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狱中对管仲拜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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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叔牙怒目圆睁看着狱官:“休的无礼,还不退下,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一人进来打扰,如若有失,定那你是问。”狱官才知失礼,称诺退出。

鲍叔牙拱手对着管夷吾道:“管兄受累了,今日君上亲来探望,还请管兄不吝赐教。”管夷吾听见鲍叔牙说齐桓公到来,才转过身,跪在地上:“老臣不知君上驾到,还望君上治臣之罪。”

齐桓公也不扶管夷吾,斜着眼看着跪在地上,那个曾经射杀自己的仇人:“管夷吾你可知罪?”

齐桓公:“太傅言管大夫有经世治国之才能,可否不吝赐教,教寡人治国安邦之道。”

鲍叔牙听到这里,不便久留,卖了个破绽:“君上和管大夫有话要谈,臣不便在此,权且出去处理一些事务,再来听候吩咐,臣请告退。”心里暗想,国君既有求于管夷吾,说明管夷吾有救了,自己在外面等候就好。

齐桓公急于闻教治国方略,也不留鲍叔牙。

待鲍叔牙退出牢房,齐桓公:“还请管大夫教寡人。”

管夷吾思量片刻,道:“诸侯代天子巡守四方,治国首在牧民。”

齐桓公:“何谓牧民?”

管夷吾:“凡有地牧民者,务在四时,守在仓廪。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张,则君令行。故省刑之要,在禁文巧,守国之度,在饰四维,顺民之经,在明鬼神,只山川,敬宗庙,恭祖旧。不务天时,则财不生;不务地利,则仓廪不盈;野芜旷,则民乃菅,上无量,则民乃妄。文巧不禁,则民乃淫,不璋两原,则刑乃繁。不明鬼神,则陋民不悟;不只山川,则威令不闻;不敬宗庙,则民乃上校;不恭祖旧,则孝悌不备;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齐桓公:“何谓四维?”

管夷吾:“国有四维,一维绝则倾,二维绝则危,三维绝则覆,四维绝则灭。倾可正也,危可安也,覆可起也,灭不可复错也。何谓四维?一曰礼、二曰义、三曰廉、四曰耻。礼不踰节,义不自进。廉不蔽恶,耻不从枉。故不踰节,则上位安;不自进,则民无巧轴;不蔽恶,则行自全;不从枉,则邪事不生。”

齐桓公不仅暗暗称奇,口中说道:“卿言是也。”

管夷吾接着说道:“欲霸诸侯,还要兴四业。”

齐桓公:“何谓四业?”

