌柜的有些怒意，说道：“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照我说的去做……”
得到了掌柜的话，小二也不再犹豫什么，立即端着一盘酒菜，就朝二楼走了上去。
酒菜放在桌上后，小二立即又走到了一楼大堂，可是眼睛，还是直盯盯的看着二楼的男子。
坐在二楼大堂的男子似乎丝毫不在意店子里的人们，正在用异样的神色看着自己，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异样眼光。他只顾喝自己的酒，只要有酒，他就可以不再去理会一切。何况，这还是十六年的陈年女儿红。
“难道，他就是那个人？”一楼喝酒的人群中，开始有人猜测起来。
“不对不对，那个人用的是刀，可是这个人手里拿着的是剑。”
“要是他把刀换成了剑了？”
“那更不可能，那个人这一生只用刀，不可能换成剑。”
“那这个人是谁，怎么敢坐那个位置？”
“可能是不知道风雨楼的规矩吧，所以看到有空位就坐上去了。”
“难道他不怕死？”
“也许是活腻了，所以特意找到这里来寻死的吧。”
各种猜测，议论，从一楼大堂的酒客门嘴里说出来，可是二楼男子明明听得一清二楚，却还是不加以理会，他依旧喝他的酒，吃他的菜。
最后一抹斜阳，随着太阳落到西面的山后消失不见，风雨楼里，依旧只有八桌客人在饮酒。可是风雨楼的规矩是一天只接待八桌客人，一桌客人只上一壶酒。显然一壶酒让一桌人来喝，是不够的。所以风雨楼里还有一个规矩，叫做续杯。
续杯，并不是你给多少银子就可以给你在添一壶酒，而是要用人头来续。
在风雨楼的外院一块木板上，常年都会张贴悬赏令，上面的人，有些是朝廷要缉拿的要犯，有些则是某些人寻仇的仇家。总之在这张悬赏令上出现的人物，绝对不一般。所以悬赏的赏金，往往也非常可观。
而这张悬赏令上的赏金，并不是谁缉拿了要犯，或者帮谁手刃了仇家，就可以拿的到。而是所有的赏金都归风雨楼所有。至于你所拥有的赏金，就决定了你续杯的数量。
既然有了这等规矩，那么能够有资格来风雨楼喝酒的人，也就可想而知了。当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你必须是接下悬赏令并且拿到赏金的人，才有资格自己前来或者邀请朋友前来风雨楼饮酒。
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风雨楼只有八桌，却有时候还坐不满了。因为不是谁都能来这里喝酒的，而能够来到这里喝酒的人，就江湖而言，本身就是一种荣誉。
不过要说这二楼大堂的空桌，知道风雨楼规矩的人，就一定明白为什么没人敢轻易去坐。因为那个位置，只属于一个人，而这人在风雨楼拥有的续杯，足够他喝这一辈子。至于悬赏令上的那些人，自然也都已经死在了他的刀下。
他的刀很快，快到只要刀出鞘，就一定会见血。就算不是对手的血，也一定是他自己的血。用他的话来说，刀，是需要人血养才能足够锋利的。所以如果刀刃没有吸对手的血，就要让自己的血给刀喝。
也有人说他就是个疯子，是的，他自己也常说自己就是个疯子，为刀痴狂的疯子。
他似乎已经有半年多没来风雨楼了，谁也不知道他这半年去做什么了。
可是，在淡淡的夜幕中，一头散发，一身黑衣，背上吊着一个斗篷，手里握着一把刀的男人，出现在了风雨楼不远处的槐树下。他的脚步，正在朝风雨楼而来。
也不知是谁突然惊呼道：“你们看，刀狂司徒极……”
这一声惊呼，让所有风雨楼里的人都闻声而起，来到门外向惊呼之人的所指方向望去。所有人都在惊喜之余，只有二楼大堂里的男子，依旧在喝着杯中的酒，他只是嘴角微微一斜，似有无奈，自语道：“总算是来了……”
男子点了点头，不再多话，直径向着二楼的楼梯走了上去。
当男子来到二楼后，一楼落座的六桌酒客，双眼都齐刷刷的看向了男子，他们都很惊讶，也很好奇。
