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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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张叔他确实知道我,而且只是犹豫了片刻,便真的答应了我的请求。\r

不过走之前又多看了眼女儿,满脸都是自责。可能是因为无法保护自己的女儿吧。\r

我还沉浸在这种被张叔信任的感觉中,不料却被身旁的老头一句话叫醒。\r

我不明白老头让我这么做的用意,就问他。老头解释说:“叶片的表面已经涂抹了临死前的黄牛眼泪。如果你把它涂在眼上就能看到以往看不见的东西,这么说你可晓得?”\r

啥?看不见的东西?我听了这话立刻就紧张起来了。\r

老头说的其实已经足够明白。至于那往日看不见的东西,除了妖魔鬼怪还能是啥?\r

不过既然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着老头学本事,如果现在就怕了又谈何以后?\r

我立刻按照老头说的步骤把艾叶贴在了右眼。刚开始还没啥感觉,可很快就像老头说的那样开始有些发麻。我知道差不多是时候了,就把艾叶取下不敢睁眼。\r

“以上清为令,阴市为介,肉身为媒,子时开眼,阴阳两道现真身!”\r

老头见状立刻在我耳边念叨着我依然听不懂的话。\r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隐约觉得房里的气氛变得诡异,偶尔还有阴风吹来。\r

突然,我发觉自己的感官开始不受控制。\r

我明明是站在平地上的没错,可身体却好似坠入到没有尽头的深渊。\r

就这样持续了大概一分多钟的样子,我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下去时,老头再次开口了。\r

“可以睁眼了,不过睁眼之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邋遢老头的语气听着相当严肃。\r

我没有立刻睁开双眼,而是先露出了一条缝隙。因为我知道接下来可能会看到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然而就算我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却还是发现自己实在太天真了。\r

这里依旧是张曦的家,可我的双眼却莫名呈现出两个极端的画面,就好像阴阳两极。\r

当我闭上右眼睁开左眼,看到的是普普通通的客厅。可当我闭上左眼睁开右眼时,灯光却突然一下子熄灭了,我的视线也变得漆黑模糊。不过这根本不妨碍我看到半空浮现的两排幽蓝烛光,和周围破败不堪的残缺景象。\r

我吃惊的望着这一切,甚至怀疑自己来到了传说中的地狱!\r

老头跟我解释,说空中的烛光是用来指引死后的人回家的。其实人在因意外而去世后,都会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或是知道却不愿去承认。\r

而张曦的家里会出现这种幽蓝烛光,也意味着她身边其实有亲人已经去世了。\r

突然的一声惨叫,打破了我对认知全新世界的紧张感。\r

我随着惨叫声快速望向张曦的方向,之后就听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彻底呆住了。\r

我看到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就站在张曦面前,身上还血淋淋的。有两个女人根本没有脸,准确说她们的五官就好像被锋利的刀刃切了下来,还能看到触目惊心的伤疤。\r

至于另一个女人虽然五官还在,但那也只是侧面。我看不清她的具体长相,但却能肯定她没有下半身。是真的没有,而不是因为被什么东西挡住。因为她离我最近,看的最真切。\r

没了下半身的女人似乎注意到了我,就转过头阴森森的望着我。\r

虽然仅仅只是一眼,但我却吓得当场一屁股摔在地上。\r

我自问胆子已经很肥了,可我却从没想过那女人居然只剩半张脸。\r

我一开始看到的就是那仅有的半张脸,至少从侧面来看是很精致的。可令半边的脸却没了皮也没了血肉,就只剩下眼珠子耷拉在半空来回的转。\r

那只剩下半张脸的女人朝我渐渐扬起了嘴角,好似在提醒我下一个目标就是我。\r

而我也很清楚她们是我擦了牛眼泪之后才出现的,实在害怕到不行时,就闭上了右眼。\r

果然,当我闭上右眼时,一切又恢复正常。可我知道再这么下去根本救不了张曦。我必须尽快想办法把那三个女鬼引开,好让张曦能能来到老头的身边。\r

可就在我刚要动身时,却被老头儿直接拦住了。\r

我愕然的盯着老头,当我试着再次睁开右眼并且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了楼梯口时,却吃惊的发现楼梯口居然也站着一只披头散发的女鬼。\r

