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眼睛
“他还真有这个体力。你没和他住一起,不知道,他胳膊上的肌肉跟我大腿有的一比!他腿上的肌肉就更恐怖了。”我夸张道。
“真的假的?”宋思吃惊道。
“我还骗你不成!走了走了,胖警官马上就要回来了,要是被他看见我们把锁撬了,我又得被拉去做笔录。”于是我赶紧拉着他走。
说完,他就开始脱衣服,还对我说:“你也快点脱!”
我拉着衣服,疑惑地看着他半分钟,鄙视地说道:“我跟你说清楚啊,我不是弯的啊!”
宋思一口气没憋住,笑了起来:“你有病吧,我们把阳光遮起来,看看这些夜光粉到底画了些什么玩意。”
我撇撇嘴,在心里头痛骂他。
我们脱下外套,高高举过头顶,遮住这一小块地方的阳光,夜光粉开始放出微微的蓝光,渐渐地,变得更加深邃,变得更加幽暗。
“不止这些!”
正如宋思说的,夜光粉远远不止这些。我们开始举着衣服在楼顶上转悠,然后在组合两人所看到的形状。
一只大眼睛!
我们异口同声道,声音里充满了惊奇。我惊愕地看着他,他同样惊愕地看着我。
“什么眼睛?”
这时一个异于我们二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谁!谁在说话?
我一惊,后背都险些出了冷汗,回头才看到胖警官正张着一口蜡黄的牙齿站在门口。
我正要说些什么,宋思忙低头在我耳朵边说道:“别提书和假发的事。”
然后他打着哈哈的模样,走过去跟胖警官说道:“警官好,你找江水是吧,那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他刚跨了一步,就被胖警官拽回来了,胖警官拿着切锁链的电焊机器,冷笑道:“你们敢瞒着我什么事,我就用这东西烤了你们的腿!”
于是就在顶楼,我们把开锁的事,双绳下降的事,巨大眼睛的事都告诉了他。
他因此也陷入了迷惑,像极了一个自闭儿童。
之后,三人就这样无言地站在阳光下,心头却都充满了阴霾。
这时时至晌午,宋思说他饿了。我说我也饿了。胖警官就放我们走了,临走前他咧着黄牙说:“江同学、宋同学,如果这真是一只晚上会发光的大眼睛,依我多年的刑侦经验,我觉得李伟同学的失踪十有八九跟邪教有关。江同学,你和他住一个寝室,你有什么了解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邪教?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在笔录的时候早告诉你们了。”
“哎,那你们去吃饭吧。晚上7点钟,我会再来一趟,你们跟我一起,看看晚上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
与胖警官分别后,我们两人从食堂打包了两份饭菜,回到寝室,锁好门窗。
一下午我都在研究封皮上一只眼睛的厚书,但是毫无头绪,连我这个科班出身的古语学生,也无法理解书上的鬼画符的字。
我不识得这字,所以查资料也很费劲。除了字体,书籍上画着好几个奇怪的图案,但我并不能理解它们的用途。
结果一下午,我一无所获,而正当我精疲力尽,脑袋昏沉的时候,我听到了宋思在我床上呼呼大睡的呼噜声。而我看看时间,指针转到了6点半,胖警官马上就会来找我们了。时钟刚好拨到7点,胖警官准时敲响了寝室的大门。我叫醒了正酣睡的宋思,他用手囫囵地揉了揉眼,眼见外面漆黑一片,他一脸呆愣地看着我。
“天黑了?几点了?快快快,时间!”
我见他这么大人了,还在床上犯迷糊,嫌弃地说道:“7点了,胖警官来了,我们得去顶楼瞧瞧那只大眼睛。”
他听了,长舒一口气,说道:“才7点啊,谢天谢地。”
我问他晚上到底有啥事,这样慌里慌张的。他边穿衣服边说:“我们篮球队今天晚上和文秘专业的女生开联谊会,那一对姊妹也会去!”
