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师

“咵！”雷声之后，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沿着之前的路线，狂暴地降落。\r

在这种狂虐的自然之力面前，我感觉人类，甚至万物生灵，是那么的渺小，和无助……\r

我被何淼淼从身后抱的很紧，她倒是没有再惊叫，但她明显颤抖的更厉害了。\r

露台是圆木拼结链接而成，未经边角加工，必然存在大小不一的缝隙。\r

借着第N道闪电的降临，我透过露台的缝隙，从下而上，看见了露台上有人，而且不止一个，都身穿着颜色鲜明的布衣，或者说是阔袖大袍。\r

他们在动，还是在跳？\r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忽然从懵逼中清醒过来，体内开始涌动躁狂的情绪，我侧身一摇，甩开背上何淼淼这团温香软玉。\r

“神降！”我低沉地冷喝一声，比之第一次使用，又熟练了几分。\r

手捻指诀，脚踏傩步，好似有了觋融神通的感应。\r

可是，被我撞开的何淼淼却直挺挺地朝地上倒去。\r

我只好强自压迫心中的那团暴戾，收了傩步，抢上前去，在何淼淼倒地之前，一把勾住了她的腰。\r

温香软玉入怀，我感觉自己的心境渐渐平复。\r

而闪电，和雷声，也骤然消停，狂风也住了。\r

天空乌沉沉的黑云，开始分裂，从中间一剖为二，分别往东西方向飞快退走。\r

仅仅不到半分钟，又恢复了烈阳普照的正午时分。\r

舞狮庙，露台，依然如故，斑驳陆离，仿佛刚才仅仅是一场诡异的噩梦。\r

匪夷所思的所见，再次颠覆了我可怜的认知，如果这真是一场幻境呢？\r

既然一副人形白骨，都能幻化出鬼拦路的效果，必然有比白骨更厉害的大咖，营造出更宏大，更逼真的幻境来。\r

我缓缓地坐到地上，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触……\r

怀中惊吓过度而晕厥的何家千金，依然脸色苍白，呼吸时急时缓，身子也偶尔猛地一抽，长长的睫毛下面，紧闭的双眼，里面的眼珠在乱动着。\r

根据现代医学的理论，她这是在做梦，而且是噩梦。\r

酥胸近在咫尺，我撇不开眼睛，于是就遵从了我内心的朴素想法，调整了一下视线的角度，瞟了进去。\r

一张，一合，一张……\r

“没下雨吗？”何淼淼突然醒了，却依然静静地横在我两腿上没动，好似还没有彻底清醒。\r

我本来还有点羞愧的，但见她一双大眼睛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于是我默念守心咒，说了声：“是啊。”\r

她似乎体验到了什么，忙急忙慌地从我怀里爬了起去，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拍着自己身上的杂草尘土：“我们回去吧。”\r

“就算不爬上去参观，你也不拍几张照片回去？”我抬头又望了望舞狮庙。\r

“不了，我怕以后还会做这个噩梦。”她顺着斜坡往下滑，头都不回。\r

但我几乎可以肯定，她硬要来这舞狮庙，是绝逼有目的的……\r

斜坡下面，是一块红薯地，何大爹家的，他正拄着一把锄头，看着我和何淼淼下去，眼神忧郁。\r

何家坪，曾经是何地主家的庄园，如今，仅剩何大爹一家。\r

他一家子都有些奇怪，具体点说就是，傻，婆娘跑了，他带着两个三十多的傻儿子……\r

“大爹吃了没有？”我从他跟前走过，随口问了一句。\r

这么大一块地，刚刚雷停风住，他就扛着锄头出来干活了，而且已经走大了坡下面？\r

他似乎也随意地点了点头，眼神依然忧郁地看着已经走过去的何淼淼。\r

我追上何淼淼问她：“为什么对你家以前的仆人后代这么冷淡？”\r

她却反问我：“你知道我在昏迷之前都看到了什么吗？”\r

我只希望她把自己看到的当成是一场噩梦，毕竟我这个从事神棍职业的人，都难以置信自己的亲眼所见，不希望让她心里存下阴影。\r

“端公舞。”何淼淼看着懵逼的我，“恐怕是最原始的端公舞——巫舞。”\r

舞狮庙，巫师庙，巫舞？\r

是了，这就是雷电之前，我脑子里划过的灵光，舞狮庙，绝逼就是巫师庙。\r

难道她事先就知道，今天能欣赏到巫舞？\r

我冷眼盯着她的眼睛：“你也懂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巫舞？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r

