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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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是奎子最无忧的日子,大姐龚玲正在读高中,同一所学校的奎子有人做饭有人洗衣服,后来因为大姐谈恋爱的事和奎爹大吵大闹,奎爹要的是门当户对,嫌那个男孩子家庭条件差,当时的奎子和大姐关系很好,很不能理解向来慈祥的父亲为何反对,那时的奎子已经懂得什么叫男女有别,受电视和小说的影响,坚信爱情可以无敌,后来奎子大姐考了师范大学,最后留在这所中学教高中数学和初中物理,有了自己家庭,丈夫是个公务员,对她也是极好的,生了一对龙凤胎,羡煞旁人。

奎子现在想来,当时的自以为是是多么的可笑!

奎子也有喜欢的女孩,他初中的那个呆呆的同桌紫青,少言寡语为淑,知而不言为惠,紫青有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奎子恼火那种成熟却又自惭形秽,要知道奎子向来是目中无人的。

紫青初中的时候生了一场叫面部神经麻痹的病,每天下午去打银针,几个月才痊愈,在学校和往常一样的生活,一样的学习,看不出有什么不适,本来话就不多,奎子话也不多,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紫青笔记里写道:“不要把自己活得像落难者一样,急着告诉所有人你的不幸。总有一天你会发现,酸甜苦辣要自己尝,漫漫人生路要自己走,你所经历的在别人眼里都只是故事,也别把所有的事都掏心掏肺的告诉别人,成长本来就是一个孤立无援的过程,你要努力强大起来,然后独当一面。”

直到高三,奎子生了一场同样的病,那真是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变得一度自卑,那段时光奎子直至今日也不愿多提,自己做饭、洗衣、上学。没有任何一个朋友,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或者说是奎子自己不愿意多说话,可以想象自己一说话嘴就歪斜是多么的丑陋和不堪,要知道奎子一向自命不凡的,此时的奎子惊诧于初中时候的那个同桌,那种淡然到底需要多强大的内心?

治疗的几个月,每天十多颗银针扎在左脸上,满目疮痍,奎子几个月之后病情好转,不仔细看不出来,只是说话不再那么流利。

然后是高考,可想而知奎子的成绩非常糟糕。但他终究不再忧郁,他有他的骄傲,日子依然要过,苹果的气息依然有它淡淡的甜,绘画时的水墨依然有它淡淡的香。

多年之后奎子有见过紫青,记得紫青穿了一身宝蓝色的运动装,白色运动鞋,美得不可方物的她显得很高兴,说奎子长高了好多,说印象最深的是奎子经常给她饼干给她糖,淡然地喝了下午茶,聊了彼此境况,然后又轻声说了再见。

自然而然,奎子很清楚自己喜欢的只是当时的紫青,而当时的喜欢也刚好只是喜欢而已,和消失的小灰一样(一只猫),和奎子喜欢的苹果,喜欢的画画一样。

很久以后,当我们以为自己不被爱的时候,在你所不知道的记忆里,在被你遗忘的地方,总会有一个人在惦记着你的幸福。

路途中,有新鲜的事与人,让我们感受不一样;有足够的时间,让我们学会认识、看待、思考…

“这么丑。”紫青往往也会一脸嫌弃,然后很认真地把画夹在课本最泛黄的一页。

曾经几个玩得好的朋友约好一起追求紫青,最终谁也没成功,奎子没有任何动作,直至中学毕业到多年再见那些朋友他还笑谈,他清楚的知道那些护送回家和写情书什么的在紫青看来都幼稚透了。

“龚奎,你怎么这么幼稚,上课还画画,你看你的英语书上全是画。”

在紫青看来奎子不听课就是幼稚,而奎子从来不这么认为,并乐在其中。

“你管我,咯,送你的画。”奎子经常送紫青自己的最新作品,因为这样才能把所谓的幼稚堵回去,还显得绅士,虽然那些画在现在看来当真是粗陋无比。

奎子不再是那个乖巧的倒茶孩子,成了饿肚子的倒霉学生。

用陈老师的话来说,孩子和树苗一样,小的时候不扳,长大了就扳不直了,连一点课本都背不好,怎么学外语,怎么考大学,怎么出大山?

陈老师很会预言,要是他知道几年后奎子的外语的确学的一塌糊涂,想必他还会多关几次奎子的学。

“龚奎,这道物理题怎么做?”

“这也不会,太笨了你,这样……”奎子最得意的时候就是可以在数理化上打击一下紫青,用奎爹的话来说这得益于老爹的优良遗传基因。

小学里的同学在毕业后多半也没有再联系过,后来在奎子大学的时候被人拉进一个小学的聊天群,当时的所谓班花早已嫁为人妇,最皮的班霸打了几年工后正准备重新翻修他家的土房子,很文静的女孩聊天头像变得花枝招展,很多同学娃娃都会打酱油、叫叔叔了,奎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默默的看着他们在群里秀生活,有苦楚甜蜜的,有嫉妒羡慕的,还有怡然自得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中学,奎子的语文学的还是好,他不再惧怕背书,因为他发现,每天读一遍,需要时自然会在脑海浮现。

奎妈在娘家时也算大家闺秀,初中学历,据说那时候她学习很好,尤其是语文成绩,老师还推荐她跳过级(读了一年级直接读三年级),也因为跳级数学没跟上,初中毕业就嫁给了奎爹,之后五多村村里村外有要写信的多会找她,其文学功底可见一斑,当她知道奎子不会背书时,当真是痛心疾首的了。

奎爹高中毕业,在那个年代高中生是很罕见的,奎爹数理化都是当时学校里毋庸置疑的第一,奎子就是听着元素周期表长大的。但终究家庭条件不允许他继续深造,还没参加高考就跑去做工去了,奎子奶奶常提及此事,说当时的马老师对他多好,亲自跑来家里劝他,他当时固执得很,大概是看不得奎奶奶那样辛苦的缘故了,毕竟单亲,高考前一天奎奶奶去借麦粉烙饼给他进城考试当干粮,最终他也没去,要是去了至少也是在政府或是老师之类的,奎子奶奶一脸可惜,每每此时奎爹也只是笑笑,不做解释。

因为奎子实在不会背书,大纲上要求背诵的课文他是决计背不下来的,还好古诗词会跟着念几句,从二年级开始只要最后一级是语文课,他就是关学的对象。

最巧的是陈老师教的就是语文课。

六年里奎子的成绩一直是班级前三,背不了课文也是前三,奎子一直纳闷,曾一度怀疑自己的记忆力,可很快被他否决,否决原因很简单:连他的跟班伙伴,那个瘦瘦的同学常春都很会背书。常春是奎子小学里最好的朋友,一起滚弹珠、开铁环、丢沙包、跳飞机板、打乒乓球还有一起被大龄同学欺负,后来中学没在同一个班,就很少交流了。

多年之后遇到过一次,相顾无言,形同陌路。

奎子是个恋旧又绝情的人。后来也再没回去看过陈老师,或许是因为无颜,或许是没机会,或许是因为其他。

有回忆却没影子的路!可还好吗?

奎子的童年是幸福的,除了经常被陈老师关学之外。

陈老师没有看错,奎子很聪明,学什么都快,那时农村都是没有幼儿园的,奎子一年级期末考第一名,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关奎子的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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