管夷吾:“四业者,士农工商也。地之不可食者,山之无木者,百而当一。涸泽,百而当一。地之无草木者,百而当一。樊棘杂处,民不得入焉,百而当一。薮,镰缠得入焉,九而当一。蔓山,其木可以为材,可以为轴,斤斧得入焉,九而当一。汎山,其木可以为棺,可以为车,斤斧得入焉,十而当一。流水,网罟得入焉,五而当一。林,其木可以为棺,可以为车,斤斧得入焉,五而当一。泽,网罟得入焉,五而当一。命之曰地均,以实数。方六里,命之曰暴。五暴命之曰部。五部命之曰聚。聚者有市,无市则民乏。五聚命之曰某乡,四乡命之曰方,官制也。官成而立邑。五家而伍,十家而连,五连而暴。五暴而长,命之曰某乡。四乡命之曰都,邑制也,邑成而制事。四聚为一离,五离为一制,五制为一田,二田为一夫,三夫为一家,事制也。事成而制器,方六里,为一乘之地也。一乘者,四马也。一马其甲七,其蔽五。四乘,其甲二十有八,其蔽二十。白徒三十人奉车两,器制也。方六里,一乘之地也。方一里,九夫之田也。黄金一镒,百乘一宿之尽也,无金则用其绢。季绢三十三制当一镒,无绢则用其布。经暴布百两当一镒,一镒之金,食百乘之一宿,则所市之地,六灸一斗,命之曰中,岁有市无市,则民不乏矣。方六里,名之曰社,有邑焉,名之曰央,亦关市之赋。黄金百镒为一箧,其货一谷笼为十箧。其商茍在市者三十人。其正月十二月,黄金一镒,命之曰正。分春曰书比,立夏曰月程,秋曰大稽。与民数得亡。三岁修封,五岁修界。十岁更制,经正也。十仞见水不大潦,五尺见水不大旱,十一仞见水轻征,十分去二三,二则去三四,四则去四,五则去半,比之于山。五尺见水,十分去一,四则去三,三则去二,二则去一,三尺而见水,比之于泽。距国门以外,穷四竟之内,丈夫二犁,童五尺一犁,以为三日之功。正月,令农始作,服于公田农耕,及雪释,耕始焉,芸卒焉。士闻见博,学意察,而不为君臣者,与功而不与分焉。贾知贾之贵贱,日至于市,而不为官贾者,与功而不与分焉。工治容貌功能,日至于市,而不为官工者,与功而不与分焉。不可使而为工,则视货离之实而出夫粟。是故智者知之,愚者不知,不可以教民。巧者能之,拙者不能,不可以教民。非一令而民服之也,不可以为大善。非夫人能之也,不可以为大功;是故非诚贾不得食于贾,非诚工不得食于工,非诚农不得食于农,非信士不得立于朝。是故官虚而莫敢为之请,君有珍车珍甲而莫之敢有。君举事,臣不敢诬其所不能。君知臣,臣亦知君知己也;故臣莫敢不竭力俱操其诚以来。道曰,均地分力,使民知时也,民乃知时日之蚤晏,日月之不足,饥寒之至于身也;是故夜寝蚤起,父子兄弟,不忘其功。为而不倦,民不惮劳苦。故不均之为恶也:地利不可竭,民力不可殚。不告之以时,而民不知;不道之以事,而民不为。与之分货,则民知得正矣,审其分,则民尽力矣,是故不使而父子兄弟不忘其功。”

齐桓公:“四业兴,则国富;国富,则兵强。然后威服四方,称霸诸侯。寡人受教了。”

管夷吾:“仅此还不足于称霸诸侯。”

齐桓公又所疑惑:“还有何计?”

管夷吾:“刚才皆指齐国以内,称霸诸侯还必于外。”

齐桓公:“对外若何?”

管夷吾:“尊王攘夷也。”

齐桓公:“何谓尊王攘夷?”

管夷吾:“周天子乃天下共主,天子出令于天下,诸侯受令于天子,从文王传位至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致使天子威令不行,如今天子有其名,无其实。郑伯射王肩,更是有损威名,然郑伯之所以不能称霸诸侯,皆因为不尊天子,枉顾自大,成为天下公敌,导致国力日渐衰退。尊王攘夷,即是奉天子以讨不臣。若君上尊奉天子,以天子之名威服四夷,到那时天下诸侯皆君上,而忘天子,则霸业可成。”

君臣二人在牢房中相谈甚欢,竟然忘却地点、时间。说话间,日头西沉,已是傍晚时分,齐桓公觉得有些口渴,命人上茶,停下话柄,才发现自己还在牢房中。于是命人请出管夷吾,到监狱正堂休息。来到正堂,看见鲍叔牙在那里已经等候多时了,堂中摆好的饭食。

管夷吾:“怎么能让君上吃牢食?”

鲍叔牙大笑:“老臣昏聩,万死不敢让君上食牢饭,还请管兄放心,这是我从宫中叫庖官做好了,传膳过来的。晚膳时间到时,见君上与管兄相谈甚欢不敢打搅,故而延误用膳时间,老臣吩咐下人已经热过三次了,还请君上用膳。”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若在平时,齐桓公是不会吃这些热过的饭菜,今日听得管夷吾言语,心情高兴,再加上自己也饥肠辘辘,也就不多计较了,命管夷吾、鲍叔牙和自己同席,一同用膳。管夷吾、鲍叔牙谢礼后,分位坐下。如此齐桓公与管夷吾连续谈论了三日三夜,不知疲倦。不过,这里毕竟是监狱,不可久留。

齐桓公:“管大夫真上天赐予寡人的大才,就依太傅所奏,来日请管大夫位列朝堂,理国主政,寡人拜管大夫为上卿。”

管夷吾反而受宠若惊,慌忙跪下:“恕老臣不敢从命,还望君上收回成命。”再拜。

齐桓公:“管大夫这是为何?”