只不过她身上穿着的白色睡裙,却和我白天在二楼窗帘旁看到的身影像极了。\r

我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但她似乎和缠着张曦的三只女鬼格格不入。\r

“娘,我怕!”\r

当女人出现在张曦的身边时,我却吃惊的听到张曦居然叫了她一声……娘?\r

张曦的娘不是活的好好的?\r

我带着疑惑再次闭上右眼,可之后看到的画面,却令我的身体不自觉的开始颤抖。\r

因为当我闭上右眼时,张曦的娘却随着诡异环境一并消失了。\r

这说明什么?张曦的娘已经死了。\r

“快跑,不要靠近她,你娘已经死了!”\r

眼见着张曦就快要扑进母亲的怀里,却被我这么一嗓子突然吓得呆住了。\r

而女人听了我的声音先是无助,随后表情变得很痛苦,仿佛不愿承认自己已经死了。\r

不过她很快把张曦搂在怀里,朝缠着张曦的那群女鬼吼道。“不要逼我和你们同归于尽!”\r

我压根没看到女人有张嘴的动作,可声音的的确确是从她的方向传出去的。\r

或许是有所顾忌吧,缠着张曦的女鬼居然真的退缩了。\r

而张曦则躲在母亲的怀里嚎啕大哭,可能也只有母亲才能成为她最大的依靠。\r

女人轻柔抚摸着张曦的长发,说道:“孩子,只要有娘在,世上没有人能伤害你。”\r

面对眼前这温馨的画面,我是发自内心的替张曦感动。\r

不料邋遢老头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却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走了出来。\r

“人鬼殊途,既然已死,就不要再打破阳间的规矩。”老头面无表情的朝女人说道。\r

“老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缠着张曦的女鬼你不杀,为啥偏偏要拆散她们母女?”\r

眼见老头儿就要出手,我突然朝他吼道。因为我真的不懂,不懂他为何是非不分。\r

女人见了老头连忙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天师大人,求求你不要拆散我们母女。我不能离开我的女儿,至少……至少也要让我等到女儿她长大成人!”\r

我以为老头至少会有那么一丁点的动容,毕竟没有人天生是冷血的。\r

可我做梦也没想到,老头他不仅没给机会,反倒举起桃木剑立刻刺入了女人的心脏!\r

因为很多乡下的老人们都是用它来驱鬼辟邪的,也包括我姥爷,所以我一眼就能认出。我一直都以为这种东西是没用的,但既然老头都随身带着它,想来也不是啥空穴来风。\r

“用叶片摩擦右眼,如果开始发麻,就把它取下,也不要立刻睁眼。”\r

对于老头说的抛弃这点我是真的不懂,但我知道既然来了,那就是拜定了的。\r

老头见我点头,便立刻抬起袖袍,并从中取出了一片叶子。\r

我惊讶的看向老头手里的叶片,心想这不就是艾叶吗?\r

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那感觉就好像她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瞬间令我毛骨悚然。\r

“如果不想你女儿出事就出去,这里交给我。”邋遢老头终于开口,朝张曦他爹说道。\r

“我凭啥要相信你?”\r

“我之前在路上问你的问题,你还晓得嘛?”\r

我先是愣了愣,不过很快想起下山时老头说过的话。说我真想拜师,就必须抛弃很多。\r

“你就是曦曦经常提起的吴小伟?”张叔的疑惑令我很诧异,准确说是受宠若惊。\r

怎么说呢,我真的从没想过张曦会在家人面主动提我。\r

可能这是每一个父母都会说的话吧。\r

毕竟孩子举动异常,随时会有危险。又怎么会把孩子交给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r

“你们不要再过来了,我不认识你们,快走开呀!”\r

张曦的情绪很不稳定,不断重复相同的话,偶尔还会恐惧的望着同一方向。\r

“张叔,俺是张曦的同学吴小伟。俺们是不会害你女儿的!”\r

我知道这件事只有老头儿能解决,所以只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和张曦她爹打感情牌。\r

可张曦她爹的反应却令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认得我,嘴里还在念叨着我的名字。\r

我也不知道她为啥突然会变成这样,就想赶紧过去帮忙,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帮。\r

不过张曦他爹却没有任何顾虑,跑过去抱住张曦说道:“孩子别怕,有爹在!”\r

可张曦居然一把将她爹推开,就想着往身后的角落钻。好似那里才是她的庇护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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