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病的不轻
老贾拉着儿子的手，绝望的问：“儿啊，你老实告诉我，我还有多少日子好活？”
儿子贾昌运俯下身，轻轻说：“爸，你说什么呢？没事的！小毛病，院长都说了，你身体无大碍，再住几天就可以回家了。”
宽慰的话，非但没有老贾得到平静，反而他情绪更糟，不能自抑：“儿啊，你就不要再骗我了！这次这么多人来看我，你那么忙都专程赶回来了，我一定是大限到了，活不了几天了！”
面对鲜花、掌声、微笑、讨好，这是人生的作料，人不能把味精当饭吃，而这个贾昌运能够坦然笑纳，这说明也是常在河边走，经常湿鞋。
……
随后在查访中，又碰到一个刚失业的钟大爷，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听钟大爷讲——
市政府办公大楼落成，大门口缺副对联，市高官贾昌运挥毫写了一幅。
上联：说实话办实事一身正气；
下联：不贪污不受贿两袖清风。
市领导们齐声喝彩，书记对众人说：谁能出个横批。
传达室钟大爷看到这个情形，脱口而出：查无此人！
现场气氛顿时鸦雀无声。
很快，看门的钟大爷就这样被解雇了。
郦云龙当场就说道：“大爷你太实在了，能不被炒鱿鱼吗？”
被炒的钟大爷一点也不后悔：“我说的是实情！”
郦云龙问道：“钟大爷，有的话可不能乱说。”
钟大爷看着一副小鲜肉打扮的郦云龙说：“小帅哥，我说的都是真的，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如果这个市高官不是心虚的话，凭什么为一句话就耿耿于怀，还不是说到痛处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平头百姓一个，不做亏心事，不要鬼敲门。”
……
在钟大爷的指引下，年轻人模样的郦云龙又找到某高档小区的保安小郑，并把自己的证件给小郑看了一下，这是一本警察证，郦云龙新办的。
小郑告诉郦云龙一件事情，是小郑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
某高档社区有一名业主准备装修，因不小心钥匙被锁在房内，找到小区物管公司帮忙。
物管公司的工作人员立即想到，这户人家楼上的六楼住户虽已接房但尚未装修，房子空在那里，在物管处恰好留存了一把钥匙，可以从六楼借道，将装修工人用绳子从窗户吊下五楼。
保安小郑随即拿着钥匙带着装修工人，两人进入六楼住户家，然后把装修工人吊下进入五楼。
看看事情已经忙完，保安小郑转身准备走的，突然看见卫生间有十个用胶带密封着的矿泉水纸箱，保安小郑很好奇：“放这些矿泉水纸箱干吗？不怕风吹日晒，过了保质期？”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好奇地抠破纸箱，里面赫然露出一沓百元大钞。
当时就把小郑惊呆了！
神马情况？
保安小郑迅速撕开纸箱，满满一箱子捆得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暴露无遗。
一下子惊呆了的保安……
“后来呢？你报警了吗？”郦云龙问道。
“我哪敢报警呀？本来就是擅自进入住户家，又窥见住户的秘密，再一张杨，我的工作还要不要了？我锁好门，就悄悄出来了。”保安小郑胆小，最后选择了沉默。
“知道这房子是谁的吗？”郦云龙问道。
“这是市高官贾昌运小舅官黄老三名下的房子……”小郑介绍道，还是小区物管公司的工作人员告诉他的。
“这事就这样，先别慌声张。”郦云龙稳住小郑。
然后拿着国安的派司直接找到市公安局。
市公安局迅速派出经侦队，与银行工作人员一道赶到案发现场。
矿泉水纸箱里全是整捆的钞票。
经现场清点，这十箱钞票总计1172万元！
紧接着市公安局开始清查黄老三。
黄老三称此房实际是其姐姐黄俊娥以他的名义购买的。
市公安局局长丁晓军觉得很奇怪：“黄俊娥早已病退在家没有工作，何以拥有如此巨款？”
郦云龙当场就说：“一定是现在升为D市的市高官贾昌运搞的。丁局长，这事你敢一查到底吗？”
丁晓军局长正义盎然说：“这有什么怕的？大不了把我撸了。”
郦云龙说：“那好，丁局长和我一起去市纪委。”
在市纪委肖书记的关照下，市纪委成立专案组，新来不久的市高官贾昌运成为调查锁定的重点目标。
很快，事情就查得水落石出。
贾昌运之前担任一个国家级扶贫县交通局长的6年间，平均每天受贿近二万元。
他交代的TW受贿大账，又一次透露出交通领域触目惊心的腐败黑幕。
民间一直有“金桥银路”的说法。
贾昌运敛财有方，受贿事实共计21项，其中收受贿款最大的是三项事由。
