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寒沙

南海吗？奎子看着伊洛，微笑着淡淡朗诵：“客从南溟来，遗我泉客珠；珠中有隐泪，欲辨不成书。”

伊洛偏头看着奎子诚挚的笑脸，看得痴了。

“我的个葫芦！”钱金福站起身来，瞪着眼睛指着奎子道：“你别告诉我这撩妹绝句是你自己写的。”

“我也要改改，以后就是我的装格神句了”钱金福想了半响道：“昔年有狂客，号尔谪仙人，石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奎子想拍他，可还是很配合地反问：“为什么把‘笔落’改成‘石落’？”

钱金福也不答话，一拍手里的紫金葫芦，一道无光闪过，从榕树梢树上掉下一只灰色猛禽下来，似鹰非鹰，不知品类，过了几息，一黑不溜秋的石头落在火堆旁。

“你的武器？“奎子懵了，“这也行？以后叫你小石头！”

钱金福自恋地摸了把脸，才摆摆手头道：“不不不！以后别叫我小石头，更不要叫我钱金福了，请叫我钱金甫，杜甫的甫，谢谢！”

“杜甫成了你偶像啦？”奎子好笑。

改了名的钱金甫提着石头打下来的猛禽向着溪边走，边走边道：“等我回来啊，一边烧烤，一边给我讲诗文。”

“名是改啦，一样的读音，还是躲不了你师姐啊！”奎子嗤之以鼻。

黑暗中钱金甫一踉跄，差点没摔倒。

之后真的给钱金甫念了很多经文，当然不止杜甫的，如“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四十州。”又如“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等。

伊洛不时插两句，气氛也是其乐融融，好不快乐。抢着把这只飞禽啃完，诗词念得差不多，已是半夜，伊洛枕着奎子腿脚睡着了，不是哭累的，大概也是在翼族领地时神经绷得太紧了，她睡得很安详很放松，嘴角挂着笑意。

“除了炼气，还有修炼方法吗？”奎子盯着火堆自顾自问。

“有。”钱金甫肯定地接口，他收起了刚才的嬉皮笑脸，郑重地说道：“但那太难，要承受千万苦楚，而且成就有限。”

“什么方法？”奎子眼眸中倒影的火堆亮了一亮，抬头看着钱金甫。

“炼体，这种修炼体系很早就被修行界淘汰了，如今还选择炼体的人多是没有丝毫炼气天赋的废材，还有一些有血脉传承的凶兽。额，当然大哥你是天才。”钱金甫舔了舔上唇望过来，还好奎子没有表情变化。

“相传炼体这一体系曾经辉煌过，出了很多大神大圣，但天地变了，不再适合炼体。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偶有听师傅讲过，和天界有关。”钱金甫说道这里举头看了看天。

“天界？”奎子伸手拿了一干枝，丢进火堆，并示意钱金甫接着讲。

“嗯，天界，传说修炼到一定境界后可以羽化成仙，飞升天界。如果说神州是所有修行者的目标地，那天界定是所有修为有成者的梦想地，甚至有不至天界不长生的说法，那里才有不死因子，而长生正是修行强者的最终目的。只是变天后，所有炼体者都被断了飞升路，不是没有到达那个境界的人，而是找不到飞升的路了，别看我，我也不知何种原因，反正洪荒与天界失去联系，也是那之后，炼体变得越来越困难，几近没落，有人说末法时代要来了。但也是在那个令人绝望的时代，有生灵却大放异彩，一路高歌猛进，无敌洪荒地界，最终飞升而去，洒下传承，那就是俺另一个偶像：周子沐。”钱金甫讲到这里双眼冒星，十足的星粉形象。

“待周子沐飞升后，他的传承召到几乎所有修行强者的疯抢，为其大打出手，死伤无数，人们发现他所修行的方法与炼体大相径庭，经过发掘，确定为几乎是一种与炼体同样古老的修行方法，那就是炼气，优胜劣汰，最终逐步取代了炼体在修行界的地位。”

奎子问：“意思是现在炼气可以飞升天界，炼体不可以是吧？”