这男子生的俊朗，可偏偏留了一脸的碎胡，让他俊俏的脸多了几分沧桑。有些破旧的青布衣上，还有几块白色面料缝补的补丁，若是再多几块，倒有些跟丐帮的布袋衣相似了。他手里，握着一柄三尺长剑，剑鞘也非常的残旧，可是剑柄上镶嵌着的那块绿宝石，却格外显眼。
这男子做到了风雨楼的柜台前，问道：“掌柜的，还有座吗？”
掌柜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他正在拨着算盘算账，头也不抬的道：“二楼。”
江南，是个富饶的地方，这里有美食，有美酒，自然也不会少了美人。藏剑山庄和沈家庄，这两个江南财富最多的家族，都落座在江南。
文人墨客，喜欢江南的美景美酒，才能做出美的诗篇。而江湖侠客，则喜欢江南的美酒美食，才能放下江湖恩怨的忧愁。
在离藏剑山庄几十里外的一个小镇上，恰好是江南繁华的地段，这里有最好的酒，最好的美人，最好的赌坊，最好的诗书画卷。
那并不是店家不让顾客落座，而是来风雨楼的任何一个酒客，都知道二楼大堂的那张桌子，不是谁都能坐的下去的。
傍晚时分，斜阳透过破旧的窗户，洒在了二楼大堂的酒桌上，风雨楼门前，映衬着红霞，走来了一位青衣男子。
喝酒，就要去喝酒的地方，包间雅座，亦或是酒肆大堂，才是喝酒的好去处。而这风雨楼虽然也叫楼，实际却只是两层破旧的木屋落座而立，就连窗户上的绵纸，都已经千疮百孔，在这样的地方喝酒，似乎总会缺少了一些东西。
可说来也怪，这明明就是一栋破破烂烂的木楼，可前来喝酒的人却络绎不绝。更让人不解的是，风雨楼一共只有八张桌子，一楼的大堂里有六张，二楼大堂里有一张，还有二楼一个破烂的雅间里有一张。
若是在这个小镇，想要赌钱，最好的选择必定是通源赌坊；这里只要是你想赌的，都可以赌，就算是命，也可以则算成钱的数字，作为赌资论输赢。
而想要品尝江南最好的美食，就一定要去西岳酒楼了，据说这里的厨子，都是比皇宫里的御厨还要有能耐的人物，只要是你想吃的，他就一定能给你做出来。无论是鱼翅熊掌，还是天山雪蛤，你只要能够出得起价钱，这家酒楼就一定能给你找到最好的食材。
丧事还在继续，祭拜还在持续，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前来祭拜的宾客，有些落脚在了藏剑山庄，有些则祭拜完就早早的离去。留下来的，藏剑山庄准备了丰盛的酒宴和舒适的住房，离开了的，自然也无需藏剑山庄操心了。
至于美人，就非红庭院莫属了，男人只要来到了这里，就如同进入了天堂；因为这里的每一个女人，都长的如同仙女。你若是到了仙女堆里，自然也就身临天堂的享受了。最让人流连忘返的，则是红庭院的花牌莫雨姑娘了，也不知有多少豪门贵族的公子哥，散尽千金也想与其一叙。
有了玩的，有了吃的，有了乐的，自然不能少了喝的。其实不论是通源赌坊，还是西岳酒楼，亦或是红庭院，都有上好的美酒，但是论起最好的酒，却是在这个小镇的风雨楼。
风雨楼与前面的三家相比，就显得落破不堪了，整个大堂里只有六张桌子，每一张桌子还都是破烂残缺的，要是来个稍微胖点的胖子坐在那凳子上，可能都立刻会把残破不堪的凳子坐垮了。
冷云峰的出现，总归是化解了眼下的这场事端。林广阳若是还在，断然不会让这两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相互厮杀，但是冷云峰并不会阻拦二人打斗。可是若是要打斗，也应该选一个比较合适的地方。至少，眼下这场合是不合适的。
所以，冷云峰不得不出面阻止。林广阳的话管用，可冷云峰的匕首，有时候会比林广阳的话更管用。毕竟林广阳的话，不会让人死。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日后两人若是在相见，定然是刀光剑影不死不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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