管夷吾:“罪臣乃是刑余之人,怎么能位列朝堂之上,但有半点笔墨,已经倾囊而出,再无大用。鲍叔牙为人志虑忠纯,有他辅国,君上何愁霸业不成?”

齐桓公望向鲍叔牙,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

鲍叔牙:“管兄大才,天下皆知。前番未能成就大业,乃时运未济,今君上雄才大略,欲成霸业,广招贤才,正是管兄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怎么能推辞,至江山社稷于不顾。若霸业成时,兄长也可以名垂竹帛。”

管夷吾:“现在齐国安定,皆是君上和鲍兄功劳,我无寸功,安敢后来者居上,实不可取也。”

鲍叔牙:“我欲让贤,何人敢有异议?还请管兄放心,兄长主政必要上卿之位,政令才能通行。还望管兄以齐国的江山社稷为重,出山辅佐。”

齐桓公见时机已经成熟:“管大夫所虑者,不过朝中众臣不服,你只管应下,寡人自有计较。”

管夷吾也不好再推辞,只说:“罪臣被押回国,家中妻妾、子女还在鲁国,若拜为上卿,鲁国用家眷作为人质,如何是好?”

鲍叔牙大笑道:“管兄难道是信不过我,上次派隰朋去鲁国时,我已经密令他,带上随从换上便装找到兄长家眷,秘密护送管兄家眷回到齐国,已安排妥当,只等管兄回家团聚呢。”

管夷吾听得鲍叔牙言语,转悲为喜:“多谢君上、鲍兄挂怀,从此再无牵挂,全凭君上驱驰。”

齐桓公听到管夷吾愿意出山辅佐自己,更是大喜。命侍卫摆驾回宫挑选吉日拜相,又令鲍叔牙先让管夷吾回家与家人团聚,各叙平安,等候时日进宫拜官授爵。

齐桓公回到宫中,召来太卜,询问吉日。太卜当面占的一卦,言说六日之后就是吉日。齐桓公为了表示隆重,决定三日前,开始斋戒,到六日后,沐浴更衣,召见文武大臣,一同到管夷吾先前做大夫的府上,去请管夷吾。

临淄管夷吾宅

大小车乘已经将管夷吾宅围得水泄不通,齐桓公派人通报管夷吾国君驾到。管夷吾在堂中,拜见的祖宗灵位,出来接驾。齐桓公亲下马车,来拉管夷吾上了自己的车驾,就如同当年鲍叔牙一样的待遇,一同望朝廷驶来。

齐国朝廷

司仪准备好上朝议事,宣布百官觐见,诸大臣依次分班坐下,等待朝会开始。只见齐桓公拉着管夷吾来到王座边,对众臣宣布到拜管夷吾为上卿,为齐国相国,众臣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齐桓公看见眼前局势,知道有大臣有异议,大声喊道:“肃静。寡人知诸位卿家所虑,寡人决心已定,不得何人对上卿不敬,还有一事通告天下,今日寡人拜管卿家为仲父,封为上卿,主理国政,众卿家不可再有异议。”说完,于朝堂上跪在管夷吾的面前,朝下众臣皆呼“不可、不可啊,君上。”

管夷吾不知有此一事,猝不及防,也忙跪下:“君上不可,折煞老臣了。”

齐桓公:“仲父如不答应,寡人便不起来。”

管夷吾:“老臣怎么敢为君上仲父?还请君上三思。”

齐桓公:“寡人心意已决,请仲父切莫推辞。”