“你没听过你家爷爷奶奶讲上一辈的故事吗？”\r

“听多了。”我跟着她出了这一片旱地，拐进一片小青木林。\r

远远的，透过树林，能看到村子的大部分人家了，很多人都在高声议论刚才光打雷不下雨的怪事。\r

她似乎自言自语：“是的，他们人越老，越怀旧……”\r

刺啦——是衣服划破了的声音，前面的何淼淼突然停住了。\r

“怎么……”我连忙捂住嘴，TM要闪瞎我的狗眼……\r

何淼淼在短暂的惊愕之后，立刻就蹲下去了，感觉更加不雅观，又果断地一步跳进了旁边的茅草丛里。\r

她露出半个头，恨恨地，有些无地自容地质问我：“你都看见了？”\r

尼玛，我又不瞎，开了花的馒头……\r

但我拒绝回答这个说不清的问题，而是问她：“你看是不是像剪刀剪破的？”\r

因为我晃眼看见她裆部的裂痕，并不是裂在裤缝上，而是……\r

“你也知道这个故事？”她似乎在埋头查看，“是的，内……内裤都剪破了——你老实说，你都看到什么了啊？”\r

“我说你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好不好，我也很尴尬的嘛。”\r

草丛里响起了拉拉链的声音，似乎在翻找什么：“你把剪刀给我用一下？”\r

“我是一个神棍，又不是花匠，随身带把剪……靠，你诈我？”我鼻子都气歪了，“这个剪花姑娘裤裆的下流法术，是你太爷爷用过的好不好，我们杜家光明磊落……”\r

“你觉得会是村子里的哪个？”何淼淼果然不纠结我看了多少，而是敏锐地提出了她的怀疑。\r

据我所知，村子里也就我们杜何两家地主，曾有斗法的故事流传下来，并不曾听说别的谁家会这些。\r

而这个众所皆知的法术，都知道是她们何家的，村子里又没有何家的后人，该不会是挨了枪子儿的何地主，一时鬼性大发，捉弄他自己的曾孙女吧。\r

“你太爷爷给你的警告，不让你迁坟。”我说。\r

“要死的，不要吓我。”何淼淼急的差点跳起来，“我倒觉得，就是刚才你叫的那个何大爹。”\r

何大爹？\r

我顺着她的视线，也抬头望上去，一瞬间，我的心脏几乎炸裂。\r

露台上有人！\r

借着又一道闪电的光亮，我看见她正仰着脸，一脸惊惧，跟见到鬼似的，似乎已经意识薄弱，眼神涣散。\r

她当然不是仰脸向我索吻，而是在望着顶头上的某种东西。\r

舞狮庙的露台！\r

“咵！”是的，这是雷声，并不是轰隆隆，而是振聋发聩的脆响。\r

而厚厚的乌云之中，电光涌动，仿佛藏着几条躁狂的电龙一般，在集聚着又一次的雷电释放。\r

“啊……”何淼淼一声尖叫，躲到我身后，直接一把搂住了我。\r

莫不是这千金小姐已经被吓傻了吧？\r

“诶诶诶，淼淼小姐！”我艰难地扭了扭身体，回眼望她。\r

雨，并没有落下来，而我的心绪早已经乱成一团，我想起了觋融，想起了他昨晚的暴戾和狂躁。\r

不不不，这不是修仙世界，什么天劫雷罚，是道家的世界，我们是现代科技主导的世界……\r

我感觉到她在剧烈地颤抖。\r

而我，根本无暇享受这种艳福，因为又一道灼目的闪电降落了，几乎是与之前那道闪电同一路线，近在咫尺地落在了我们村里。\r

毕竟这里是舞狮庙，就没听说人上来过。\r

“这下怎么办？”我喊出的声音刚落，一道灼眼的闪电，透过云层，急速下落，是那么的近在咫尺。\r

尽管我的视线，被何家祖坟格局的“右白虎”那道叫燕子垭山崖遮住了，但我几乎可以肯定，两道闪电都落在了坟包嘴。\r

而且，因为闪电的光亮，我可以清晰地看见坟包嘴的山头成了背景，闪电必然是落在坟坪中了。\r

抑或，是我家？\r

云层越来越低，越来越暗，狂风肆掠。\r

何淼淼扬着脸，用手压着头上的草帽，不知道在望什么，我几乎看不清她的脸了。\r

这TM的连风带雨的下来，我们岂不是要成落汤鸡？虽然身边这个落汤鸡的形象，我很期待，可我怕出什么岔子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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