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姜慕白睁开眼睛，肚子一饿，哇哇吵醒梦中人。
铭亭一看小子醒了，扑哧就笑出声来：”你这小东西，有奶的不吃，偏要吃那没有的。“
说完又有些伤感，穿好衣服把他抱给奶娘，看见床头的热水，笑笑洗了，振作精神去应付府里上上下下的下人。
”奶娘，还要。“
这是很恐怖的事。刚刚要哭的奶娘差点把他给扔出去，这才三天，一般的孩子才刚睁眼，这家伙就会说话了。
随即奶娘就像疯了一样去找铭亭。
抱着姜慕白站在院子里，嘴皮子上下抖：”...他..他，公子他....“
铭亭以为出了什么事，吓得手里的花环也扔了，扑颠颠跑上来，看了一眼没好气得对着奶娘：“哎哟我的乖乖，我道是出了什么岔子，赔命的准备都搭上了。好你个陈杨氏，可要吓死我！”
又连忙从奶娘手里抢过来，等她说个好歹。
“公子，公子他……说话了。”
铭亭眉头一皱。
“甚么？”
奶娘没来得及复述，姜慕白奶声奶气的伸出手来。
“姑姑，奶奶……”
铭亭手一抖也是差点扔出去，仔细确认了半晌发现自己没听错。惊诧交织，来不及喜了，抱着姜慕白“儿呀，你说什么？”
“耐耐……”
这回清楚了，铭亭人也疯了。
娘家人这是吃了什么生个妖怪出来！
三天能说话，四天是不是就能走？
没法想了，铭亭给姜慕白一碗羊奶，不敢再让奶娘抱着，赏了她三吊钱让她先回姜家去，自己抱着姜慕白，不住的逗他说话。
姜慕白心里翻着白眼，就是只说两句。
姑姑，耐耐……
说着说着不耐烦了，眼睛一闭，睡的跟猪一样。
铭亭觉得这两天的怪事太多，有些接受不来，只好细心照顾，对谁也不敢说，心事重重抱着姜慕白，尝试教给他更多东西。
这是短话不提，长话是姑侄二人还得在府门里住上些日子。老太爷也是三天两头来给王千金安养。
铭亭抱着姜慕白去看了一回，知道药方是姜家特制的安胎药。心里着急，却又不敢多说，麝香捏在手里十七八回，终于是没敢放下去。
日子一天天的过，王千金的脾气也越来越大，她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使劲用腹带嘞着。又想生下来全一口怨气，铭亭旁侧敲击那搞大她肚子的男人是谁，千金就是不说，没了法子只好抽空回家，和姜图南摊了牌，表示自己的担忧。
九月金桂，飘香的时候回到家中，失去爱子半月的母亲早就等的不耐烦，眼见铭亭回家，不由分说先把姜慕白抢到怀里。
铭亭姑姑不舍也没办法，当着夫妻两眼巴巴说出自己的担忧，确认王千金的肚子是真的有了。
姜图南也无计可施，这老太爷铁了心要跟刺史府作对，谁都知道这没什么下场的事，就是一口怨气。
明里暗里和老爷子说过许多次，太爷就是不依，知道内情的，一家人都没了办法。
“这消息显然瞒不住，那侄女砸了大哥的车马，只管全她当时羞愤。却不知道这一闹就是全城皆知的事，等刺史回到河州，闻听这等丑事，先收拾了她不说，咱们姜家又怎么跑的掉，自古民不与官斗。”
姜图南听见铭亭说出她的担忧，回应道：“此事周旋怕是只在王思妹夫身上，最重要的，我们没法知道那和王小姐有私情的是谁，如果知道他，刺史大人的火气不至于全撒到我们身上。”
“就怕这个，她不说，有心护着是傻，但若把孩子生下来……”
姜图南道：“令小姐堕胎？我等医者，实在做不出这等事。”
铭亭点头道：“既然如此，这亏又吃不得。只好先去讨小姐的口风，漏出那个天杀的人来，全救一救场子，只望刺史大人不要提前回来了。”
商量完这事儿，一时房间有些沉默。铭亭打了个笑脸，逗弄姜慕白的小脚。
“我的儿，你看看这两人是谁？”
夫妻两一笑，这才几天，这孩子只怕连脸都忘了。
却不想姜慕白环顾一周。
“耐耐……”
奶娘泫然欲泣，穷人家的苦命人，自家的小孩都喂不饱，现在这贵公子不肯吃自己的，自家的是喂得饱了，可大人的嘴又糊不住了。
姜图南用力把脑袋从奶娘的胸口抬起来，抱着那碗奶咕嘟嘟喝了干净。
总之就一个字，作！不然怎么突出贵族气质，怎么把自己和下人区分开来咧。
姜慕白对这些事情当然万分不屑了，肚子饿了他也不想吃奶娘的，看见院里养的山羊，非要去吃那羊奶。
新鲜的还不吃，非得吃那碗装的，煮过消毒的，一股子腥臊的奶味。
王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只顾着担惊受怕。姜慕白在姑姑胸前，倒是看见她几次三番从袖口掏东西。
一股麝香味。
但最后她还是没把那东西拿出来，安静做了个本分人。
大户人家的规矩颇多，主人不在，数这位二爷最大，就算是王公子，也得每日问安。
当然，两位也得早早起来，梳洗回礼之类。
穿尿布的懂得个什么，就是个玩笑话。
王思没往心里去，也知道妻子喜欢小孩，留了心思打算再努力一把，摇摇头打来洗脸水，自顾自的洗了，让下人再去打热水来，放在铭亭的床头。
姜慕白心里对这位姑姑长了个心眼，闹腾起来要掀她的衣服吃奶，这姑姑一点他的额头，交给奶娘。
姜慕白不依，就是不吃奶娘的。闹了一夜，姑姑只好掀起衣服让他叼着，一觉睡到大天亮。
”好就行。“
铭亭心中已然有了好歹，什么也没说，和她扯了一回家常，抱着姜慕白回去了。
早上王思找不见人，宿醉头疼来找妻子去吃饭，捂着脑袋一眼看见怀里的姜慕白，没好气的指着床头。
“嘿！好你个有出息的小子！”
...............
岂料这位婶婶什么都没说，脸上一笑。
“哎呀，你这脾虚，怎么还在家里闷着，多吃点当归桂圆，总归好些的。”
“谢婶婶怜爱，侄女就是有些不得劲，身上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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