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传

“不错。”道君点点头，“修炼之中可有困惑？”

嬴舞雩沉吟片刻，倒是没有隐瞒，问出了他困惑多久的一个问题：“敢问师尊，什么是气？何为炼气？”

化霆道君有些诧异地看了嬴舞雩一眼，道：“为何问这个问题。”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一元界的修炼体系与他想象中的修仙是有出入的，今日一问，果然有异样。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随我到谷内瀑布处，今日为师教你一式术法：落雷指。”化霆道君道出了让嬴舞雩精神为之一震的话。

“师尊，此言当真！”嬴舞雩当即问道，眼中满是炙热，但随即便摇摇头，“不对，我才初入洗脉，未到凝气境，怎么使用术法？”

“旁人做不到，你还做不到么？你乃世所罕见的阴雷剑体，天生便有先天雷气藏匿周身。”化霆道君说罢，身形闪烁之间，飘无踪影。

嬴舞雩会意，半是喜色半是忐忑地走出门去。

……

道君所言的瀑布位于妄谷的西北角，靠近那清雅简约的池边小筑。嬴舞雩走近之时，第一日所见的那两只头有黑白红三色斑点的仙鹤朝着前者叫唤了两声，然后纷纷飞走，两道鹤影洒出淡淡的光辉让原本走至尽头的路凭空多出一颗颗浮在半空的圆石，通向池水深处。不远处，嘈杂的瀑布声滚滚而来，嬴舞雩看到了师尊端坐在瀑布前的一块圆台处。

原来如此，又是幻境，嬴舞雩这才明白为什么当时只听得见瀑布声而看不见瀑布，居然是被遮掩了。

当下，他踩着圆石一路小跑，跑至师尊身旁，身后的景象好似拉上帘幕般隐没，再抬眼时，整个已是水汽弥漫，哗哗声嘈杂不绝的一方瀑布世界了。

“今后，你便在此地修炼，半月便可跨入凝气境，届时，随为师下山一趟。”化霆道君说道。

“是，弟子知道了。”其实嬴舞雩很好奇师尊为什么不让自己到秋芷湖修炼，不过到底是对想着术法的念头更多些，当下沉声应道。

“在修炼术法之前，你当知晓术法与法术的区别。”嬴舞雩坐在化霆道君一旁，一边运转功法，一边听着后者说及法门之秘。

“一般凝气境至入府九重修炼的皆为术法，所谓术法，重在术而近于法，乃是沟通天地灵力后施展的法门，多为最基本天地灵气的运用，如驭水术，呼风术，诸如此类，分为九品，不过，像是长生宗赫赫有名的小甘霖术，至极致可凝练甘霖水剑，威力不输与一般的攻击性法术，则为一品术法，我所教你的落雷九式亦是如此。而到玄府境后，修士具有神识，可内视己身，便能修炼法术，法术者，天地道则之表象也，到此，需要考验修士的悟性，只有悟出来的法术才是属于自己的，所以玄府法术一般都带有修士自己的特色，比如你师姐的周天月华剑气，便是这般。”道君说道。

“师尊，那青府的法门呢？”嬴舞雩问道。

道君看了他一眼：“莫要好高骛远，你连入府境界都未曾踏入，想青府之事干甚？”

“那说说神通和道法总行吧。”嬴舞雩早就好奇这两者指代的意思了，毕竟，似乎只有佼佼者才能拥有神通，悟出道法。

“半月之后，你便知晓了。”道君意味深长地道了句，“现在，且看为师演示。”

话音落下，道君右手并指，指向前方瀑布：“雷霆者，天地之正气，哪怕是阴雷之修也是从天地之正开始，所以引雷之秘，在于心境清明，感受天地之雷气，发乎丹田，而通与指尖。”

“丝丝——！”一道微弱的蓝紫色雷光在道君食指和中指处显现。

“落雷九式这一术法顾名思义，共分为九式小术，第一式为点雷指。”道君说罢，两指遥遥往瀑布处一点，只见一道小型的落雷在瀑布之中轰然炸开，借着水花蔓延，形成一团不小的雷流。