管夷吾推辞不过,只得应允。众臣知道,再多言也毫无益处,都三缄其口。从此,人们便都称管夷吾为管仲,也开始了他治理齐国,称霸诸侯的生涯。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齐桓公佯作息怒状,看着眼前跪着的鲍叔牙,双手扶起鲍叔牙:“太傅何必如此,快快请起。寡人有事找管夷吾相谈,刚才所说,皆为试探一二。”转身向管夷吾,亦亲自来扶,握住管夷吾双手说道:“前日太傅为寡人极力举荐管大夫,适才所说之罪,乃是寡人相试,若是无能鼠辈,早就求饶。管大夫镇定自若,非常人所能及也,真乃国士也。寡人蒙众位股肱之臣保举,不敢自享安乐,愿率我齐国军民,勠力同心,开创盛世,称霸诸侯,然寡人才能浅薄,上不能维护天子,下不能安定百姓,还望管大夫不计前嫌,教我治国方略。他日齐国称霸一方,也不枉先祖遗愿。”

管夷吾闻言,已经泣不成声,待稍微平和些,才启齿道:“罪臣谢君上不杀之恩,罪臣无寸功于社稷,何劳君上亲往,但有驱驰,吩咐便是。”说完,双袖拭去泪痕。

管夷吾:“君上亲来查看,未曾远迎,乃是大不敬之罪。”

齐桓公故作姿态,大怒,右手拍在桌子上:“你助公子纠夺位,此乃谋逆之罪,其一也;用弓箭射杀国君,此乃弑君之罪,其二也。此两罪并罚,你就用区区大不敬了事,你可知当受何种刑罚?”

鲍叔牙站在一旁,听见齐桓公所列两条大罪,不尽浑身哆嗦,打了一个寒颤,他心里清楚,真要是定下这两罪,不仅仅是管夷吾要身首异处,恐怕是灭门惨祸,不知为什么,君上会如此发问,难道是自己举荐管夷吾不对,反而害了他,情急之中,鲍叔牙跪下为管夷吾求饶:“君上有所不知,管夷吾射杀君上时,我二人各为其主,怎么能说他弑君谋逆呢?这样做恐有不妥?还望君上三思。”

鲍叔牙:“君上既然想试探管夷吾,不妨一试,若臣所言有虚,全凭君上决断。”

齐桓公:“既然如此太傅可带管夷吾来见寡人,一问便知。有劳太傅了。”

鲍叔牙:“君上岂不知我建国太公事?”

管夷吾仍跪着:“老臣知罪。”

齐桓公:“那你自己说说所犯何罪?”

狱官长:“诺”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监狱大门钥匙,打开大门,在前引路,说道:“君上小心。”一直来到甲字一号牢房,看见一人:那人生得身材高大,体型魁梧,说得这人正是管夷吾,正在墙上画着什么,全然不知有人来到。

狱官大喝一声:“大胆罪犯,君上在此,怎敢无礼,还不速速迎接。”

齐桓公:“先祖之事,岂能不知?文王时,多次求见太公于江上,才得于出山辅佐,建立周朝。”

鲍叔牙:“君上既知太公事,何不效仿当年的周文王,拜访太公的故事,何况凡大才者,只可就见,不可屈至。”

鲍叔牙:“君上召老臣所为何事?”

齐桓公:“太傅昨日举荐管夷吾,众臣多有非议,如何是好?”

齐桓公:“太傅所言极是,就依太傅所言。还有劳太傅安排寡人与他见面。”

次日,鲍叔牙安排停当,叫侍卫报入宫中,齐桓公闻报,帛带衣冠,光彩照人,领着一行人,来到临淄外城的监狱。鲍叔牙带着狱官、狱卒在门外等候多时了。远远的看见齐桓公车驾,都跪在道旁迎接国君。御者打马上前到众人跟前,皆呼:“恭迎君上。”齐桓公知到了监狱前,下得马车,来拉鲍叔牙。

鲍叔牙:“狱官长前面带路,引君上去见管夷吾。”

上回说到:鲍叔牙力排众议推荐管夷吾,但齐桓公还是先试探管夷吾,是否有王佐之才。

齐国临淄

选定时日,齐桓公召来太傅鲍叔牙,各叙君臣礼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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