1、，其贪污额相当于提成约6%。。近四千万就进入自己的口袋。
2、在公路的路面油化工程中。贾昌运帮忙第一建筑集团公司经理左强中标，后又在工程款拨付中给予支持。八次收到左强700万；
3、扒岩大桥工程。公路桥梁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大桥分公司项目经理屈诚，请求贾昌运支持，并许诺事后感谢。
贾多次协调追加大桥工程经费1900万余元，同时指使下属向屈诚透露标底，使该公司中标承建了扒岩大桥。为此，贾昌运先后五次收受王400万元。
……
贾昌运将赃款四千五百多万交给妻子黄俊娥。黄俊娥以其本人和亲属的名义，将其中的950万，在高档住宅小区购置了八处房产；还美其名曰“八面来风”！这新买的一处就在D市，以黄老三的名义买的。
有的钱分别存在几家银行里，有的钱则用于购买保险及基金。
到后来，赃款源源不断地送来，她干脆直接将贾昌运打包好的现金放在购买的房产中。
贾昌运的妻子黄俊娥平时生活很低调，穿着也很朴素。伪装不错。
“找来的纸箱以矿泉水箱居多，还有一些水果箱。我还买了封口胶纸和橡皮筋方便包装。”黄俊娥供述。
随后，办案人员在黄俊娥家中当场又搜查出数百万元现金。
贾昌运上有老下有小，为人子，为人父，良心何在？
……
当郦云龙把情况向老首长汇报时，让人触目惊心。
蛀虫就这样毫无节制地横行。反腐倡廉势在必行！
权力无原则的崇拜是导致腐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蛟龙愤怒，鱼鳖惊慌，春雷一击，震撼四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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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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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昨晚老首长在电话里，让郦云龙暗自查查D市新上任的市高官，D市离省城很近的，结果郦云龙一大早就听到了这个故事，贾昌运的父亲老贾住院看病的故事就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郦云龙马上就有一种感觉，这个贾昌运一定有问题。
……
郦云龙听到这个故事，第一反应就是：“这就是世态！这些人太现实了。”
第二反应就是：“这个市高官贾昌运有问题。”
熟悉的、不熟悉的，都一窝蜂来看他，他不是受宠若惊，而是受到惊吓，惊吓不小，难道是自己的病情加重？？
看到大家都是大包小包的拿着，鲜花、水果、各种包装精美的营养品很快就堆了一病房。老贾的心一阵一阵抽疼。
老伴请了个三轮车，都拉回去好几趟了，实在没有办法，很多昂贵的营养品便宜折现给小卖部……不然家里也放不下。
儿子笑了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爸，我调回本市当市高官了。”
老贾禁不住骂道：“妈的个巴子，我还以为老子要死了呢？”
很快，在外地工作整年整年不见回家的儿子贾昌运也都赶了过来，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
这大概就是要临终留遗言。
现在大家还都说着同样的安慰话，都是面带笑容，以前他去看一位得重病不久于人世的老同事，临别时也是这样说的……
就连医院领导也亲自过来问长问短，医护人员从未有过的热情周到，更使他内心惶恐不安。
但这次却不一样……
这次，他有不祥的预感，住院才不几天，人们就络绎不绝的来看望他。有领导、同事，有邻居、朋友，有些过去从不来往，甚至很少说话的人也来了。
他喃喃自语，看来这回是真的不行了！不然也不会惊动这些领导……
看望他的人愈是宽慰他，他愈是心冷，安慰的人愈是面带笑容，老贾的内心愈是痛苦……
就在老贾咳声叹气的时候；
一大早，在秘密查访的过程中，郦云龙就无意听到这样一个——《看病》的故事：
老贾前不久病了，再次住进医院！
老贾已经是医院的常客了，无数次进了医院，病是老毛病，邻居、朋友、亲戚见怪不怪，见惯不惊，也没有几个来看望他的，老贾心里很是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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