“控制方位，提高准确度，需要你去千锤百炼般地试术。”道君看向嬴舞雩，指了指前方，“做一遍给为师看看。”

“是。”嬴舞雩应声，深吸口气，走上前来。

“你无需明白，”化霆道君目光深邃地看了眼嬴舞雩，“在未成道之前，你只需知道天地万物，莫不归藏于气，所以，修行之道，始于气，乃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是，弟子懂了。”嬴舞雩低着头，有些知晓了道君的意思。

“正是因为修仙之路全与气合，弟子才奇怪，我等修士修的是仙还是气？”嬴舞雩此刻才道出他所真正疑惑的点。

化霆道君笑着摇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一顿，而后正色说道：“为师踏入修行之路的时候，曾有一位高人这般说过：夫之混沌有气，气起玄黄，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气之为水，大河滔滔，谓之动，湖面平平，谓之静；气之为石，石之大者谓之山，石之小者谓之砾，石之硬者谓之金，石之软者谓之土；气之为木，取生机于水，夺命运于石，乃有桃花夭夭，松树朗朗，千姿百态，谓之大千……”

道君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堆，将嬴舞雩说的云里雾里，后者不由得道：“师尊，弟子不甚明白。”

“竹儿……”青鹏子见前者直接答应下来，脸色稍显不愉，他定定地看着爱妻，想要呵责，但终归是做不到，便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哈哈，你夫妇二人尽管放心，这小家伙可不是你等所想的那般，大衍之数四十九，这遁去的一是我那好侄儿万万想不到的，哈哈，哈哈哈哈！”化雷道君狂笑着，神色扭曲，近乎癫狂。

“希望如三老太爷所说，不然，便是云华道侣乃至飞仙道君要保老太爷，青鹏子也不惜玉石俱焚。”青鹏子目光冷冷瞥过化霆道君，挽着雨妙竹的手，消失在一片清风之中。

“破府三境中，炼体境乃是肉身的一种基本调整，以让身体可以吐纳灵气进行修行，洗脉乃是去浊洗髓，以让丹田至祖窍蔓延周身的灵络可以承载灵气，凝气境弟子虽然没有修行到，但是想必应该是将散漫的周身留存不住的灵力凝聚在祖窍，经过千锤百炼，谓之养气，而后将气由内而外沟通天地，成为真正的修士。”嬴舞雩说这话时，视线频频看向师尊化霆道君。

道君点头道：“破府三境的修炼之路已尽数在你心中，为何还会有如此问题？”

化霆道君摆摆手，而后打量了前者一番，道：“清儿说你一周天了？”

“是。”嬴舞雩道。

“哼，你终究不敢向他露出你的爪牙，心性有缺，这紫府道劫，我倒要看你如何度过。”化霆道君低语了几句，随即转身，徒留天地空明。

……

“老大一脉这般对我，难不成我还能以德报怨？”道君嘿嘿冷笑。

“好！”雨妙竹美目一凛，道：“此事，再不会有第三者知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嘿，虽说和紫霄雷经一样玄乎，却没有丝毫感悟。”嬴舞雩盘坐在木床之上，念叨起地球上广为流传的《道德经》来。如果按照小说中那些穿越主角的套路，吟上几句道德经，就应该有天地之气钟爱，然后破境成仙，但很显然，这对于他来说并不适用。

“你在说些什么？”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嬴舞雩身旁立时出现了一位老者。

“师尊。”嬴舞雩当即起身。

“三老太爷，你确定不是诳我二人？”雨妙竹银牙一咬，黛眉紧紧蹙着，片刻之后她率先出声道。

“两年前，你二人加上麾下的那十一个杂鱼联起手来也不是我对手，两年后，光是青鹏子我便不敌，我凭什么骗你们？”化霆道君冷冷说道。

“水中捞月可不是开玩笑的。”雨妙竹语气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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