“你说的是文秘二花,纤桃和纤李两姊妹?你咋还想着她们啊!”
宋思摆出一副想笑的表情,嘲讽道:“搞得你不想似的。上次在图书馆的时候,没少见你和李妹妹情投意合啊。”
“她……只不过……让我教她一些法语罢了。”我蹩脚地解释道。
“呦,法语,法国!巴黎!爱情之都!这么标致的人物,你不心动的话,怎么不把你有未婚妻的事情告诉她们。我记得你和她们也交换了联系方式了吧,之后还有没有继续……”宋思还在露着坏笑挖苦我。
见他戳穿了我的心事,我恼的拽住了他的毛腿,想把他从我床上拉下来。
谁知,这时门又“当当当”得响了,胖警官在门外压沉声音道:“怎么这么慢!快点!快点!”
我们相视一眼,各自笑了一阵,便没再聊两姐妹的事,一齐上了通往二十层的电梯。
我瞧了一瞧,亮晶晶的,回道:“荧光粉?”
“嗯,我们一般管它叫夜光粉,洞穴探险做标记用的。而且我怀疑这夜光粉经过特殊的处理,粘性和亮度都有增强,不然白天我们是看不到它闪光的。”
“我们去看看!”宋思说。
“别去了吧,可能是哪里吹来的塑料纸,有什么好看的……”我话没说完,他就过去了,我也只好跟着。
接着,宋思用手指在地上轻轻一抹,递到我眼前,“你猜这是什么东西吗?”
“只要熟悉单绳、双绳下降,回收绳子轻而易举。我要去顶楼看看,那儿肯定还有更多的线索。”他掐断了烟头说道。
话完,他就率先走了出去。我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烟掐了,也跟了出去。
我们坐电梯来到二十层大铁门处,他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开锁八件套,依次展开。
但是宋思好像来了劲儿,一副不想走的架势,“唉,你看看,东北角那里是不是有东西在闪,还是我的眼睛花掉了?”
我看着他指着的位置,如实说道:“确实好像有鳞片似的东西在闪。”
我沉思片刻,喃喃道:“他好端端的楼梯不走,偏要从这二十层往下去。到底是为什么?”
宋思走了回来,心中有些疑虑:“先不说这个,李秃子,这人能有多高,一米七都不到吧,他真的有体力从二十层滑下去?要知道,二十层啊,五六十米,即使技术再好,体力不足的话,一不小心摔下去,可是连骨头都要摔碎的。”
被称作“一横二竖三点捺,叉四插五方块六,七角八八九是小,撇与左钩都是零。”的传家宝,依次摆在地上。
随后,他便开始倒弄大锁,而我则在一旁望风,防止某些闲得无聊的人过来看。
“你们这群学理论的傻子,我们学实地的,有涉及到攀岩,如果操作正确的话,从二十层滑到楼底不是不可能的。”他解释道。
“那绳子呢?他人下去了,绳子总不可能跟下去吧。”我又问道。
大约半小时,他招呼我过去,我知道事成了。他小心地推开大铁门,风“哇”的一下就吹了进来,然后我们走出去,反手把门给掩上。
今日的空气能见度很高,楼顶是明旺旺的一片空地,虽有些黑乎乎的尘土,但不妨碍我们行走。宋思径直去察看栏杆上是否有被双绳勒过的痕迹,我劝他小心点,因为顶楼的栏杆很矮。
片刻,他回复道:“果然有痕迹,明显的双绳下降的痕迹,两处的绑痕就像蝴蝶似的。”
“你说,有人从楼顶上拉了一条绳子下来?”我忍不住问道。
“嗯。”他吐了一口烟,“我猜就是李伟干的,所以摄像头无论如何都拍不到他,他用这方法直接到楼底了。”
“喂,你说笑吧,我们这幢楼有二十层啊……”我怀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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