“哎，别说炼体了，就算是炼气也是很久无人成功了，最后一人还是三百年前一个名为璞的神秘人，无人见过其真身。不过你连丹田都没有，呃，除非能找到合道境的强者才有那么一点可能重开丹田，很难找到不说，真找到也没人会为了你消耗修为，毕竟开丹田的困难程度应该不下于重开一个时空小世界。现在看来嘛也只能炼体了，不过我也不懂怎么炼体啊，虽然俺读的书多，但是真不知道，谁无聊会研究那些没用的东西是吧。”钱金甫悻悻地道。

“好，那就炼体！”奎子握着拳头，他深知洪荒的残酷，弱肉强食，他不想等死。

声名从此大，汩没一朝伸。

文彩承殊渥，流传必绝伦。”

奎子随口。

“昔年有狂客，号尔谪仙人。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奎子没有说话，他在沉思，他做不到灵气外放，找不到丹田，那就意味着自己炼精化气失败了，化气失败就意味着更高的境界也是妄想。而自己失败的原因真的是伊洛的打扰吗？现在的自己可完全将水灵气纳入体内了，但除了隐藏在经脉骨肉中的，大部分都被那道宽厚的大门吞噬了，而伊洛的沧海月明珠应该就是当时看到的天上圆月了，那更像是一把打开大门钥匙，自己吸收的灵气没找到丹田炼化就直接被横断的大门抢夺了去，就算没打开那道门，也是不能修炼成功的吧，那道门内一定隐藏了什么，自己体内怎么会有这种鬼东西，门上的人影是谁，其中的秘密，才是解决修炼问题的关键。

“我真不是故意的，那珠子原是我族的至宝，我费了好大力气才从章山偷回来的。”伊洛见奎子没有说话，手撑着草地往奎子处靠了靠：“大不了我不要了，反正我是跟定你的，你以后和我回南海，我带你去见族人，长老们一定有办法。”

“我没事，不怪你。”奎子笑着看着身旁的伊洛，伸出手去揉了揉她头发。

“你才跟我多久，知道啥叫撩妹。”奎子一脸鄙视：“告诉你，这是我家乡一个叫杜甫的大神写的，我把‘珠中有隐字’改成了‘珠中有隐泪’，变了一字。”

“杜甫，大神？”钱金福抱着屁股下的葫芦，屁颠屁颠地趱了过来道：“他还有什么金玉良言？跟我说说。”

“你不也从东海而来吗？”伊洛缓缓反问。

“额......”钱金福噎住了。

根据中医理论，五行与情志的对应：木火土金水分别对应怒喜思悲恐。奎子进阶失败了，但他不再有害怕情绪，或许是水行灵气的影响，又或许自然而然，理性又随性，本来就是水瓶座的特质。

伊洛眯着眼睛，乌黑的长发在火光中反射出淡蓝色的光。奎子却触电般地缩回了手，他想到了永薰、永曦、甚至小灰和小黑，他都有这样揉过他们的头。

“我不是故意的，”伊洛眼里有泪打转，低声说道：“是我的沧海月明珠钻进你肚子里去了。”

钱金福一脸古怪：“按理说大哥你对水灵气的亲和力这么好，不至于化气失败啊！”

“南海？”钱金福大叫：“这里可是北荒！！！”

“怎么了？”奎子不解地看向钱金福。

“你是真傻，南海离此地可不止千万里。”钱金福又转头上下打量伊洛道：“你怎么来的，不简单啊！”

五行相生克，其有水生木，受水行灵气影响，所停留的那棵榕树比一天前繁茂得太多。

奎子问过钱金福了，他修炼就是感知土灵气后，引灵气入体，按照自己的炼气功法运行灵气，大周天后于丹田炼化储存，可供自己调动运用，当然具体功夫不便多说，奎子也没问。

天已暗，四脚覆满鳞片的红毛马匹半卧着在这棵茂盛的榕树下啃着清新的草叶，奎子、钱金福和伊洛围坐在一堆篝火旁，火光映照着马车，也映照在三人的脸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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